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了,一道血痕。
舒樂頓時便氣得瞪了商玨一眼,不客氣的道:“商老板,你有病啊?我下周還要進組,你屬狗的?”
商玨所有的質疑全都哽在唇邊,卻半晌都沒有吐出一個字。
他直直的站了一會兒,最終蹲下了身來,輕聲道:“對不起。”
舒樂愣了下,麵帶驚訝的看了商玨一眼。
商玨以為是舒樂沒有聽清,停頓了片刻,又重新說了一遍:“樂樂,對不起。”
辦公室內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舒樂眯了眯眼,突然想起商玨這個蹲姿蹲得可算是十分眼熟。
這幅架勢,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之下,倒是很像他從國外結束大學學業回國那年,商玨跟他求婚的模樣。
據商玨說,那天好像還是兩個人在一起四年的紀念日。
不過舒樂其實壓根兒就不記得了。
什麼在一起的紀念日,還不如第一次乾那事兒的時候讓舒樂記憶猶新。
畢竟還能至少還能爽到,對已經乾旱了一個世紀的舒樂不吝於久違的甘露了。
縱然如此。
為了表現的真情實感,舒樂還是戲精附體,眼中含淚的接受了這一場除了跪在地上,其餘無論場景還是節奏都敷衍了事的求婚。
感動自己,才能感動大眾。
舒樂發誓不但要裝好每一個逼,還要裝的身先士卒,雖死猶榮。
就比如現在,又到了考驗演技的時刻。
舒樂摸著下巴,幽幽的看了商玨一會兒,突然道:“商玨,我們認識快二十多年了吧。”
商玨似乎沒想到舒樂會突然問這個,過了一會兒才道:“嗯,二十一年了。”
“是啊……”
舒樂輕輕歎了口氣,“仔細算算,我六歲到你家,從小學到初中……再到我二十二歲回國,直到今天,這麼多年,承蒙你照顧了。”
這句話聽來聽去,聽不出半點寬慰。
商玨隻覺得在胸口翻攪的那隻手越揪越緊,像是要將他的五臟六腑生生帶出身體來,瞬間疼痛的厲害。
他伸手去抓舒樂的手,上下的嘴唇乾澀的厲害,抖了半天才勉強道:“樂樂,你今天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說?”
舒樂也沒掙脫,任由商玨冰涼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那手上力道很緊,像是麵前這個男人最後的一絲掙紮。
可惜舒樂覺得自己大概是渣慣了,不僅沒有心痛,反而覺得有些看戲般的憐憫。
很值得惋惜了,技術明明挺好的。
好好的日子不過,出什麼軌呀。
瞧瞧,這不是給大家都找麻煩。
舒樂伸出沒有被握住的另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商玨的發頂。
動作輕柔,一點都沒有憤怒或者惱恨。
那個眼神十分的收斂而懶散,不像是在看一起度過了多年的愛人——
倒像是在看一個向自己提供了良好服務的。
服務生。
舒樂左撥右撥的將商玨早上打理好的發型糟蹋一通,然後滿意的笑嘻嘻道:“好吧,其實也沒有什麼。就看在這二十年的交情上,你那句對不起我收下了。”
商玨心下登時一喜,他攥緊了舒樂的手,揚起臉看著他道:“寶貝兒,你答應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舒樂挑了挑眉,然後點了下頭:“當然,我答應的事兒什麼時候反悔過。”
商玨的神情終於放鬆了下來,他慘白的麵上恢複了幾絲微不可見的血色,像是一時間還沒有從巨大的落差中恢複過來。
但喜悅卻已經透過他的眼睛傳遞出來。
商玨伸手便想去抱住舒樂:“那我們……”
“不是我們。”
舒樂卻推開了商玨的手,也一並推開了商玨的懷抱。
他腳下用力向後一滑,辦公椅連帶著坐在椅上的他便向後挪了一截,頓時與商玨隔開了很遠的距離。
“現在不會有我們,以後更不會有了。”
舒樂懶洋洋的將腦袋支在胳膊上,又換了支胳膊搭在扶手上,慢條斯理的說,“我說的收下你那句對不起,是指——我願意給我們這一段很不靠譜的過往,劃一個看上去勉強湊合的句號。”
“我們開始的簡單,結束也不要那麼複雜。”
舒樂轉身從辦公桌後的保險櫃裡取出了一遝牛皮紙包裝的資料,伸手往商玨麵前一丟。
“你和我沒有共同的經濟財產,這是風玨傳媒從商妁那裡轉手時我接任的股份。”
舒樂摸了摸下巴,道,“這樣吧,按現在的市價,我給你打個九折,辦理轉交的時候你要一並簽名我的離職書。怎麼樣?”
商玨嘴角的笑意還未褪去,整個人像是被潑了一桶涼入骨髓的冷水,徹底僵在了原地。
他垂在兩旁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一拳,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然而卻沒有忍耐得住。
商玨惡狠狠的看著舒樂,睚眥欲裂的吼道:“舒樂!你休想——!”
舒樂卻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來,擺擺手打斷了他,賊兮兮的道:“商玨,我勸你冷靜一點。如果這些股份你不買,那我隻能去用這些股份跟其他有趣的買家,換我的贖身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