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想了想,橫豎已經這麼明顯了,不點醒主子實在有些不合適,他大聲道:“該不會您真的看上了人家小娘子罷!”
顏元今:?
他心頭一震,幾乎是想也未想道:“胡說什麼。”
說完便繼續往前走,步子卻越來越慢。
心中也砰砰直跳,腦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昨夜在密室中的景象。
他躺在冰床上,正在壓抑痛感及嗜血的**,卻忽然於那時聽見耳邊出現了一個清脆的、帶著乞求的聲音:“世子,你彆咬我。”
而後,他於恍惚中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身穿紫色衣裳的小娘子,靠在山洞的牆壁上,不住地發抖,對著他一字一頓道:“顏元今,你不可以喝我的血。”
顏元今那時有些不大清醒,但他深刻地知道眼前的人是假的,是他意識模糊時想象的幻影。是當初那夜山洞中的她一直埋在他心底,讓每次他發作時都無法控製自己。
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胳膊,才忍住了朝她撲去的**。
他昨夜還有些不明白,為何會在最脆弱最癲狂時看見她的幻影。
眼下卻忽然理解了。
顏元今走出兩步的步子倏然又停了下來,他仔細想了想,神色突而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好似自言自語道:“連你都看出來了……”
他道:“你說的可能沒錯。”
陳皮在後頭一愣,什麼沒錯?他方才說了這麼多,哪句沒錯?
廣陵王世子卻是一臉凝重,低聲道:“你主子我,大概是真的完了。”
主子完了。
陳皮默默念著這句話,心中一時有些震駭。
但他沒有多問,隻是想了想,又換了個話題:“主子,再過幾日便是春宴了,各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都會在場,您今年可去?”
顏元今繼續朝前走:“不去。”
陳皮“哦”了一聲,想來也是,主子一向對此等拋頭露麵的聚會場合不感興趣,這麼些年什麼春宴秋宴,便是從來沒到過場的。
這麼想著,卻聽主子忽然又頓住了步子,問道:“各家的小娘子都在?”
陳皮點頭道:“是的。我聽說那李家三娘子前幾年也是在的……”
顏元今進了內院,坐上桌邊,沒等他說完,便唔了一聲:“那今年我也去看看罷。”
陳皮一愣,當即反應過來,主子方才那句“完了”,怕不是真是喜歡上李家小娘子的意思。他應了聲“是”,想著應當要為自家世子的幸福賣力,當即出謀獻策道:“主子,既然李娘子對您的心意給氣沒了,您要不要再做些什麼讓那心意再變回來?”
顏元今揚起眉頭:“變回來?”
陳皮道:“福冬每回和柴院那小花鬨了不愉快,小花也都說再不理他、再不鐘意他了,可福冬每回都能把人哄回來,”他一臉的煞有其事:“據說用了不少手段呢。”
嘶。
手段?
廣陵王世子似是終於起了些興致,扶起下巴,問道:“什麼手段,說來聽聽?”
*
李秀色回了府,還未在床上趴著歇多久,忽聽見有人敲門。
她起身開門,卻見門外竟是原主那個弱柳扶風的二姐姐——李秀衣。
李秀衣穿著件繡蓮紋的盤錦扣窄襖,外披一件淡黃色的披風,模樣精致可人,瞧見李秀色,便微微一笑道:“妹妹,自打你從祖宅回來,我還未同你好好敘敘舊呢。”
這還當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她倆有什麼好敘舊的,李秀色也不想虛與委蛇,隻道:“姐姐今日來敲我房門,所為何事?”
李秀衣笑道:“過幾日便是春宴了,妹妹可與我一道前去?”
春宴,便是新年後正月裡胤都城內眾名門子弟和富家貴女們最大的一場宴會,幾乎所有叫得上名號的哥兒娘子都渴望在這宴上露一把臉,尤其今年許多人都已到了嫁娶的年紀,更是想抓住這唯一一次能挑選意中人的好時機。
李秀色聽小蠶提起過這春宴,據說原主因生得不好,每年都不大願去,但每年卻都被那兩個姐姐硬拉了去。
那兩個姐姐平日裡分明對她愛搭不理,格外嫌棄,偏偏在春宴上要和她坐在一起。
李秀色不是傻子,知曉這李秀衣是想拉她這個貌醜的妹妹給自己當個陪襯,好襯得她自己愈發出挑。
她雖不願,但也確實不想一直悶在家中,對這勞什子宴會有些興趣。
便點頭道:“自然,多謝姐姐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