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看清他臉上表情那一瞬就提了一口氣。
喬靳燃人稱喬爺,而婁峪,有個稱號——笑麵虎。
他高興的時候,笑,不高興的時候,還是笑。
通常他笑得越明媚,越危險。
林鹿覺得,他這會兒笑得就很刺眼。
婁峪慢悠悠走過來,視線在她和喬靳燃身上過了兩個來回,倏地頂了頂腮,稍稍偏頭,半長不短的額發落下,擋住半邊眉眼,陽光越過他挺直的鼻梁,落在地板上反著光,勾起的唇角,淩厲又囂張,嗓音清亮,呷著笑意:“怎麼著,今兒天氣好,聯手給我逗樂子呢?”
他話落,抬眼看向喬靳燃。
拿他開涮,他第一反應當時是喬靳燃。
蘇黎雖有些姓名,但還沒到敢涮他的地步。
讓他意外的是,喬靳燃嗤了聲:“我沒那麼閒。”
婁峪眉頭揚了下。
他和喬靳燃雖不對付,私下裡小動作不斷,但真麵對麵,從來有一是一,坦蕩得很,他說沒有,那就是……
他轉頭看向蘇黎,舌尖舔了下含笑的嘴角,猶如毒蛇吐信。
不等他開口,喬靳燃後麵的話,讓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托你的福,”喬靳燃麵色淡淡道:“我今兒也被遛了。”
婁峪這一驚並非誇張。
喬靳燃這什麼意思?
合著是蘇黎今兒耍了他倆一通?
看喬靳燃這樣子,蘇黎還是當著他的麵給自己報的信?
更讓他覺得有趣的是,喬靳燃以前多護著這小丫頭,今兒這是……
婁峪眯了眯眼,這一百萬終於聽到了個響兒,有意思。
林鹿很沉得住氣,喬靳燃這話是在和她撇清關係,也是在警告她,她和婁峪的事,他不會插手。
林鹿知道,喬靳燃是生氣了,為她剛剛那句再無瓜葛,她猜他這麼說,是要她開口求救。
她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讓她再朝喬靳燃求救?
做他的春秋大夢吧!姑奶奶用不著!
“得,”婁峪笑得非常和善:“那我就單獨和這小丫頭嘮嘮。”
說著他上前,就要把林鹿帶走。
“我一開始就說了,”婁峪剛朝她走了一步,林鹿便道:“我隻提供情報,能不能拿到看你本事!”
婁峪這次真是被氣笑了,他指了指喬靳燃,又指了指自己:“在他知道的情況下,你給我報信,小黎妹妹,你是看我人傻錢多好騙麼?”
“他不知道!”林鹿道。
婁峪挑眉。
林鹿:“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我旁邊,但他事先不知情,你們的人離南四近,我說完你立刻派人去,肯定能拿到……你拿到消息是不是猶豫了?”
婁峪不笑了。
林鹿繼續道:“不信你可以調監控!”
婁峪麵無表情地抬手,一人馬上打電話去辦。
很快,那人救回來了,附在婁峪耳邊說了幾句,婁峪起初神色還挺淡,聽完後,猛地抬
眼看向蘇黎,直勾勾的。
接到蘇黎的電話,他本來隻是逗個趣,一百萬,他還不放在眼裡,沒了也就沒了,能跟喬靳燃的小寶貝逗一逗也值。
他本也沒想真的能從蘇黎這兒獲得什麼有用的情報,但偏偏她真說了。
掛了電話,他是猶豫了,猶豫了足足五分鐘才派人去。
他的打算是,如果是真的,那他就毫不客氣的把這批貨收了,若是假的,那他就正好了跟喬靳燃找點事做。
所以他興師動眾,撲了個空,說一點兒沒火氣,那是不可能的。
但要說怒火中燒,也不至於。
偏偏,眼下這個局麵,是他沒料到的。
蘇黎給的竟然是真情報!
喬靳燃的人隻比他們快了三分鐘!
如果他沒猶豫,那現在就該是喬靳燃找上他的門!
這感覺,終於讓他竄了火。
林鹿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她猜對了,她眨了眨眼,平心靜氣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的情報沒差錯,錢我拿的理所應當,你沒成事,責任不在我。”
她這話,也是在說給喬靳燃聽。既用她,又疑她,嗬。
婁峪看了她片刻,笑出了聲。
這一百萬的響兒,不是一般的大,還真讓他開了眼了!
林鹿話的意思,喬靳燃聽懂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隻可惜,她背對著他,看不到他臉上壓著的怒火。
“你既然有興致,”喬靳燃收回視線,不鹹不淡道:“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抬腳就走,那是完完全全不把蘇黎當回事,要讓她自生自滅。
林鹿卻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衝喬靳燃說句再見把戲演完,臉上突然劃過一道溫熱的液體,她一愣,抬手抹了一下,一手的紅。
她挑眉,額頭的傷口裂開了?可她也沒碰到頭啊?
一聲驚呼響起,她茫然抬頭,眼前突然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陷入無邊無際的黑……
意識渙散,她已經反應過來了,體力到極限,她要昏倒了。她靠著門框,緩緩往下滑,強撐著不讓自己摔得太狠。
婁峪正笑著掃了喬靳燃一眼,察覺到不對,轉頭看到的就是蘇黎眼角那一道細細的血線,和她茫然渙散的目光。
那一刻,心臟沒由來一陣抽疼,像是被誰攥著手裡,狠狠用力握了一下,疼的他臉都白了。
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衝到了蘇黎身邊,在她倒下前一刻把她抱在了懷裡。
喬靳燃聽到動靜回頭,隻看到一片混亂中,婁峪抱住了倒下的蘇黎。
他薄唇緊抿,戾氣橫生。
這就是她口中的毫無瓜葛,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