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一臉莫名地點了點頭,詫道:“不然呢?”她疑惑極了:“世子以為我在說什麼?”
廣陵王世子握她的指尖鬆了鬆,終於斂下眉眼,哼道:“不怎麼喜歡。”說完又道:“給我。”
語畢,未等她說話,便就著她掌心一順,將那草編小狗拿了去。
李秀色又氣又好笑,這廝不喜歡還搶什麼?還在想著,又忽聽“啪”一聲。
麵前桌上倏然被放下了個什麼。
看上去是一柄精致小劍,卻又不像是普通的劍,劍身是純木製,有兩塊拚接在一起,一半光滑噌亮,是為棕黃色桃木,一半刻著數圈年輪,似是年代久遠的黑色棗木。
這小劍的弧度格外漂亮,似經過了仔細的打磨。
劍柄處扣著上好的握把,鑲嵌著純銀的桃花紋圖案。柄端有一圓口,係著上好的玲瓏繩穗,穗尾掛著兩個圓環,環身刻著棗核身上的彎曲紋路,遠遠看上去恰好是指環大小。
李秀色情不自禁地摸上去,訝道:“這為何物?”
顏元今盯著她的表情,見她喜笑顏開,尤其那雙眼睛倏然一亮,方才挑了挑眉,在桌麵上輕輕一扣道:“本世子素來不喜欠人人情,既然你給我做了這個,”他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草編小狗,續道:“便隨手給你份回禮罷了。”
李秀色抬頭,還有些茫然。
“我的?”
隻見廣陵王世子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道:“不然呢?”
雖說是回禮,但有生之年竟能收到廣陵王世子贈的禮,李秀色一時還有些未反應過來。
她抬手摸著上頭紋路,忽然意識到什麼,訝問道:“世子,您上回要陳皮買的棗核,以及從宮裡弄來的雷擊棗木,便是為了做這個?”
顏元今未置可否地“嗯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李秀色更有些奇怪了:“原來您不是為了要送給喬姐姐的?”
廣陵王世子眉頭皺了起來,似有些莫名其妙地愣了愣,下意識開口道:“你怎麼會以為我是……”
沒等他說完,李秀色又道:“原來您是要送給我的?”她忽而“誒”了一聲:“那夜在樹上,我見您偷偷摸摸在做什麼,莫不是在刻這個罷?”
嘶,怎麼連“偷偷摸摸”這種詞都用上了。
顏元今麵不改色道:“誰說我是在做這個,你莫要多想,我說了,本世子不過是給你這手作小狗的回禮罷了。”
李秀色“哦”了一聲,回道:“曉得。”她點頭說完,便將這物什往回他麵前一推,斬釘截鐵道:“我不能收。”
顏元今:?
“不能收?”廣陵王世子似乎很是不解:“為什麼不收?”
李秀色想了想,道:“太貴重了。”雖說她替他做了小狗,可這勞什子東西到底不值與千年的雷擊棗木相抵,即便她一眼看上去是也很喜歡,之前也曾打過這玩意的主意,可畢竟是出自這廝的手,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李秀色到底不敢輕收。
顏元今他視線慢慢下移,移至小娘子的腰間,那處彆著一柄匕首,小巧精致,他輕飄飄道:“貴重,這東西便不貴重了?”
這和顧夕送的東西有什麼關係?李秀色也摸了摸那匕首,下意識道:“那不一樣。”
且不說她潛意識將顧夕當成了弟弟,乍一見著匕首時,她本也是不願要的,可是顧夕又不在身邊,給都給了,她便暫時留在身邊,還想著以後見著還回去。
顏元今似是氣笑了:“怎麼不一樣。”
“顧夕他——”
“我不管他怎麼。”顏元今似乎懶得聽下去,直接不耐煩打斷她的話,接著道:“這東西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廣陵王世子送出去的玩意斷沒有回收的道理,你若是實在不喜歡,隨手扔了便是,隻要彆在我眼皮子底下。”
這世子這般霸道,李秀色一時也有些卡殼,不由自主道:“這麼好的東西,怎可能扔了!”她說著,搓了搓手:“我收了便是。”
廣陵王世子挑了挑眉,他想起什麼,下巴朝著她腰間匕首抬了抬,意有所指道:“你既收了這新的兵器,以後此處便不可再放這柄匕首。”
李秀色訝道:“為什麼?”
顏元今道:“本世子送的東西,怎能和旁人隨隨便便的玩意待在一處?”
“也沒有隨隨便便吧……”李秀色囁嚅了一句,見廣陵王世子臉色又黑了下來,雖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道:“好好,我一會兒便將那匕首放回包裹裡。”反正早晚是要還給顧夕的,畢竟是人家的生辰禮,還是寶貝著收起來比較好,至於麵前這小玩意,她確實也喜歡得緊,這世子既然這麼想送,她還覺得不要白不要呢。
李秀色這麼想著,又將這小劍捧了起來,在手中把玩半天,顏元今見她似是愛不釋手,心中頓時滿意起來,主動開口道:“你可瞧見劍柄處的兩個圓環?”
李秀色點了點頭,她下意識將兩指套上那圓環,發覺竟是正正好好,宛如量身定做一般,心中不由奇怪,這世子做的玩意怎和她手型這般的搭,這般的襯手,但也沒有多想,隻又問道:“這圓環暗藏玄機?”
“倒還算聰明。”廣陵王世子哼一聲道:“這兩個圓環實為暗扣,輕輕一拉其中一個,便可使此劍在作戰關鍵時一分為二,即棗木劍與桃木劍,兩半劍中心都被我安了磁石,可互相吸引,方便遠擊;而一拉另一個圓環,又可從劍尖射出棗核針,方便暗器。”
李秀色驚喜道:“竟這般驚巧!”
她猶如得了什麼寶貝,摸來看去,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顏元今看在眼裡,情不自禁道:“你可以試試。”
“試試?”小娘子抬頭,眸如星辰盈盈發亮。
廣陵王世子迎上她的亮光,清了清嗓子,後退半步道:“試試,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