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時兜裡還裝著剛到手的戒指。
如果給他一個機會，陸少唐覺得自己還能再氣活一次。不過幸好……
陸少唐看向馬路對麵。
比記憶裡更年輕的男人微微皺著眉頭，遠遠向這個方向看過來。
陸少唐咧嘴笑了笑，遠遠衝年輕版的“男朋友”招了招手，他做了個口型。
“好久不見。”
***
厲戎這個點兒八成是剛下課，手裡還握著一遝教材，他在南門附近有套小公寓，單身時中午總是回家自己做飯。
這人總能活得一板一眼，每一分鐘都自有其用途，陸少唐埋怨過他沒勁、無聊，如今再看卻隻覺得想念。
陸少唐嘴裡發苦，彎下腰伸手捅了捅賀子琛：“有煙麼？”
賀子琛邊哆嗦著邊冷笑：“有個屁，抽西北風去！”
“……”
陸少唐抬腳踹他的屁股：“這不是說了不讓你來麼，你還非要來湊這個熱鬨。”
“我特麼後悔了不行嗎？！”賀子琛心有戚戚，“你、你彎了都不帶提前說一聲的啊？還，還特麼……”
還特麼敢肖想厲戎？！
陸少唐笑了笑，也不生氣：“還特麼怎麼著？”
賀子琛一跺腳：“你心裡有數！”
有啊，有AC數。陸少唐挑了挑眉頭，沒再刺激自己的老友。
如今的賀子琛也才二十掛零而已，讀著大學屁煩心事兒都沒有，煙草酒精這種澆愁的玩意兒，通常用作裝逼，不會隨身帶著。
他隻是有點兒懷念叼著煙被厲戎伸手掐走摁滅的感覺……不過短時間內，估計也嘗不到了。
兩句話的功夫，穿黑色大衣的年輕男人，已經穿過擁擠的人流走了過來。
兩人隔空對視，神色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
厲戎並沒有想過，會在北城大學遇上陸少唐。接到秦知遠的電話，他還一度以為是秦知遠認錯了人。
但陸少唐這個人，不太容易被模仿，厲戎考慮片刻，還是決定去南門看看情況。
去年九月，林家的千金不負眾望複讀考進北城大學，升學宴卻辦得悄無聲息像做賊。
因為同校任教，厲戎被特彆遞了請柬，他不好拂了對方的麵子，隻好上門道賀。
林夫人送他出門前連連拜托他在學校照看愛女，說是讓他千萬把消息瞞下來，不要告訴彆人。
說：“彆讓亂七八糟的人找到學校去，影響了茵茵好不容易恢複的心情。”
厲戎不知道答些什麼，沉默著權當默認。
北城的圈子裡頭，沒有人不知道陸家魔星和林茵那段舊事。林母嘴裡這個“亂七八糟的人”，指帶性也極度明顯。
大約天下人都覺得，厲戎和陸少唐是世界的兩極，連林茵的母親托付這種差事，第一個想到的人，都是厲戎。
對於這一點，厲戎幾乎是想笑的。
關係親近些的人，基本都知道他給陸少唐做了三年家教。固然陸少唐被他□□得狠，總憋著氣發布出來，動輒出去跟人罵：“厲戎那個傻X！”
但厲戎對陸少唐，一貫有自己的評價。
他不覺得陸少唐會對林茵死纏爛打，當然，他也不覺得——
陸少唐會主動來自己眼前晃。
……
厲戎穿過馬路，停在兩人麵前，入眼的先是陸少唐一張煙癮無處紓解的晚娘臉，視覺效果致鬱，後是哆嗦得像挨了電棍的賀子琛，看天看地看風景，就是不敢看他。
簡直像從心理谘詢蹦到了精神科，病人種類還挺多元化。
厲戎忍不住沉默了片刻：“好巧。”
“是啊。”陸少唐衝他笑。
厲戎看得愣了愣，直覺陸少唐今天有些奇怪，麵不改色地側目去看賀子琛：“陸少，賀少。”
賀子琛在他過馬路時就站了起來，一臉商業微笑，熱情道：“厲哥好！您這是……出來吃飯？”
厲戎：“……”
還真是提了個好問題。
方才聽了秦知遠通風報信，厲戎也仔細考量過，這兩位混世魔王忽然跑到學校到底是要搞些什麼名堂。
唯一成立的假設，大抵還是來找林茵。
但如今看……厲戎不易察覺地擰了擰眉頭。
——倒是像來找我的。
厲戎和賀家的賀子辛算是朋友，賀子辛是個聰明人，賀子琛也不差。
兩兄弟長袖善舞的本事，像是從基因裡一脈相承。不會閒來無事碰惹不起的黴頭。
……那就隻剩下陸少唐。
厲戎視線移到陸少唐臉上，神色中寫滿探究。
陸少唐勾起唇角，眼睛裡像藏著灼灼的太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