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碰到,他自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舒樂這下笑得更高興了,他拍了拍手,非常捧場的給自己和商玨鼓掌:“哎喲商董,我看今天我們都挺忙的。”
他意猶未儘的舔了舔嘴唇,很八卦的道:“讓我猜猜,不會是白小姐沒給我打通電話,就把電話撥到你那兒去了吧?!好辦法呀!”
從剛才到現在根本沒過多長時間,商玨那雙平日裡矜貴又傲氣的眼力卻已經血絲遍布。
他惡狠狠的看了舒樂一眼,一雙唇顫抖的厲害,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舒樂笑意盈盈的湊了上去:“認識這麼久了,給我看看來電人唄?我看看是不是我猜的那個?”
商玨雙目通紅,一言不發。
舒樂的這間辦公室是當年商玨特地為他選的,安了巨大的一整麵牆的玻璃幕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護城河緩緩流淌的歲月靜好。
此時已經到了快要下班的時間,暖黃色的夕陽從窗外斜斜的灑進來,在深色的地磚上鋪出些許溫柔的色調。
其餘剩下的光線從舒樂身後映照而來,像是將他整個人都抱入了夕陽之中。
顯得乾淨又美好,漂亮的不可思議。
纖長的睫毛在眼前落下一小片陰影,無辜又脆弱。
舒樂被商玨的視線盯得全身發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眨了眨眼,妥協道:“得得得,你不樂意給我看就不看唄,搞得跟要吃人一樣的,至於嗎?!”
歲月似乎對這個人,總是特彆優待。
就連在感情上,也從沒有見他為誰煩惱過。
商玨這才想起——
這麼多年,舒樂看上去總是聽他隨他,由他忍他,卻從沒有,真正的過問於他。
正常愛侶間的日常拌嘴從不會有,舒樂永遠不會關心商玨今晚是不是回家,幾點回家,更不會關心他的緋聞,他的頭條和采訪。
這些他曾經以為的,男人最為向往的自由——
卻在今天化成了一把狠狠插入心口,讓他痛徹心扉,卻連叫都叫不出來。
因為舒樂看上去依舊無辜。
作為被背叛的那一方,他沒有指責,甚至沒有經過猶豫,就原諒了他。
也許。
這麼多年。
舒樂從沒有一天愛他。
這是比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絕望的真相。
商玨緩緩的向舒樂望過去。
夕陽越往下沉,暖黃色的光便漸漸染上了幾分血紅,映襯在舒樂過分漂亮的臉上,顯出幾分生動的紅暈來。
像極了他在床上被做的求饒時的膚色。
商玨喉結上下一滾,雙手掐得更緊。
唯有這樣,才能抑製住想要將這雙手放在舒樂纖細的脖頸上,將他與自己徹底一並了結的欲忘。
刺耳的手機鈴聲再次停了下來。
舒樂吐了下舌頭,再次攤了攤手,很擔憂的道:“唉,這下可如何是好,你也沒接通,白小姐姐一定很難過了。”
商玨氣到極致,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自小養得矜貴,自然不可能將心底的恨向舒樂吐露半分。
隻是看著舒樂的神情裡,逐漸帶上了幾分深不見底的暗色。
商玨冷冷一笑,笑裡說不出是嘲諷舒樂還是嘲諷自己,顯得陰森極了:“你倒是關心的挺多。”
舒樂嘻嘻一笑:“我人好啊。這可是馬上要跟我進組的演員,我對她的關心是很真誠的!”
商玨的笑僵了僵,又停在了嘴角:“你已經跟我鬨成這樣了……還決定帶她進組?”
“帶啊,為什麼不帶?”
舒樂將腿往辦公桌上一搭,整個人悠閒的往椅背上一倒,“反正是我簽在風玨傳媒的最後一部戲了,你最好和她在努力製造點有爆點的新聞什麼的,這劇流量肯定蹭蹭蹭的往上漲啊。商老板,我包你賺個缽盆體滿!”
商玨轉過身,眼底皆是狠意,卻在一瞬間全數收了回去,對著舒樂時依舊如常的皺了皺眉:“你……我和白微苒的事真的……”
舒樂撓了撓起了繭子的耳朵,打斷了商玨的話:“好了好了,你兩的戀愛故事我比你還清楚呢。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她還願意為了你退圈生孩子,多好的漂亮小姐姐,我們換下一個話題好嗎?”
商玨還未出口的解釋便隻能咽回了肚子裡。
他閉了閉眼,最後看了舒樂一眼,像是垂死掙紮一般道:“樂樂,我背叛這段感情,你不恨我嗎?”
舒樂抬起頭“啊”了一聲,想都沒想的豪爽擺了擺手:“大男人之間的事兒說清楚就完了,難不成我還跟個女人似的在你身後哭啊?以後做兄弟唄,祝你早生貴子飛黃騰達一馬當先啊!”
商玨僵硬片刻,最終露出了一個難看極了的笑容。
那笑容慘敗而陰沉,沒有半分笑意。
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一對親密的愛人能夠在分手後成為朋友——
除非他們本就不曾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