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哪裡都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呢?”
“我們先去有陽光的地方好麼。”
“好。”
——以上是三分鐘前的林暮雨和程硯的對話。
三分鐘後,他們坐在馬路邊的公共座椅上,感受著陽光的灼熱。
程硯把帽簷往下壓了壓,
“你不熱嗎?”
“我在驅寒。”
“現在是正午,秋老虎還沒走,你驅什麼寒?”
“驅陰寒。”
男生蹙蹙眉,
“鄭筠夜家裡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的?”
曬了幾分鐘的太陽,林暮雨總算覺得好點了。
她受身體裡那棟陰物的影響,本來就是陰寒體質,在鄭筠夜的“陰宅”裡逛了一圈之後,簡直冷到心絞痛。
“她家,說是豪宅也不為過。放了銅錢的古董瓷瓶,穿了孔的竹燈,沒雕鷹眼的筆筒,掉線頭的娃娃這些東西的價格加起來,估計比這棟房子還要貴。”
程硯正了正身體,
“怎麼說?”
“這世間的陰物基本分三種,一類是專門招鬼的,一類是專門招陰煞之氣的,還有一類是既招鬼又招氣的。一般普通的陰物,都是既招鬼又招氣,但威力相對沒那麼高。有些特殊一點的,比如鄭筠夜屋子裡的那些東西,基本上都是招陰煞之氣的。”
“這種陰物,光靠在墓地裡放一放是起不了多大用處的,必須要通過術士道師專門製作,而製作過程極其殘忍,你想想,既要讓陰氣聚集,又要讓陰魂恐懼不敢靠近,需要怎麼做?”
“”
“拿陰魂獻祭。”
“她家裡的東西,目前我看見最可怕的要屬牆上的壁燈,每一盞燈估計都祭了不少陰魂,而一麵牆上有那麼多盞,你說,一個活人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下,陽壽會被拖損多少年?”
“所以,鄭筠夜在休假調養之前,經常在劇組裡精神失常,會不會也是受了這些東西的影響?”
“很有可能。唯一讓我想不通的就是,對方既然花費了這麼大的精力折騰出這些東西,為什麼還要使用物理手段殺掉她?”
“也許是本來想慢慢弄死,但中途發生了什麼矛盾或者恩怨糾紛,忍不住了就想直接了解。又或者,布置這些東西的,跟殺死她的,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鄭筠夜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想弄死她的仇人。”
程硯打開手機備忘錄,麵色冷靜,
“趁現在沒人,我們來進行一下罪犯的基本側寫。”
“哪個罪犯?”
“靈異犯罪的那個。”
他打著字,“首先,他肯定跟那方麵有些接觸,最起碼,能讓他弄出這麼多詭異的物件兒。”
“第二,他肯定很有錢,這些東西置辦下來,簡直就是在燒錢,除非他自己就是一個法力高深的術士。”
“第三,他跟鄭筠夜關係還不錯,甚至很親密,親密到能夠影響鄭筠夜家的設計裝修,畢竟牆上的燈可以靠收買設計師,那些一地的娃娃隻可能是通過私人關係遞進去的。”
“第四,嗯還有第四嗎?”
“第四,他肯定不是鄭筠夜保姆、助理還有男朋友中的任何一個。”
“保姆和助理我理解,畢竟都沒什麼錢。但男朋友被排除的原因是什麼?”
“男朋友也沒什麼錢。許方維隻是一個沒名氣的攝影師而已,他連自己開的車都是鄭筠夜淘汰下來不要的,不可能有那個閒錢去搞這種鬼。況且據調查,鄭筠夜三年前就有輕微狂躁症出現了,那時候,他們兩個還沒結實。”
“啊,又多一個嫌疑人。”
小姑娘愁苦地蹙起了眉目,
“但是這個我們要怎麼跟警局說?總不能告訴他們是看鬼看出來的吧。”
“不用告訴他們,我們自己查。”
程硯收了手機,唇角彎出幾分躍躍欲試的笑意,
“找個人而已。”
“程硯,這是事關人命的大事,不是什麼破案遊戲。”
“我知道。”
他把長腿一收,從椅子上站起來,
“走吧,先回警局看看,說不定他們也找到什麼線索了。”
——當然沒有。
勻縣警局目前還隻局限於物理偵查的範圍內,雖然說有破綻就一定會發現的,但是總歸沒有開了掛的林暮雨他們一樣迅速。
並且,他們還一邊要承受著來自受害者家人的狂風暴雨。
“都已經五天了,你們就告訴我查出了這些東西?小夜她是公眾人物,現在網上都已經鬨翻了,說我妹妹是鬼上身,招到了反噬,那些言論有多難聽你們看見沒有?這個案子拖的越久,我妹妹就要被幾千萬人汙蔑多久,她在地下都不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