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總感覺今日皇上過來的用意不太簡單,她當然更想跟皇上多說些話,從而知道他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於是宋九便大膽的接了話:“民婦覺得社會風氣很重要,若稅製不公,眾人皆苦,便會好逸惡勞,從而種田的不勤快,經商的失本心,讀書的重名利,做官的好貪汙。”
“民婦不懂大道理,但是我會教導孩子,絕不可以好逸惡勞,魏大儒能在府中教導,我便會勸誡孩子們努力抓住這個機會,改日魏大儒要回鄉去,孩子們也能學到他老人家的人生道理和學識,受益一生。”
這話倒是實在,一個莊戶出身的小婦人,打小在貧苦生活中長大,能悟出這樣的大道理,當真難得,便是京城裡的貴女貴子活上一輩子都沒這能耐。
“朕現在相信那些至論之言真是出自你之手,並非他人所說。”
榮晏突然停了停,似乎想到了什麼,半晌他又開了口:“你對燕朝律可有想法?”
榮晏問出這話時,心頭暗忖:“明年春闈,倒可考一考南北中三地才子們對刑賞或是稅製的看法,或許也能找出這麼一位譬比眼前小婦人之才,如此朝中又能多出一位才誌之士。”
就在宋九想著怎麼回答皇上的話時,突然聽到皇上內心所想,她心頭震驚,來年會試的策論考題是這個?
“皇上,民婦實則已將燕朝律記刻於心,對於律令,民婦倒有一話可說,隻怕民婦無狀,惹怒了皇上。”
想不到這任家三媳婦還將律令也記在腦中,她要是男兒身當是不得了,這麼厚的律令條例,她是怎麼記住了。
不過她對燕朝律也有想法,倒要聽一聽的,可是與朝中官員有不同的見解,天下這麼多有才之士也無人敢提出異議,她想說什麼呢?
“你且說,不管你說了什麼,朕都不會惱怒,隻當今日所談之事如平常般聊家常,不會放在心上。”
榮晏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一旁的晉王也有些好奇,便是稅賦上的提議,他就已經覺得大媳婦很不錯了,觀察細微,隻是提的意見也是與她切身利益有關係也是經曆過的,可這刑賞至論,那可就得讀不少書才會生出自己的想法來,不然想法便是幼稚且不切實際。
晉王心想著要是等會兒大媳婦說的話太過微末不入耳,他定會幫一幫她,莫讓皇上聽了不高興。
宋九看了晉王一眼,唇角露出一抹微笑來,今個兒可是皇上讓她說的,正好她就大膽的說一說,要是她說的皇上滿意,她就基本可以斷定來年會試的考題,到時候告訴舅舅,必定高中。
宋九這就說道:“我認為燕朝律中刑罰過重,且並不體恤普通百姓,這麼多年執行下來,枉死了多少條生命無可估計。”
這話很不中聽,榮晏聽了臉色都變了,他沉聲問道:“你說的是哪一條或者是哪些刑罰?”
滿朝文武都無人質疑,宋氏竟有這樣的想法,而且燕朝曆來賞罰分明,就律書是以公平而定論,怎麼就枉死了不少人命呢。
宋九也是膽大的人,明知道皇上臉色不好看了,她頂著威嚴說道:“刑罰之中且不說誅九族和抄家流放,便是死刑這一條,民婦覺得有諸多不妥當之處。”
“少夫人,請注意言詞。”
晉王連忙開口製止,這是在質疑君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