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從帳篷裡麵鑽出來,就看到了站在外麵的陳沅,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語氣帶了些責怪,“不好好地在房間裡麵待著,你跑出來乾什麼,也不怕感染了!”
“我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他們的。”陳沅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自作多情。
周懷禮板起臉來,“你看他們乾什麼,這不是有我看著嗎!再說了你看他們不如看我,我可比他們好看多了!”
陳沅收回視線,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幾歲了?還跟個三歲小孩子一樣嗎?”
“隻要你喜歡,我永遠都是三歲!”周懷禮還給陳沅扮了個鬼臉。
陳沅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很快又收起了臉上的笑。
周懷禮卻用手指抵著她的臉頰說,“多這樣笑笑才對嘛,你年紀又不大,老是板著張臉乾什麼!”
陳沅打開他的手,“回去了。”
她率先一步離開,周懷禮跟在她的身後。
一前一後,他們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在陳沅快進門的時候,周懷禮叫住了她,“阿沅,我想了想你還是回去比較好。”
陳沅還保持著推門的動作,聽見這話眉峰微冷,轉過頭便要開口。
但是周懷禮抬手劈在了她後勁的位置。
“你……”陳沅的身子一軟,便沒了意識。
周懷禮低聲道:“其實我也一點不想跟你分開,甚至有想過一起死,但是我不能那麼自私。”
他如今守護著滬州,一旦城破,他必定會死得很慘。
他沒必要把無辜的陳沅牽連進來。
周懷禮叫來人,將陳沅送去了新百門。
白茶和老三,都不能留在這裡。
他望著遠去的車身,唇瓣微抿。
若是生活在太平盛世的年代,那該有多好。
隻是,他可能看不到和平來的那天了。
也許這一眼,就是最後一眼。
周懷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默默地歎息一聲,早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天,他就不去看什麼感染的人了,他應該留在房間裡跟陳沅好好溫存,享受著最後的一天。
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
他竟然忘了自己的宗旨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周懷禮搖著腦袋回了房間。
車停在新百門的門口。
周懷禮的人分了兩路,一路負責把陳沅送到新百門,另外還派了人去學校接老三。
周煦風也聽了瘟疫的事情,他有想過要出去幫忙,但是學校第一時間就被周懷禮讓人控製起來。
美名其曰,控製疫情。
他被困在學校裡沒辦法離開,甚至連報社都沒辦法去。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沒想到太平的日子這麼快就要結束了,他一時間還有些難以習慣。
但是一想到可以打鬼子,周煦風這心裡還是挺激動的,而且他這些室友也都躍躍欲試,盼望著自己能拿槍上戰場。
他這個想法冒出來還沒幾天,宿舍的房門就被一腳踹開,緊接著進來幾個人,找到周煦風後不由分說地就把他抓起來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