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養料9(1 / 2)

廢土第一覺醒者 青雲雀 12425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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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去當養料的人回來了,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方梨初的家人臉上表情很精彩,當看到不止方梨初一個人,黑暗中還站著個女人時,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豐富,木祁抱著雙臂在後麵端詳。

方梨初的母親眼睛紅腫,顯然哭過,見到自己的女兒,也不管是幻覺還是鬼魂,毅然決然去取門後麵的防護鏈。

方梨初的父親伸手攔住她,臉上情緒更顯凝重,有意外,有喜悅,也有欲言又止的擔憂。木祁忍不住多看了這個中年男人一眼,他眉間一閃而過的驚慌讓木祁留了個心眼。

隻有方梨初的哥哥情緒來得簡單直接,在抱著腦袋喊了一句“鬼啊”之後,擠到前麵問妹妹:“小妹你真的活著嗎?你有沒有事?”

方梨初伸手推門:“先讓我進去。”

防護鏈終於被方梨初的母親取下,木祁一起跟了進去。門再次合上,隔絕了外麵的黑夜。

家人團聚,擠在一塊,方梨初的母親很迅速拿來醫藥箱,檢查自己女兒身上的傷口,讓她感到安心的是,方梨初除了一些皮肉擦傷,並沒有缺胳膊少腿,這讓她既驚喜又意外,太不可思議了。

木祁安靜地站在一邊,打量室內的布局,她們所站的地方像是小客廳,擺了張木桌子。中間拉了簾子,後方就是隔開的床。

而方梨初的父親在打量她。

方梨初滿臉喜悅地介紹:“這是木祁,木姐,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方梨初的哥哥端來一杯水,他很年輕,皮膚有些黑,看著比木祁還要小一些,他恭敬地把水遞到木祁的手上,露出一排白牙:“謝謝你救了我妹妹,以後遇上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儘全力幫你。”

木祁接過水,對方又忙著自我介紹:“我叫方川越,你可以叫我越哥。”

木祁問他:“你多大?”

“十、十九。”

“我比你年長。”

“那……”方川越望向自己的妹妹,摸了摸自己短茬的頭發,又扭過頭來:“姐,你叫我小越就可以。”

木祁臉上露出笑,區長家的兩個子女都還是單純的心性,很好相處。

方梨初父親的臉色放鬆了一些,朝木祁伸出手:“我是方林,我見過你,你在進入試煉台之前試過逃跑……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

木祁伸手回握,隻一秒又不著痕跡地鬆開,隻點了點頭。

她見到方梨初的母親處理傷口的手法嫻熟,醫藥箱裡藥品不少,在這片貧窮的土地上屬實難得。木祁問:“阿姨是醫生?”

“能看得出來?”方林望向妻子,“杜若水她是三十二區唯一的醫生,你身上有傷嗎?讓她幫你看看。”

木祁抬起手臂,豹貓的咬傷還在,血跡已經結痂,她也不推脫,讓杜若水幫忙包紮。

杜若水看起來四十多歲,身形細瘦,比木祁的母親更滄桑一些,這裡的人生活條件艱苦,苦難在她臉上留下不可逆的痕跡,也因此造就了更堅毅的眼神。

杜若水給她消了毒,用乾淨的紗布纏繞,問她:“這是牙齒撕裂傷,什麼東西咬的?”

“一隻小貓。”

杜若水有些吃驚,很難想象有人用“小”字來形容試煉台裡的獸類,她說:“我見過很多從圓台上抬下來的屍體,基本被啃噬乾淨,我以為阿梨也會變成這樣……多虧你把她帶出來。”

“不客氣,她也救了我。”木祁注意到杜若水的措辭,她問:“圓台上會出現屍體?”

“試煉結束後的十二個小時,養料的骸骨會被清理出來,有家屬的就收去埋了,沒家屬認領的屍體,就會丟到紅土地。”

木祁反應過來,紅土地就是變異生物活動的地方。

她不敢想象這些被啃噬的屍體會對親屬造成怎樣的衝擊,這何嘗不是一種威懾。神幽對七等人的求生欲,全方位地鎖死,利用恐懼統治了這片土地,越恐懼,人就會變得越膽小。

她扭頭,看到方梨初和她哥正在描述試煉台裡的情形,兩兄妹看起來關係不錯,說到驚險處還手舞足蹈,麵部表情極其豐富。

而區長方林一邊聽,一邊露出愁容。

一直到結束包紮,方林的眉頭都沒有鬆開。

木祁走過去,主動詢問:“我很好奇,您看起來並不開心。”

“我開心。”方林臉上布滿憂慮,“自己的孩子平安回來哪有不開心的……隻是,樹大招風,這樣的事情從沒發生過,我怕人找麻煩。”

“為什麼這麼說?”

方林長了張嚴肅的臉,皮膚黝黑,眉頭深陷,似乎一直是個多慮的人。

他在不大的室內走了兩個圈子,這才開口:“每個區的名額是規定好的,每周出一個人,幾十年來沒有過任何變動,大家已經接受了當養料的人必死無疑的事實。如今你們活著回來,我擔心會引起牆內人的注意,要是他們追究起來,你們被抓走,或者被重點關照,那豈不是惹大麻煩?”

方梨初愣了一下:“爸,你也太多慮了,我們兩個無名之輩,哪裡能引起牆內人的注意?”

“你們就是年輕,不知道這裡的人有多惡。”方林歎氣,“即便上麵的人沒有注意到,其他區的人發現你們還活著,很可能下次投票還投你們,反正你們有本事……我最擔心的情況,是其他區的人發現有活路,以你們為先例,聚眾鬨事想要求條生路,遲早會引起上頭人的注意,那時候連帶責任的法條一壓下來,所有人都彆想置身事外。”

木祁總算知道了這個男人為何看到方梨初時表情會顯得沉重,一個頭銜不低的區長,居然這麼草木皆兵,這肯定不是無稽之談,木祁問:“你這麼憂慮,是有過鎮壓的先例?”

方林抬頭看她:“時常。”

木祁明白了,七等人是牆內人圈養的牲畜,如果其中一隻牲畜逃離被宰殺的命運,亂了軍心,牲畜要起義造反,掌握生殺大權的農場主總能想到辦法鎮壓他們。要麼是殺雞儆猴,要麼是全部清除,引進一批新的牲畜。

方林看向兩個死裡逃生的年輕人:“抱歉這不是你們來考慮的事,交給我,我會想辦法。”

方梨初聽到父親這麼說,頓時放鬆了肩膀,但木祁沒有。

“什麼辦法?”木祁無法置之不管,經過這一次試練,木祁深切地感受到命運放在其他人手中時的被動,她隨時遭受著致命的威脅,在彆人隨意衡量她的性命時,她沒有任何話語權。

木祁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不能輕易把活命的希望托付給其他人。

方林沉思:“你們躲起來,不要在外人麵前露麵。”

木祁皺了眉頭,否認了這個提議:“我覺得行不通,我們沒法一直躲藏下去。杜阿姨說圓台會清理屍體,總會有有心人發現我和方梨初不在,她是區長的女兒,而我在眾目睽睽下逃跑過,都是引人注目的靶子。”

“那怎麼辦?”

木祁在凳子上坐下來,她在沉思。

她問區長:“這些試煉台,是牆內人打造的?”

“據說是的,有一百多年了。”

“試煉台裡發生的事,牆內的人能觀測嗎?”

方林比她女兒知道得要多,他說:“我年輕時進過高牆一次,聽上等人說,試練台沒法觀測,外部的人隻能知道參與者的行動軌跡和淘汰情況。”

木祁有了主意:“既然這樣,我們就一口咬定是試煉台出了故障,所以我們才行了好運活著回來。牆內人要查,就去查試煉台。”

一百多年的機器,出現點故障多麼正常。

方林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她們如今力量薄弱,不能貿然把自己推到風暴中心,她們要說是意外,她們隻是承受者而不是主導人。

單單是宣揚機器故障還不夠,她們還得防備下一次再被同類投票。

在貧瘠廢土裡求生的人,大多都不是心裡善良的人,她們兩人沒死,下一輪再被投票的概率會變得極大,方林的擔憂證實了這一點,這裡並沒有不可以重複投票的限製,她下一次一定還會被送上圓台。

想要逃離這個怪圈,她需要把自己摘脫出去。

木祁問:“這裡的區域按什麼劃分?”

看在木祁的恩情上,方林有問必答:“高牆外有一百二十個投放點,平時會投放生存物資,以投放點為圓心聚集了一百二十個區。”

“有跨區流動的人嗎?比如我,我原本是五十七區的人,如果我常駐三十二區,是否要被投票?”

“要的,區長手裡有所有居民的名字,被投票的人即便躲起來,也會有士兵鎖定你。如果你去了另一個區,名字會交接到新區,投票一樣會進行。而且轉區手續極其複雜,你可能無法轉來我們這兒。”方林誤以為木祁想要轉區,事先表明了難度。

木祁卻並不想轉到三十二區,她再次提問:“有沒有不屬於任何一個區的人?”

方林神情微怔,杜若水也望過來。

“有倒是有,但都死了。”

“為什麼?”

“如果被生活區驅逐出去,就不再屬於任何一個區,也不會被計入投票。但是,這些人無處可去,沒有資源補給,沒有地方安頓,隻能流落到紅土地生活,三天內就會死亡。”

木祁垂下眼睛,她問:“能和我講講紅土地嗎?”

紅土地的事由杜若水來解釋,她作為醫者似乎研究過那些土壤。

木祁從她口中得知,神幽這片大地,在五百年前並不是如今這副樣子,五百年前神幽極其繁華,科技程度達到不可思議的高度,人們安居樂業。但一場怪異的天災摧毀了這一切。未知的病毒導致生物變異,人類迅速死亡,動物狂暴化,土壤中再也長不出任何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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