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雲嬈:“當然是來找你的。”
“找我?”
“是啊。”
雲嬈挽了挽鬢發,眼眶有點酸,“學長,我好想你。”
眼前的他,無論和十七歲,還是二十七歲相比,氣質狀態都截然不同。
明明過了抽條長高的年歲,身形卻比十七八歲更加清瘦。
滿眼的疲憊和無力,眼中空空寂寂的,氣質頹然落魄,像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一切的一切,都太讓她揪心了。
雲嬈重複一遍:“學長,我真的很想你,所以高考一結束,就來美國找你了。”
話音落下,她清晰地看見靳澤那雙暗沉的琥珀色眼睛,驟然亮了一下。
她旋即生出無數的勇氣,毅然決然地踮起腳尖抱住了他。
直到現在,靳澤都沒有徹底回神。
她說她想他,特地為了他來到這裡。
還用這副纖細柔軟的身軀主動靠向他,兩隻白皙的手臂繞到他頸後,掌心貼著他的肩。
靳澤下意識地抬手護住她,那條手臂極其紳士,僅鬆鬆地攬著。
雲嬈幾乎把自己掛到了他的身上。
她湊近靳澤耳邊,有些不滿地說:
“學長,你不喜歡我嗎?為什麼都不抱我?”
放在一年前,24歲的雲嬈都不敢這樣和靳澤說話。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了。
經過靳大孔雀一年多的磨煉,雲嬈雖然達不到他那個騷包程度,但是也能說幾句俏皮話,偶爾還可以反調戲一下他。
二十歲的靳·小可憐·澤顯然遭不住這樣的攻勢。
他的雙臂忽然收緊,用力地將她揉進自己懷中。
隔著夏季輕薄的衣料,雲嬈清晰地聽見了他猶如雷鳴的心跳聲。
他的耳朵也紅了
夕陽已經沉入山脊,而他微微透光的耳尖,泛著一抹異樣的殷紅。
“我肯定是在做夢。”
靳澤用喑啞的聲音說,“學妹,你方便的話,能不能掐我一下?”
話音未落,雲嬈突然伸手捏住了靳澤的耳朵。
他的身體隨之輕顫了一下。
她用指甲蓋劃了下他發紅的耳骨:“疼嗎?”
靳澤忽然笑起來:“你用點力。”
雲嬈卻不聽從,隻輕輕玩捏他的耳朵,然後問:
“學長還沒有回答我,是不是不喜歡我?”
靳澤稍稍鬆開她,那雙漂亮的淺色眼睛終於恢複了些許光芒。
他近乎癡迷地望著雲嬈的眼睛,頰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粉。
“我喜歡你。”
雲嬈聽見這四個字,心尖跟著跳了跳。
她聽他說過無數繾綣曖昧的情話,無數山盟海誓的諾言,那時的他總是胸有成竹,以一個成熟男性的身份,向她表白熾烈的愛意。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表白。
小心翼翼的,不安的,甚至帶有一絲情竇初開時的羞澀。
雲嬈的眼睛彎成兩隻月牙:
“學長,那我們現在就在一起吧。”
她話音方落,靳澤的神情倏地頓住。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得都快瘋了。
但是現在的他早就不是曾經那個鮮衣怒馬、衣食無憂的富家少爺。
他窮得叮當響,買不起任何值錢的禮物給她。
不到一個月前,才經曆了喪母之痛,而他自己就是害母親猝然辭世的幫凶之一。
這些事情,靳澤肯定不能瞞著她。
他開個了個頭,卻被雲嬈打斷。
她近乎刁蠻地要求他必須先同意和她在一起。
那雙眼睛直白又火熱,小嘴叭叭的,顯得活潑又任性。
靳澤看著她,眼神有些好奇:“你真的變了好多。”
雲嬈愣了愣:“學長不喜歡我這樣嗎?”
她現在真的,說的每一句話都帶個鉤子,把他釣得不要不要的。
靳澤眯了眯眼:“高二高三不好好讀書,和誰學壞了?”
雲嬈差點笑出聲:“不告訴你。”
他這個始作俑者,風騷屆的祖師爺,竟然好意思盤問她。
夜風漸涼,繁華的城市亮起成片的霓虹。
來到這座被譽為天使之城的繁華都市之後,這是靳澤第一次切實地感受到,絢爛的霓虹燈光照到了他的身上。
而不是無情地穿過他的軀殼。
靳澤走過去拉起雲嬈的行李箱,另一隻手牽住少女柔若無骨的小手。
如果真的是夢,就讓他永遠迷失在這裡吧。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在街邊店鋪吃了晚飯,麵對麵坐著,手卻始終緊緊牽在一起。
夜裡的城區不太安全,飽腹之後,靳澤便問雲嬈,訂了哪裡的酒店,他送她過去,早點休息。
雲嬈:“還沒有訂呢。”
靳澤蹙了下眉:“為什麼不提起準備好?萬一沒碰到我呢?”
雲嬈:“沒碰到就住酒店,明天再來守株待兔。既然碰到了,為什麼還要住酒店?”
她一番話說得理所當然,靳澤回味一遍,眉目怔鬆起來:
“你說什麼?”
雲嬈鬆開他的手,轉而抱住他的手臂,牢牢固定在懷裡:
“學長在哪我就在哪。”
“不行。”
靳澤倉促地否決,呼吸都有點亂了,“現在訂酒店應該還來得及。”
“我不要,我要住學長家。”
靳澤將手從她懷裡抽出來,嗓音低了些:“雲嬈,我現在住的地方,隻有一間房,很擠,環境也很差,沒有空餘的房間安置你,你也不適合住在那麼破的地方。”
他在她麵前放下所有自尊,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艱難。
“我想去看看,我這麼瘦,不占多少位置的。”
雲嬈深吸一口氣,篤定地說,
“學長在哪我就在哪,你不帶我回家,我就露宿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