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人抱恨生(2)(2 / 2)

囚綠 宴青山 9436 字 2024-05-22

那兩人背影頓了一下,謝仁轉過頭,仍是笑著,說:“那是自然。”

綠央不再管他們,帶著夥伴去了主屋旁另一間偏屋。

那屋不大,隻一張木榻,窗邊一張書案,連個衣櫥都沒有,那對著窗戶的、書案前的一塊石磚地,還很明顯地磨損了一塊,微微凹下去一點,像是被什麼撞擊過。那張木榻上大大小小的布滿了不少劃痕,看著就年代久遠。木榻不大,但若是橫著睡,倒是剛剛夠她們五人躺下。

桑桑對綠央長大的地方甚是好奇,進了屋就想往榻上坐。屁股還沒挨著木板,就被央央一把拉起。

“彆坐這兒!”

說完催動靈力一撫,那木榻突然就煥然一新。末了還覺不夠,又一揮手,屋中的塵土便儘數除去了。

眾人這才各找了地方坐下。

風羲翻了翻書案上已經泛黃的幾本冊子,全是話本子。心裡想的是:綠團子那麼小的時候看的都是這些嗎?

夏書筠見綠央眉眼間憂色重重,撫上後者的肩頭,道:“央央,你和他們關係怎的不好嗎?”

夏書筠父母雖早逝,但親緣關係甚好,因此也覺得隻要父母還在,哪有什麼解不開的結。那謝仁雖不是綠央親父,但瞧著也和言善語,對綠央怎麼說也是有養育之恩的。因此有心想要勸一勸綠央。

眾人聞言,都不由自主地朝二人看去。桑桑忍不住又腹誹:“瞧瞧問的什麼話,你沒長眼不會自己看?明知故問叫央央不痛快。”

綠央道:“好不了一點……”

夏書筠不解,道:“可我看他們對你好像也挺好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解決呢……”

綠央看夏書筠一眼,眼神冷得夏書筠心裡一抖。

綠央冷冷開口,道:“誤會?我原來不知道書筠你還有一眼看透前塵後事的本事,這短短的時間裡,竟將我家的事知曉得如此清楚。既然如此,不若你來當這個聖女,替我在這裡孝敬他們如何?”

夏書筠一片好心被好友砍得稀巴爛,又聯想起之前在山上發生的事情,頃刻間就欲泣不泣了。

“央央!書筠純粹是好心,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說話的是風羲,綠央卻覺得似乎不認得這個人一般,目光複雜地看了人一眼。隻道:“是我出言欠考慮了,對不起書筠,你彆往心裡去。”

夏書筠趕緊道:“央央,我是擔心你……”

綠央站起身,道:“無需擔心,要我說你們也彆在這兒住了,咱們趕緊走吧。”

其餘幾人這下懵了,風羲想了一下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突然走了也是不妥,再說收錄一事也還未完。”

綠央已經走到窗邊,伸手撫摸窗欞上已經枯萎的一條藤蔓。片刻,那藤蔓就恢複綠意,重新長出嫩葉來。

綠央懶得解釋,道:“行吧。明日一早,辦完事咱們就走。彆再回來了。”

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今晚,你們誰都不要獨自出這個屋。一定要叫我!”

其餘四人不明所以,但瞧綠央麵色難看,隻能齊聲答應下來。

戌時,五人在主屋堂內用了晚膳。雖都是鄉間家常菜色,卻也看得出來是儘力做到了豐盛。席間,謝仁和芳姐對幾人依然熱情有禮。這讓風羲和夏書筠更為不解,他們三人關係究竟為何到了這種地步。風羲又覺得可能是綠央當真不懂事,隻因為繼父這個身份,連一句好話都不願意講。心想著日後還是得好好教她一番才是。

各懷心思地用完膳,綠央直接就帶人回了屋,多的一句話也沒講。

綠央搬來幾張長凳,拚在木榻外麵,這樣風羲和薑清河躺下以後才算是伸直了腿。鄉間入夜早,幾人又因收錄一事奔波了一天,很快就沉沉睡去。

半夜,桑桑不知道怎麼醒了,一摸身邊空的,沒見綠央的身影。也沒覺得奇怪,隻因綠央在山上也經常夜不能寐自己去外麵轉悠。反正也睡不著了,她想起身去尋,又想起央央不讓她們獨自出這屋的囑咐。於是輕聲叫醒了薑清河,後者半夢半醒,還是揉著睡眼跟小鹿出了門。

院子裡空空蕩蕩,彆說綠央了,連個鬼影都沒有。倒是那主屋的窗口還透出燈火,斜斜地撒在院中。屋中沒有聲音傳來,桑桑心中更覺得不對勁。

她手指豎在唇中,“噓”了一聲,就貓腰拉著薑清河往那窗邊湊。雖說偷窺不是什麼正當行為,但小鹿總覺得這事關央央,便顧不上這些了。

哪知到了窗下,正要伸手去戳那窗戶紙,卻被薑清河攔住了。

薑清河道:“彆動,設了界。”

若是貿然動作,必然會驚擾設界人。於是,薑清河拉著桑桑的手,讓她運轉極低的淨化之力,輕輕一指,便在那薄薄的窗紙上開了一個洞。

沒有靈力波動,屋內人自然也沒察覺到這個被兩隻眼睛占據的小洞。

這屋一看就是主人家的寢室,謝仁坐在榻邊,臉上帶著笑;綠央站在屋中央,麵若冰雪,她母親則沉默地坐在茶案邊。

這小小的“偷窺”之洞沒了結界的阻撓,裡麵的聲音也清晰地傳了出來。

綠央道:“我剛剛說了,這是最後一次見你們。”

謝仁嗤笑一聲,道:“果真是翅膀硬了,在那山上待了幾年,你倒敢反抗了。這幾十年的‘情分’你說丟就丟?!”那“情分”兩字加了重音,聽得桑桑很是不舒服。

“情你媽的分!要什麼你們開口,金銀珠寶還是彆的,養我花去的,我自然不會倒欠你們。”

這是桑桑第一次聽綠央說臟話,不免震驚。

哪知芳姐哭喊道:“這樣就想斷了,我當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啊,給你吃給你喝,哪裡虧待過你,餓著過你!白眼狼啊,白眼狼……”

綠央卻是咬牙切齒道:“白眼狼?娘,要不是因為你,你當真以為我會在這地方待這麼多年?你明明知道是為什麼!”

芳姐不說話了,仍然在哭。

謝仁又笑了,依然隻看著綠央,道:“我要什麼你不是最清楚嗎?我養你是為了什麼,你不是早就體驗過了。”

綠央臉色白了又白,去看她的母親,那位卻還是哭。

謝仁又道:“你也不想想,你這麼些年不回來,你母親多難過啊,我多難過啊。”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抬手去摸綠央的臉。

綠央十分嫌棄,猛地往後退了兩步,道:“滾開!”

謝仁也不生氣,收回手,繼續說:“到底也是我養大的,誰叫我心善呢。這樣吧,你看你不在,我幾年時間都老了這麼許多。你今天一次把這些年的都補償回來,我便答應你了。這些年你在那山上修煉,嘗起來應該更不錯了吧。或者……換你那幾個朋友中的誰也不錯啊,看著都挺水靈的……”他臉上再沒有那種和善,而是換上了一種貪得無厭的猥瑣笑容,不停摸著自己的下巴,仿佛已經嘗到了什麼山珍海味。

綠央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強行壓下那種惡心之感,梗著脖子道:“閉上你的臟嘴!你以為,我他媽現在還怕你嗎!”

“哦?是嗎?”

最後一個字剛落地,謝仁突然閃身上前,單手捏住了綠央的脖子,就像綠央無數次夢魘裡那樣。

他的臉杵到綠央臉前,冷冷地說:“從前你可是會嚇得瑟瑟發抖的啊……”

謝仁臉上已經爬滿了病態的快感,還要說話,卻感覺肩上一痛,側臉一看,一截樹枝閃著靈光已經沒入了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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