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追至外頭,見喬吟背靠著牆,儼然不是很想再看見屋內光景的模樣,不由道:“喬姐姐,你……”
喬吟長長的眼睫一扇,倏爾勾起一抹笑道:“沒事,不過是屋裡不透氣,我出來透透風。”
又道:“眼下無事,我想出去逛逛,妹妹要不要一起?”
李秀色忙點了點頭,她曉得女主想要出去散心,正巧她來了幾日,也還沒能去街上看看。
顧宅距鎮中心處較近,算是這附近最為氣派的一家,街道上雖比不上胤都繁華,倒也還算熱鬨。
兩人在琳琅滿目的攤販間穿行了許久,李秀色正逛花了眼,手裡拿著個荷包翻來覆去地看,忽聽一旁喬吟問道:“妹妹是不是對世子有意?”
李秀色一愣,默默將荷包放了回去,隨即在心底思忖了番被助攻任務的好處,而後點點頭,沉痛違心道:“沒錯。”
她見喬吟笑而不語,便又佯裝歎氣道:“喬姐姐也覺得我眼光不怎麼樣吧?”
此言一出,倒讓喬吟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她道:“世子性子驕矜,雖有時言語刺耳、態度也傲慢了些,卻並非什麼壞人。”
李秀色沒什麼所謂地“哦”了一聲,不過聽喬吟主動提起顏元今,倒讓她突然想起係統所說,女主知道男三的一個秘密……秘密,會是什麼呢?不想起倒還好,一想起渾身便如抓肝撓肺地好奇,忍不住都要問出口,卻見喬吟忽而停在了一掛滿珠墜的攤位前。
她一眼相中了個上鑲如意下垂流蘇藍線的玉墜,放在手裡掂了一掂:“這可好看?”
攤主是為老娘子,見麵前站了個天仙似的姑娘,雙眼都看直,見狀忙道:“好看好看,姑娘配什麼都好看!”
李秀色卻瞧出這是男子款式,笑道:“姐姐買來贈與衛道長的?”
“我不過是可憐他腰間缺個配飾,整個人看上去暗淡了些罷了,贈不贈另說。”喬吟輕嘖完一聲,扭頭又道:“李妹妹不如也給世子挑一個回去?”
李秀色愣了愣,她方才全然沒有這個心思,眼下一經提點,不由心道這確然是個倒貼的好機會,便當即興致勃勃挑揀了起來。
隻是挑了半天也想不出廣陵王世子缺什麼,這廝頭上掛飾有了、腕鏈戴著、項墜不少、劍穗也齊了,更彆提腰間玉墜一天一個樣,全身上下能掛的地方都給這花孔雀掛上了,方圓百裡就沒比他更能招搖過市的,她要買什麼才好?
目光轉了一圈,倏爾落到最邊處一對極小似水鑽般散著淡淡光澤的黑色耳釘上,登時眼睛一亮。是了,倒沒注意,他耳上似乎一直光禿禿的?
李秀色再不管這麼多,忙抬手一點:“大娘,這對給我包了。”
*
兩人買了些胭脂水粉和一些當地才有的特色小玩意,又在外頭的酒樓用過了晚膳,這才神清氣爽,踏步歸程。
冬季日短夜長,此時太陽已然快要落山。李秀色叫喬吟先行歸去,自己繞去了顧宅對麵的茶館,尋著了那車夫。
車夫是為麵相樸實的大叔,她送了些打賞,再拖他回去給小蠶帶個信,順道將自己在街上給她買的大包小包也送了回去。李家宅院旁有一鄰家,小蠶與那幾個女眷較好,想來這兩天她不回去,小蠶也不會寂寞,若有何事,也能有個照應。
辦完了這些,李秀色方才回了顧宅,此時大家都用過了晚膳,回各自房間休息。李秀色便也直接朝著東後院的南廂房而去,被下人指引至自己那間,正要推門進去,卻又頓住了腳。
她側頭朝旁邊那間看去,隱約能看見透過紗窗朦朧的燭火亮色。
顧雋是個送佛送到西的,整個東院南廂房,一共三間,一間空下來,其餘兩間便歸給了她和顏元今。眼下房裡亮著燈,看來那騷包還沒睡?
李秀色捏了捏袖中被手帕包裹的一對兩枚耳釘,腳下換了個方向,躡手躡腳地行至顏元今門前。
她使勁踮腳試圖朝門裡張望,卻什麼也看不清,便深呼吸了口氣,抬起手要敲門,然而還沒敲上去,動作卻又頓住,猶豫了一番。
不行,大晚上上門叨擾,會被這廝當成變態罷?
她想起廣陵王世子過去“拔舌頭砍胳膊”的警告,理智瞬間戰勝了衝動,轉身便要離開,隻是剛走出一步,冷不防卻悶頭撞上一堵人牆,瞬間痛得“哎喲”一聲,身子朝後一跌,袖中的手帕也應聲落在了地上。
夜色中,那人靠在牆邊,雙手抱臂,沒什麼情緒地低頭打量她一眼,哂道:“今日倒是巧,叫我抓著兩回毛賊。”
李秀色捂著鼻子,看清麵前那人樣貌後,登時渾身一激靈:“世、世子!”
顏元今辮尾的銅錢鈴鐺恰好垂在耳邊,腰間環佩叮當,渾身聲響都清脆悅耳,唯獨開口時端的是比夜風還冷的陰惻惻:“這麼晚了,在我房前,鬼鬼祟祟做什麼?”
他低頭瞧了地上似乎包了東西的手帕一眼,眯起眼睛:“刺殺我?”
“……”
這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李秀色忙搖頭如撥浪鼓,一麵撿起那帕子,一麵努力解釋道:“不不不,其實,我就是路過。”
“路過?”
顏元今目光朝她身後的院牆瞥了一眼,李秀色見狀也差點咬到舌頭,說什麼胡話呢!這騷包住的可是最內那間,她房間在外,再怎麼路也路不到他門口罷!
忙又道:“不不不,其實,不瞞你說,我似乎是迷路了。”
顏元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