“鶴哥,今天去不去賣兔子?”小魚趕著牛車停在村頭朝孫鶴家裡喊,從冬月開始,孫鶴每逢集市都背著兔子去賣,小魚跟小葵每天都去鎮上,有一次在路上碰到他背著半背簍兔子往鎮上走就讓他上了車,從那以後每天路過都要問一聲。
“你們先走,他還沒起床,待會兒搭村裡趕集的牛車過去。”張蔓打開門木著臉對外麵牛車上的兩個人說。
“噢,那嬸子我們先走了……”
“來了,剛剛兔子跑了幾隻,你喊我的時候我正在追,沒顧得上回話。”孫鶴提著背簍繞過他娘出門,把背簍放在牛車上,滿麵笑容地回頭說:“娘,進去吧,外麵天冷。”
小葵跟小魚相互看看,不約而同的聊起了其他事,沒提孫鶴娘的謊話,同時也意識到張蔓嬸不樂意孫鶴跟自己打交道,對此小葵心裡有猜測,沒想到她已經定親了還被人如此防備。
“弟,今天我來趕牛車,早上娘給我添了個小襖,現在我熱的手心發汗,我要吹吹風。”小葵接過小魚手裡的趕牛鞭,正想強拉著他跟自己換個位置,沒想到他自己主動往後挪,如此配合,不像是入冬後犟著不讓她趕牛車的弟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鶴哥,聽說這段時間嬸子在給你張羅親事,怎麼樣?有沒有看中的姑娘?”小魚打趣道,他坐在他姐背後,擋住了前後兩人。
孫鶴下意識往前瞟一眼,又垂下頭敲小魚:“你沒認真讀書啊,耳朵還聽著窗外事,小孩兒彆打聽大人的事。”
孫鶴比小魚大七歲,小魚卻隻比他矮一個食指,要不是麵容太稚嫩,很容易把兩人看做同齡人。
“大毛大胖他們都娶媳婦了,大頭哥翻年就要當爹了,你可要抓緊,我姐比你小三歲,彆等她嫁人了你還單著,到那時她在縣裡回不來,你可要少收一份禮錢。”小魚像是個不知事的小孩子,想起什麼說什麼,“你一直不娶媳婦可把嬸子給急壞了,小心她急蹦了圈給你買個媳婦回來,免得讓你以後交罰銀,銀子打水漂了還聽不到響。”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蹦圈是能放人身上的?還是童生小爺呢!書讀哪兒去了?”孫鶴說了他一句,對娶媳婦這事不做回應,小魚看他在沉思也不再說話打攪他。
和往常一樣把孫鶴送到集市上擺攤,小葵送她弟去私塾,拍拍他的腦袋,囑咐道:“好好念書,彆打聽窗外事。”
他伸著懶腰推門進去,心想夫子讓他在外多看多聽多想,家裡人讓他一心看書,真是難解。
雖然張蔓嬸態度不明朗,小魚還是每逢集市都在孫家門口喊孫鶴,他要是突然不喊他搭車直接走了,十幾年的交情也會變得彆彆扭扭,不值當,更何況他姐已經定親了又不是有意吊著他。
臘月二十,小魚不再去私塾,小葵也不願意一個人大冷天的去鎮上,給她齊阿爺打聲招呼就窩在家裡看書,以往一起認字的小夥伴空了也往屠家跑,一群人在後院屋裡烤火,門後麵的小番薯隨便他們烤了吃,齊甘瀾來的時候剛好碰到小葵送人出門,嘴賤道:“昨晚夢到我要來,特意來給我開門的?”
“我昨晚夢到頭豬,吃的膘肥體壯哭嚎著躲在窩裡怕被主家賣了。”小葵瞪他,嘴角含笑,忍不住問他:“你怎麼來了?一個人來的?凍著了吧,走,進屋烤火去。”
“我來送年禮,叔嬸呢?”齊甘瀾拉著牛車進院子,把車上的東西往屋裡搬,往小葵手裡塞個匣子,“你彆動手,我一個人多跑兩趟就完了,這是我送你的,攢了好幾個月的。”
匣子裡都是些小玩意兒,剪的窗花、木頭玩偶、形狀奇怪的石頭……小葵像是猜謎一樣挨個翻出來看看,問他:“你這都是從哪兒找的?你出去玩了?不是天天在醫館待著?”
“窗花是我跟我二嫂學著自己剪的,石頭是我出門給人看病的時候在河邊撿的,玩偶是我在一個行商那裡買的,我覺得好看好玩的都給放在匣子裡,現在全部送給你。”齊甘瀾搬完東西掐腰站在小葵旁邊,跟她腳尖抵腳尖,低頭看著她,盯著粉紅的耳垂移不開眼。
“咳!”許妍從門外進來,掃了眼驚的後蹦差點摔跤的臭小子,當做沒看到,寒暄道:“聽人說我家裡來貴客了,我想著就是你。”
“嬸,我哪算是貴客啊,你彆拿掃把趕我出去就行。”他油嘴滑舌道。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