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又什麼都沒有變。
而同時沒有變的還有浮山灣酒店那間套房。
路汐上周就敏感地發現了一些細枝末節她無意掉在沙發縫隙裡的一顆果糖沒有被酒店服務生及時發現清理隨手擱放錯位置的喝水茶杯也沒有被調整歸位最為明顯的是她最開始切下擱在白瓷碗裡的小胡蘿卜已經長出了一點小綠芽兒。
路汐垂眸盯著那點綠芽又轉身看向明亮空曠的套房
遙想當初她第一次入住這裡得知是容伽禮的領域為了不去觸碰任何物品留下細微的痕跡甚至去睡了浴缸。
如今哪怕再怎麼謹慎地避免卻不知不覺中快變成屬於她的私人領域了。
這晚容伽禮罕見未現身。
路汐還是選擇睡在沙發上一覺天亮卻做了好幾個當年的夢。
仿佛在提醒著她什麼。
等天色將明她離開酒店時占據了有理的道德製高點逼自己做了一回“惡人”。
路汐找酒店客服部經理聲稱不小心碰翻了香氛瓶子將那香氣弄得到處都是希望能將這間套房進行全方麵無死角的清潔一遍彆應付了事。
酒店客服部經理欲言難止地
看了她幾秒,禮貌地點頭:“我們會的。
路汐柔柔笑,她一有心事就愛笑:“希望這間套房能一塵不染,我不想寫信投訴給你們領導。
話音落地。
站在客服部經理身後那幾位同事,都不由而同地沉默了。
不怪他們。
除了路汐不明真實內情外,他們都是秘密接到上級命令,頂樓那間高級套房不用打掃得太一塵不染,特彆提到女房客留下的物品都不要去動……
雖不知道原因,大家卻默契地把疑問壓在心頭,聽命行事總沒錯。
路汐把話撂這,隨後又衝酒店經理一笑,才捧著懷裡的小白蘿卜快步消失在了電梯。.
她把小白蘿卜換了個新環境,擱在了民宿二樓房間的窗台上,幾日過去,那小小的綠芽兒似乎也變綠了些,午時,夏鬱翡上來找她,兩人柔軟的腦袋湊在一起觀察著。
過半響,夏鬱翡從書籍上所學到的知識裡摸索,猶如自信化身為專家,語氣可愛說:“這小蘿卜頭以後會開出粉紫色小花的。
路汐微側著臉,輕聲說:“可惜我們沒有手機。
劇組分發的老人機隻能接電話短信,沒有拍照功能。
這難不倒夏鬱翡,她從抽屜翻出鉛筆和白紙:“可以畫下來。
路汐怔了怔,很快微彎著眼露出笑。
夏鬱翡沒有好奇地問她是從哪兒撿來的小白蘿卜,更沒有問過一次她為何每周三都不待在民宿過夜,直至清晨才神秘低調地被車送回來,這倒是讓路汐與之相處下意識地很放鬆。
兩人在這座島封閉式拍攝也一個月了。
逐漸地關係熟悉了起來,偶爾拍完戲,在各自的房裡洗完澡,還會湊在一張床上睡覺。
窗外的深藍色的夜空有星星。
夏鬱翡失眠到半夜,翻個身抱住路汐,小聲地問:“我們現在是好朋友嗎?
路汐輕輕地嗯了聲,她骨架軟,似乎天生合適當人形抱枕。
夏鬱翡稍微靠近過來些,占據了路汐的一半枕頭,閉上眼睛說:“我是假設啊,像你這樣的女明星一定會有不少色欲熏心又位高權重的狗男人惦記著,唔,可能還會妄想來明碼標價……被拒絕就搞封殺那套,你要是遇到什麼難事,要記得說。
路汐花了幾秒聽懂了夏鬱翡的暗示。
她大概是誤會了什麼,把每周三被神秘車接車送離開劇組想象成了她讓大佬惦記上了這副美貌皮囊,終日惶恐卻無能反抗強權,叫人當金絲雀給囚在了牢籠裡。
但事實是容伽禮忙到就算待在酒店也是深夜在書房與人視頻議事她隻是簡簡單單在客廳過一夜。
最出格那次。
還是她厚著臉皮主動用手幫他紓解了一次欲望。
清楚夏鬱翡誤解得深路汐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安靜半響她將柔軟的被角往夏鬱翡身上蓋輕聲說:“謝謝你我沒有什麼好值得惦記的。”
夏鬱翡呼吸聲很平穩前秒還失眠卻不知何時已經熟睡。
或是不想她尷尬。
…
…
第二十三場的重場戲又叫赧淵給臨時修改了劇本內容。
演員們在他的磨煉下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領著真正的電影劇本各自找一個角落頭快速記熟等過了遍戲被造型師細心調整完妝發就開始各司其職進行拍攝工作。
電影裡。
逢霄那個高大不可撼動的身影早就被幾百萬醫療債務給壓垮他再次踏入江家彆墅在那三樓角落的書房內
他倏地抬頭掩飾不住地憤然道:“你這樣做是在過度開發宜林島會毀了它的自然生態環境!江總?你就不怕遭報應?”
端坐在書桌前的江氏總裁不介意他言辭的冒犯把玩著鋼筆:“逢霄我待你不薄吧?”
逢霄神色怔愣。
他細數:“當初你妻子得了癌症晚期是誰在你欠了一身債務的情況下還免費提供白城最好的醫療資源給你?是誰把你女兒接出島寄宿念書論起恩情來我隻是想讓你幫一個小忙回報而已。”
小忙?這兩個字壓得逢霄漆黑如墨的瞳孔開始發紅。
江氏總裁有意無意提起:“你那女兒很乖巧優秀比我那普通資質的木訥女兒要優秀百倍……我和太太都很喜歡她逢霄啊逢霄不如這樣我們結個親家怎麼樣?”
他想拿兒女的婚事來捆綁。
逢霄攥著拳頭指骨捏得泛白說:“貴公子還認你這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