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屋裡任家人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宋九看向婆母,看到婆母傷心難過的模樣,她心頭也不好受,勸慰道:“娘,吃完家宴,咱們一家就搬出去住,到時候眼不見也不鬨心了。”
任婆子看向老三媳婦,點了點頭,老三媳婦倒是提醒了她,兩日後家宴能見到父親,她何不在家宴上提出搬出府外的話,也免得母親為難。
“你們準備準備,東西收拾好,咱們吃完家宴就搬出去,這些布料就放在這兒,等走前我送去正院就完事了。”
任家人都聽婆母的話。
底下的小輩們紛紛退下了,留下任婆子和丈夫坐在一起。
從入府到現在,任平一直不曾說過什麼話,就默默地守在老伴身邊,要是性子要強的男子,定是受不了裴府幾番瞧不起他的樣子,連下人都沒有將任平放在眼裡。
任婆子看向丈夫,麵上有歉意,早知道將丈夫留在安城,也免得他難堪。
“我知道的,當年嶽父嶽母也看不上我,我能娶你也是高攀,你下嫁跟了我,對我不離不棄,其他人怎麼想怎麼說,我都不在乎,我任平這一輩子值了。”
任婆子歎了口氣,丈夫能在她身邊守護著她,給足了她勇氣,這冰冷的裴府早跟她沒有關係了。
很快兩日過去了,這天晚飯正是裴府家宴。
裴知州當真是千呼萬喚總算出來了,葛氏看到老爺就歡喜,總是忍不住看老爺的臉色,心想著好在給大女兒一家做了新衣,也免得惹得老爺不高興。
隻是在裴知州的身邊卻還緊挨著坐著一位寵妾,正是裴府西院裡說一不二的韓氏。
那會兒任婆子還沒有跟任平離開裴府時,就從母親那兒得知父親有一房外室,那會兒母親明明知道了,卻還得隱忍,而這一次任婆子回來時,韓氏早已經從外室成了裴府正兒八經的寵妾。
韓氏今年四十有二,隻比任婆子大兩歲,為裴知州生下一兒一女,兒子裴淩之,二十有五,隻比嫡子裴從安小兩歲,小女兒裴悅,今年十八,外頭人傳裴知州的老來女十八了未曾有婚配。
這一次家宴上,寵妾韓氏不僅緊挨著裴知州坐在一起,一副搶主母風頭的架勢,身邊還坐著她的一兒一女,兩人衣著華貴,容貌出眾,又是養尊處優長大,一看就是貴子貴女的模樣。
任家人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了眼下的一幕,任婆子看到被擠到一邊兒坐著的母親葛氏,臉色便不好看了,偏偏能給母親撐臉的三弟裴從安,卻不知在何處,連家宴都不曾在場。
莫不是顧著他那小妾湯氏了,湯氏被任婆子帶到裴府後交給了母親處置,弟弟至今沒有露麵,定是恨死她的。
多年未見的父女二人,這會兒各自看著對方,然而裴淳賦看到大女兒身邊的任平,他原本隻是裴府的一個長工,裴淳賦的臉色就垮了下來。
“站著乾什麼,坐吧。”
裴淳賦瞬間沒了見女兒的歡喜,看到任平就憋得慌,尤其任家人全部穿的素淨布衣,一副奔喪的樣子,也是令裴淳賦沒了胃口。
任婆子領先帶著家裡人坐下了。
好在這場麵沒有將孩子們帶來,不然大大小小的真像是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任家人才坐下,斜對麵坐著的庶出兄妹突然低笑出聲,兩人故意隱著笑,卻仍舊讓任家人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