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亞所有的勇氣槽都在剛剛那句話中用完了,現在還在積蓄中,現在讓他再叫一聲……
那是叫不出來的。
還好耿逸文也沒有非壞到那個程度,見胡亞張了幾次嘴都沒出聲,也就放過他了。
胡亞逃一樣出了這間房,等人走後,耿逸文才嘖了一聲:“臉皮這麼薄,等拍戲的時候可怎麼辦哦。”
話說的憂心忡忡,然而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回事。
電影開拍是在月末,胡亞他們提前將近一個月進組,一是為了主演之間相互熟悉,再來就是要確定造型這些。
胡亞第二天去的劇組。
劇組的位置很偏,在一處廢棄的工地旁,影棚已經快要搭建完畢,隻剩一些小的地方還要調整。
導演站在一個角落,與另一人在說話,兩人之間的談話似乎不太愉快。
胡亞等了一會,見其中一個人走了,才上前走到導演旁邊叫了一聲。
“小胡你來了啊。”見到胡亞,導演臉色好了點,他簡單客套了兩句,就叫來化妝師帶著胡亞去試妝。
胡亞要扮演的是一名十七歲家境貧寒的少年,妝容上要有所體現。
第一次試妝的時間很長,將近兩個小時之後,化妝師才說弄好了。
胡亞睜開眼看向鏡子。
鏡子裡的人麵容清瘦,皮膚泛黃、顎骨高聳,眼睛被修飾之後由原先的下垂變得微微上揚,看起來就有一股凶氣。
跟他之前的樣子區彆很大,倒是有點像劇本裡桀驁的那個少年了。
試妝不可能一次就成功,導演看過他這個妝搖了搖頭,說不行,又說不出來什麼地方不對。
於是胡亞又被帶回去重新試。
就這麼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天,化妝師也沒弄出來讓導演滿意的造型,不過現在時間還早,倒是也不用急,於是導演便放他回家了。
被化妝品糊在臉上一整天,上妝卸妝那麼多次,胡亞有點過敏的症狀。
他覺得臉上皮膚緊繃,又燙又癢,卻又不敢抓,這麼忍到了住處,胡亞才找了張舒緩的麵膜敷上。
麵膜上臉有一瞬間的清涼,過後就沒了用處,臉上又開始燙起來。胡亞撕掉麵膜去衛生間洗乾淨臉,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臉上腫了一小塊。
他皺了皺眉。
胡亞皮膚敏感,稍不注意就會過敏,隻是之前的過敏情況都沒有現在這麼嚴重,基本上睡一覺就好了。
可現在這樣子,也不知道明天到底能不能消下去。
胡亞把沾了水的手掌貼在臉上,覺得有些憂心。
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過了會,他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胡亞拍了拍臉,走出去打開門,在看到來人的瞬間趕忙低下頭。
門外站著的是耿逸文,他剛從片場回來,正想叫胡亞一起去吃飯。
這裡地方偏,小吃店也不衛生,他們的吃住便都在民宿解決,耿逸文回來的時候恰好遇到民宿老板,就順便幫他上來叫下人。
隻是門打開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到了胡亞那個動作。
耿逸文有點懵。
怎麼回事,一見到他就低頭,昨天還不是這樣啊?
他盯著胡亞看了好幾眼,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就直接說了自己的來意:“下去吃飯了。”
“哦,好。”胡亞應了一聲,依舊沒抬頭,也沒動:“耿老師您下下去吧,我待會就來。”
說著就匆匆關上了門。
耿逸文看著自己麵前的門板,心裡疑惑更深。
這小家夥怎麼了?突然就變得這麼冷淡,又不乖又不軟,長爪子了嗎?
耿逸文嘖了一聲搖搖頭,給導演打了個電話。
導演接到電話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你說啥,受欺負?不可能啊,今天他過來就試了個妝。”
耿逸文眯了眯眼:“你確定?”
“確定啊。”導演說著自己又有些懷疑:“難不成是小胡嫌妝不好看?”
“怎麼可能。”耿逸文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他們拍的是電影,妝容需要的是貼合角色又不是耍帥,胡亞不是什麼沒職業道德的演員,怎麼會在這地方糾結?
耿逸文毫不客氣嘲笑了導演的異想天開,掛掉電話之後自己卻擔心起來。
小迷弟他之前拍的不是偶像劇就是古裝劇,看起來全都帥氣逼人,這次卻要扮醜,要是真的有心理障礙,也……也不是不能理解。
耿逸文邊走邊想,等到胡亞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想到要怎麼在吃飯後旁敲側擊地安慰他了。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胡亞也不像之前一樣逮著機會就偷看他,吃完飯放下碗就走了。
這讓耿逸文有點說不出的彆扭,連原本還覺得美味的飯菜也變得不那麼吸引人。
一頓飯吃完,胡亞臉上的過敏變得更嚴重了一點,他對著鏡子看了又看,給小胖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買點藥,隨後就坐在椅子上唉聲歎氣。
這個樣子明天一準好不了了,得想個辦法請假試試。
隻是才進組第二天就請假,他肯定要給導演留下個壞印象了。
耿逸文想了一頓飯的功夫,終於決定立刻給胡亞進行心裡疏導。
他邊走邊想著措辭,不能太嚴厲了,要不得嚇著人,又不能太軟,否則小家夥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