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芙蓉帳(28)(1 / 2)

芙蓉帳(28)

後周京中人人皆知, 舒家小將軍舒樂武將出身,卻端得一副浪蕩倜儻, 最喜流連花坊酒肆。

嗜歡如命, 風流成性。

京中最紅火的花坊一一細數下來,舒樂的紅顏知己數不勝數, 但若論最得他長情的, 卻要數照月樓的頭牌清倌, 名喚六音。

照月樓的六音姑娘,據坊間傳聞父親曾是私塾的先生,書香世家的獨女,隻是後來其父因詩作遭人算計,替人擋了盾,家破人亡, 這才淪落入了賤籍。

她生得一副端秀溫婉的好相貌,眼中卻又含幾絲媚色。弱不勝衣,又彈得一手好箏, 剛入照月樓就不知迷了多少男子的心。

卻所謂天下無絕人之路,雖六音入了賤, 卻在出閣迎客那一日得了舒小將軍千金一擲,將六音姑娘的貞潔買了下來。

從此以後可以陪客吟詩作對賞風月, 卻從不出閣陪床。

自古花坊女子皆為人所輕所賤,一點朱唇萬人嘗, 一雙玉臂萬人枕。

男子尊而女子卑, 男子隻想花錢在她們身上嘗個痛快, 而女子卻對她們冷豔相看,恨之入骨。

久而久之,連她們都忘了自己也是個人,而不是股掌之間的玩物。

花坊女子本都已成習慣,卻在這時發現整個京城,偏偏出了一人——不但將她們當人,還如珠似寶似的捧著哄著。

既不甩臉色,也不難為人。

嘴上也甜得膩人。

女子們本以為舒樂會一直這般一視同仁下去,卻沒想這個平衡終究被六音給打破了。

托了舒樂千金之福,六音姑娘一躍成為照月樓的頭牌,風光無兩。

不必陪客,隻陪舒樂一人睡覺。

隻陪舒樂……

隻陪那人……

雖然舒樂從未揭過麵具,但花坊女子何種樣子的男人沒有見過。

無怪乎醜陋無端卻時間不長,極好打發,亦或者俊逸逼人卻花樣繁多,折磨人欲死。

外貌已不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心。

可舒樂本來平分的那一顆心,卻偏偏叫六音取走了。

夜色中的照月樓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鬨。

花娘老遠就看到了舒樂與林季同,舞著繡帕香風淋漓的迎上來,刻意掐軟了嗓子道:“哎呀兩位,林學士!舒將軍,許久不見您來啦,聽聞您又打了勝仗!是不是又得了許多封賞呀!”

舒樂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被人飯子拐進大山裡當了五年童養媳,重新跑出來放歸大城市的二百斤的孩子。

眼中充滿了激動的淚水。

舒樂笑得無比真誠,跟著花娘抬腳走了進去,一邊四處亂看一遍道:“對您甚是想念呀,這不是剛剛回來就奔您這兒來了。”

花娘轉過頭又用繡帕拍了舒樂一下:“您可不是想念我喲,依老媽子我瞧著您怕是想念我們的音音姑娘咯~”

舒樂便笑了:“哪裡話,樓內的各位漂亮姑娘我都是一樣的想念啊。”

花娘一尋思,便借著這個機會道:“那不妨老媽子我多喊幾位姑娘來伺候二位?”

這下舒樂還沒說話,一直跟在他後麵走的林季同皺眉道:“不必了,喊六音來就行。”

轉而又補充了一句,“讓她帶上琴。”

花娘暗中偷偷看了眼林季同,又瞅了瞅舒樂的神色,正巧對上舒樂的視線。

舒樂長歎一聲,朝花娘聳了聳肩,無奈道:“您也看到了,本將軍這位兄弟可害羞的很,怕是遭不住眾位漂亮姐姐啦。”

花娘明了舒樂這意思便是隻讓六音來伺候,便也沒有再勸,招呼著兩人上了三樓的包房,便下樓喊人去了。

舒樂因著總在照月樓戲玩,又包了六音的場子,便順勢在照月樓置了個包房套間,偶爾天色晚了便直接住下。

小廝和婢女很快將果盤花生等玩意兒呈擺上來。

一眾人關門出去後,舒樂便撐著下巴對林季同道:“林兄啊,方才老鴇說多喊幾位姑娘來你為何不同意?人多豈不更熱鬨?”

林季同端起茶杯,又看了一眼舒樂,接著用杯蓋濾了濾,輕輟一口道:“女子過多,聲音煩鬨,不宜你傷口恢複。”

舒樂:“……”

這是哪門子的歪門邪道。

舒樂有些不高興,他好不容易才從西南活著回了京城,就想多找些漂亮小姐姐一起玩。

尤其是小姐姐們看他的眼神,讓他分分鐘都能感覺自己器大活好,呸,讓他感覺自己像個保家衛國的英雄大將軍。

賊帥的那種。

而不是天天和小皇帝勾心鬥角,還要擔心一不小心就被坑。

唉,雖然他對小姐姐們硬不起來,但是有一大群軟軟的小姐姐朋友們,總是一件非常讓人開心的事情。

偏偏林季同真討厭,隻讓他欣賞六音姑娘的琴。

然而舒樂其實並不懂琴,他喜歡看六音姑娘,是因為她長得很像是舒樂在還沒有開始任務之前,正常生活中的一位偶像歌手。

每次聽六音姑娘彈琴,都感覺自己土豪的包場了偶像的演唱會。

那感覺,爽歪歪,美滋滋。

舒樂一邊等自己的偶像歌手,一邊和林季同插科打諢:“區區小傷,林兄遙在京城,勞你掛心了。”

林季同手中喝茶的動作一頓,皺眉道:“小傷?我倒不知,中箭何時也成了小傷。”

舒樂:“……”

舒樂摸了摸鼻子,自顧自摸過桌上的酒盞,給自己倒了一杯,正要飲下,便被林季同攔了下來。

林季同直接抓住了舒樂的手,隨即像是自己也沒料到會有這個動作,微微愣了一下,又將手放了下來:“樂兄傷重未愈,莫要飲酒。”

舒樂:“……這酒度數很低的。”

林季同不讚同道:“度數雖低依舊是酒,對傷口不利。”

舒樂在林季同堅持的眼光下最終還是把酒杯放了回去,惱道:“行行行,不妨林兄再跟我說說還有什麼事是傷重不可做的,讓我這個粗人一並聽聽?”

林季同端著茶盞,聞言轉過身來,認真的在舒樂麵上看了又看。

接著便開口道:“我說你肯聽?”

舒樂笑嘻嘻道:“聽,誰叫我與林兄關係甚篤,你說就是。”

林季同放下了茶盞,沉默片刻,突然道:“行男女之事,於傷口恢複,最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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