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太烈將路汐那雙眼照得紅了瞬隻是略側臉避開光線給出慣性的柔和笑容。
夏鬱翡話隨口一出也收不回來。
她隱隱約約預感赧淵這次新編寫的劇本可能把江微結局寫死了那場導演組遲遲不拍的重頭戲就是在等待路汐徹底進入戲裡狀態讓角色活過來。
看著路汐美到缺少生機的側臉輪廓心底沒由地想起家裡那位德藝雙馨的老爺子曾經說出的一句話:
演員入戲的那刻。
便是將自己置身於戲中角色的故事裡哪怕麵臨至暗時刻都無能改變已經存在的結局。
*
夏鬱翡陪她了半小時左右才被場務揮著手召喚走。
頃刻間綠意盎然的樹枝上蟬鳴聲也不叫了整個世界都被一座巨大墳墓掩埋路汐獨自蜷縮在野營椅裡不動直到壓在身下的手機嗡嗡震了會她摸索著拿出來卻遲遲地沒劃開看。
路汐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狀態不陌生簽約微品娛樂的那三年經常這樣。而她無法開啟自我保護機製又不願意將這種絕望壓抑的情緒影響到身邊的人近乎是開始封鎖自己儘量地少跟外界接觸。
她時而循環的孤獨與絕望中分不清腦海中的情緒是自己的又或是江微帶來的。
躺在這垂下的視線凝視著藍色的椅子布料有那麼瞬間路汐甚至覺得自己像一堆海洋垃圾連死都不配。
蟬鳴聲裹著綠意又開始叫路汐清醒過來垂眼從屏幕上調出微信的界麵。
未讀消息是容聖心發來的:“汐汐我在網上看到宜林島的遊客拍到《不渡》劇組的小演員你回去拍戲啦?”
自從赧淵先聯係上她回宜林島的那刻起路汐就被分割成了兩個極端
心態,一個是無法與人言說的,羞恥地想在容伽禮身上偷點兒時光,一個是無法克製地生出了膽怯的回避心態。
這種下意識去回避,其實早在被容伽禮的欲望侵占時,就有了。
當年為什麼要拋棄他?
為什麼又跑來約他在燈塔那片海漲潮的夜間見一麵?
曾經說有個秘密想跟他坦白,為何七年重逢後,她又反悔不願意提起當年了?
路汐無法言說,也怕容伽禮哪天會像蝴蝶玻璃花園裡的時候一樣,突然變得充滿侵略性地強勢,要逼她親口主動坦白,一點點撕碎自己好不容易虛偽維持的漂亮體麵才肯罷休。
分隔七年的時間並不漫長,她在不見前路的黑夜裡等待慣了,如今有短短兩三個月的重逢回憶和那本幾頁紙的筆記本,足夠支撐她再一次孤獨漫長的活下去了。
路汐帶著劇本角色的情緒,自暴自棄地想:
等她走出戲了,也將當下親密的肉/體關係冷卻差不多,或許該為自己的行為去道個歉。
容伽禮這樣的天縱驕子,要是不原諒,直接將她再一次逐出他的世界,也沒關係的。
而可能是見她許久不給任何回應,容聖心再次發來消息試探:“我可以來探班嗎?
路汐迷茫地看著消息,不懂為何容聖心突然要來探班。
先前《不渡》是閉島拍攝的,隻是這次赧淵回歸的突然,也就沒像之前一樣清島和讓劇組遵守那些規矩了。而容聖心想探班的原因很單純——
要從前幾日說起,容伽禮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可以說是很差,直接驚動了她大伯容九旒。
是舊疾複發,還出了什麼事。
連容聖心都沒有權力探病,而她也捉摸不準容伽禮會這樣消失多久,怕落在路汐眼裡,這種情況就像是位高權重者終於強取豪奪到了她後,就膩了,不再出現。
所以想親赴劇組探班,跟路汐暗示幾句。
又過許久,路汐最終回複了一句:“等我重頭戲拍完。
同時上網刷到《不渡》劇組複拍的,還有遠在紐約的宿嫣,她可是密切關注著路汐一切動態,還花了重金撬開了劇組一個工作人員的嘴,得到情報。剛上車,手指尖滑動屏幕忽然一頓,說:“江微?有點意思,路汐演的女主角叫這名字。
她的話,讓靠在椅背閉目養神的江望岑忽然睜開。
宿嫣眼神粘在他身上撕不下來,猜:“不會是演你妹妹原型吧?
江微是江望岑的逆鱗,誰都不能去觸及,提一句都能遭到
他冷心冷臉。而這七年裡,他雖然也用過江微的原型為路汐塑造量身定製的劇本,卻是為了將她困在漫長煎熬的過去。
甚至明知道那部《深淵之花》隻要申報,路汐就能憑借出色演技獲獎。
江望岑卻動用資本的力量,讓路汐與夢想永遠隻差一步之遙。
讓她明明能觸手可得,卻一再失去那頂影後之冠。
換句話說,江望岑更不能容忍路汐踩著江微的原型,一步步登上獲獎的高台。
霎時間車廂內氣氛冷了幾度,他古典俊美的麵容在此刻看上去有些冷硬和陌生,突然叫司機在這綠意盎然的林蔭車道改路線,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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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三點鐘。
赧淵毫無預兆地在劇組群裡下達通知,《江微之死》的重頭戲定在早上拍攝,讓各個組準備到位,繼而群裡的消息就不停冒出,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倘若重頭戲沒拍好,這片子跟廢掉毫無區彆。
連熬夜刷微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