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樂沉了麵色,甩開周綏的手就要走。
沒走兩步,又被周綏重新抱回了懷裡。
舒樂武官出身,被話裡話外說了這許多次,終歸惱了起來。
他寒著聲音,扭過頭去看周綏:“陛下,進宮之前臣就說過,臣乃男子。做不得女子之事。若陛下渴望有一兒半女,這後宮中多得是待您臨行的妃嬪!”
說完這句,舒樂又補了一刀:“若是您還覺得不夠,待到開春,臣再為您選一批新的秀女進宮。”
隻一瞬間,方才的曖昧便蕩然無存。
周綏的麵色登時沉了下來,怒道:“舒樂,你這是在趕朕走?”
舒樂當即跪了下來,恭敬道:“臣不敢。”
“朕看你舒樂就沒什麼不敢!”
周綏心頭的火未瀉,居高臨下的低頭望去,正好看到了舒樂跪在地上的身影。
大抵是因為剛剛情緒上湧,舒樂又咳了起來,伏在地上的身子蜷成一團,咳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周綏沒有說出口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歎了口氣:“算了,你起來吧。”
舒樂又伏了伏身子,這才緩緩的要站起身來。
可惜隻站到一半,便失了力氣,整個人又向下栽了回去。
周綏下意識伸手一攬,又將舒樂重新擁進了懷裡。
隻是舒樂雙眼緊闔,軟軟的靠在周綏懷裡,顯然已經燒暈了過去。
周綏神情一慌,直接將舒樂抱了起來,大步向殿外走去,對候在殿門前的福全道:“去!馬上去給朕傳禦醫過來!”
……
可憐舒樂還沒跟係統看完一集婆媳倫理劇,就被硬生生的又給折騰醒了。
他哀怨的看了兩眼天花板,視線往左一移,便看到滿滿當當圍在床邊的一圈禦醫。
看上去還挺仙風道骨。
似乎是見舒樂終於醒了過來,幾位禦醫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趕忙去叫周綏:“陛下,皇後娘娘醒了——”
周綏依舊穿著來時的那一身龍袍,直直走到舒樂身旁坐了下來:“現在感覺如何?”
舒樂的目光緩緩移到周綏身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臣……不需要看禦醫。”
周綏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下去吧,煎了藥端上來。”
幾位禦醫抹了抹額上的冷汗,紛紛跪地磕了個頭,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舒樂身子依舊不太爽利,咳了一陣才緩緩停了下來,道:“陛下,您這般吩咐禦醫過來看,豈不是讓他們發現臣是男子。”
周綏將舒樂鬢旁的烏發為他繞在耳後,撫了撫他的麵頰:“放心吧,朕已吩咐他們守口如瓶,誰敢說出去。”
舒樂:“……”
明麵上自然無人敢說,但私下呢?
舒樂閉了閉眼,不再說話。
此時已經入了夜,鳳榻旁的燭火搖曳,映襯的舒樂那副毫無血色的麵頰越發蒼白幾分。
周綏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輕聲問道:“梓潼,後日一早,溫容便要帶兵離開京城,前往西南駐紮。朕想你想必定已是知曉了。”
舒樂撩開沉重的眼皮,若有似無的看了周綏一眼:“臣帶他謝過陛下重托……隻是臣身子有恙,實在無法起身領賞了。”
周綏低下頭吻了吻舒樂的前額:“今日在早朝上還有一事,朕現在一並告訴你。”
“朕將你父親的虎符歸與了他,命他接你之位,領兵西北,後日與溫容一同出發。”
舒樂:???
好你個小皇帝,把溫容弄走不說,還要把舒弘毅弄走。
京城中隻剩下舒婉怡與舒樂,那豈不是隻由你周綏一隻手說了算?
舒樂似乎猛地愣在了原地,一時間連呼吸都停了片刻。
他沉默許久,澀著聲音道:“陛下,臣父親年歲已高,若是擔任主將,恐怕……”
“朕知曉。”
周綏幫舒樂鋪展了被角,“隻是舒老將軍戎馬半生,若朕就此讓他閒賦在家,怕他亦是不甘。”
“今日早朝朕命他重新掌帥之時,舒老將軍看上去極為歡喜。”
周綏說完這一句,轉過頭來看著舒樂:“你呢?你可為你父親高興?”
舒樂頹然的歎了一聲,良久後才緩緩道:“陛下英明……臣自然是,為父親而喜的。”
周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將舒樂攬進懷裡,兩個人顯得分外親密。
舒樂全身無一絲一毫的力氣,隻得軟綿綿的任周綏抱著,扭開頭一句話都不說。
周綏撫著舒樂的纖腰,在他耳畔柔聲哄道:“舒樂,你莫要再氣朕了,好不好?”
舒樂低低咳了幾聲:“陛下說笑了,臣從未與您置氣過。”
周綏抓過舒樂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似乎猶豫了片刻,周綏輕聲道:“你入宮許久。明日朕許你回家看看,你可高興?”
舒樂微微一愣,看了周綏一眼:“陛下此話當真?”
周綏拉過舒樂,兩人接了個吻。
周綏撫了撫舒樂柔軟的唇畔,低聲道:“當然是真的,隻是要早些回來,朕還在等你同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