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中何以贈君彆3(1 / 2)

囚綠 宴青山 7800 字 2024-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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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竹那時不過剛修得人形,被一妖道抓了去,試圖煉其精血助長自身邪功。過得一年,在一個雪夜,他終於趁妖道熟睡之際,逃了出來。

拔足狂奔了三天三夜,後有妖道追擊,前路皆是茫茫然一片雪,他終是耗儘了靈力,倒在了一片白雪皚皚之中。即將失去意識之際,他看到傾瀉而下的月光之中,走出一位謫仙。奇怪,月光和著雪,明明那麼冷,他為什麼會覺得暖呢?

再睜眼時,他已身處一間溫暖的房子中。那雪夜謫仙,正端著一碗藥,坐在床榻邊。

“你醒了?彆怕,這裡是青鶴門,很安全。”女子看他仍在微微發抖,出言輕聲安慰。

“喲,破竹子醒了啊。”

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微微起身,才看清來人。鶴玄還是少年模樣,仍喜著一身玄色,衣衫之上繡有暗紋,隱隱還有銀色光亮,隻不過在白日之中不甚明顯。後來重竹才知道,那是鶴雪親手繡上的。

“你說你,學老頭什麼不好,偏學他撿破爛。”鶴玄一邊揶揄,一邊走過來查看這“破竹子”。

恩,確實挺破的,渾身是傷,怕是化回竹形,連葉子都剩不了幾片。

“你怎麼不說是跟你學的呢?”鶴雪卻是輕輕一笑。

鶴玄耳根刷地一下染上了粉色,狀若無意地轉開話題:“咳咳,破竹子,你叫什麼?”

“破竹子”搖了搖頭:“自然化之,未有父母,也就……沒有名字。”

鶴雪道:“那便叫阿竹吧。”

如此,阿竹便在青鶴門住了下來,他喚鶴雪“阿姐”,叫鶴玄卻是隨了阿姐“大師兄”,每每惹得鶴玄上來箍住他的脖子,要他叫一聲“哥哥”來聽。這般無憂無慮地,倒也過了兩年。

一日,鶴玄和鶴雪叫了他去議事。

阿竹進去之時,鶴雪正在書案上寫著什麼。鶴玄見他來了,招呼他坐下。

“阿竹,你來兩年了吧。”

“正是,兩年一月有餘。”

“我和你阿姐商量了一下,你一直待在這兒,實在耽誤你……”

鶴玄話還沒說完,阿竹蹭地一下站起來,語氣也十分慌張:“師兄,阿姐,你們要趕我走?我……我能做飯、灑掃,我會做的很多!你們彆……”

鶴玄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依然如往常一般攬過他的肩:“哈哈哈哈,破竹子想什麼呢!我和你阿姐是那種撿了破爛就不管的人?”

又按著驚慌的竹子坐下,鶴玄繼續道:“不過是師尊他老人家準備歸隱,不再收徒,我年紀輕輕的也還不想收徒。你阿姐說你有天賦,斷不能在我們青鶴門耽誤了,需得尋個大門宗好好修習才是。”

“師兄你就是想玩吧。”阿竹脫口而出,語氣裡還有委屈之意。又是惹得鶴玄大笑一番,順帶揉了揉他的頭。

鶴雪已收了筆,將寫好的書信裝入信封,放到了阿竹手上。

鶴雪笑著道:“阿竹,你帶著這封信去往重燼門,他們宗主與師父是舊相識,會收下你的。”

“阿姐,我……”

阿竹心裡一片忐忑,上下嘴皮打架,卻是不知道怎麼表達。鶴玄又是揉了兩把他的頭,將本就亂糟的頭發揉成了一個雞窩。

鶴玄道:“好了,小破竹子。重燼門可是大門宗,將來你有了大修為,哥哥和阿姐還得尋你做靠山呢!”

阿竹又是哭又是笑,和兩人抱做一團。

第二日,阿竹南下重燼門。阿竹始終記得要成為師兄和阿姐的靠山。一年、三年、五年……阿竹終於變成了重竹。

不過還未等得他這座靠山回到青鶴門,美人麵就爆發了。熬得這場禍事過去,阿姐也名聲大噪。重竹沒有等來故人相聚,卻等來了鶴玄重傷仙尊,與鶴雪雙雙逃走的消息。

尋了兩日,重竹終於在青鶴宗後山一洞穴中尋到了師兄和阿姐。那洞穴本不是隱蔽之所。隻因他們當年打山雞玩鬨之時,發現那石壁之後彆有洞天,鶴玄以靈設禁,開了一道僅他們三人可通的石門。這禁製設得巧妙,以四周石材和藤蔓作氣息掩蓋,成為他三人的秘密天地,竟一時瞞過了那些自視甚高的修士。

知道這處定不是常棲之所,重竹秘密將二人藏到了界河之下。如此安然躲過了第一波大肆搜捕。

又過得一月,重竹於宗門議事時,聽得各派已開始懷疑各處秘境,作勢要將九州翻個底朝天。眾仙首斷言鶴玄修習邪道,若待他大成,半數修者必定為其所控,仙門大亂,必須將鶴玄揪出挫魂揚灰。至於鶴雪,此女魂道有為,尚可留一息,調教一番,對仙門或有用處。

重竹大駭,趁夜趕往界河,告知阿姐。彼時鶴玄正著力恢複靈力,鶴雪亦不讓重竹告知其此事,而是想了一個棄車保帥、又不讓重竹身陷囹圄之法。兩人決裂之戰,保鶴玄一命,困其於界河。鶴雪以身入局,博信任、修魂道、待時機。

鶴玄那時滿心憤怒不解,囚於暗無天日之河底,與美人麵為伴。

鶴雪大義滅親,親手廢半身修為設禁困情郎,百家大為讚賞,又見她修為廢去大半,戒心也逐漸消除。鶴雪主動拜於重燼門,分魂修道,大半靈力壓在魂體之上,連宗門仙首都未察覺。數年之後,鶴雪坐鎮魂修師尊,是為重月。

又是一年試煉之時,綠央和夏書筠無意踏入界河底,遇鶴玄。鶴玄寄於綠央魂器,欲求重回。

重月第一次為綠央把脈之時,便已察覺。相伴十數載,以她的魂道修為,如何不能察覺師兄的伎倆。

是以,重月已知避無可避,多年來的隱匿修道,終是要派上用場。

“阿竹,待師兄重回之日。屆時,你以禁製假作圍困之局,我會自爆魂體製造我與他同歸於儘之假象。如此,可保師兄,亦不會毀你前途。”重月坐於案前,此話輕巧得像在嘮家常。

重竹道:“阿姐!此舉等於自廢修為,真的沒有彆的路可走了嗎?”

重月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道:“你知道的,彆的辦法不過換來四處逃竄永無寧日。我屈於此地,一開始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重竹不再言語,隻能閉上眼,默默點頭。

至此,竹馬與青梅,以身入局,以情為引,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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