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臻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來照林寺了，過去能讓她安神的檀木香此刻卻像刺鼻的提神香一樣，讓她心跳加速，一刻也不敢放鬆。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的一切都對你毫無保留。”Alaric一直跟在和臻旁邊，完全沒有前幾個周目沉穩的樣子。
他的記憶就好像完全和自己不一樣，讓和臻甚至沒辦法問他為什麼要女裝扮成“宋撥雪”，還不告訴她真實身份。
“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和臻重複著Alaric先前的話。
Alaric順著說：“嗯，我知道你喜歡喝熱巧克力，討厭吃豆芽，不耐燙，隻能吃溫的東西，是個貓舌頭。”
“可我從未去過你的國家，你也……在國內待得時間不久。”和臻覺得這些話算不上多可信的證據，隨便打聽打聽就能知道她的喜好。
“嗯……你對不純的黃金過敏。”
“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和臻的過敏反應不算特彆嚴重，所以從小到大都很少接觸什麼“真金白銀”。
但成為現在是“和臻”以後，她經常更換含有黃金的首飾，卻從來沒有引起過反應。說來也是，若是哪家被發現賣給和臻不純的金子，基本上就等同於在商場上跟和政和鹿也叫板了。
“你活過不止一次。”
直到這句話落地，和臻才停下腳步，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個周目的Alaric，她確信自己過去從未告訴過他——
無論是Alaric還是宋撥雪，或者是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應該知道這些。
此刻，第二個和她綁定的係統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這兩個係統就好像消失了一樣，很久沒有發出過聲音。
她還能聯係上係統嗎？如果新生知道關於她的一切，會對她做什麼嗎？
和臻不知道。
“我親口告訴你的？”和臻問。
Alaric想點頭，又搖搖頭，此時他們剛好走到第一個周目，賣小玩意的攤販旁邊。現在沒有雲台，隻有當時在掃地的小和尚。
“施主，有什麼喜歡的嗎？”
小和尚的聲音很清脆：“這是我剛摘的果子，請你們吃。”
“果子？”
“嗯，寺廟後麵有桃樹，現在剛剛好是結果的時候，汁水可足了。”小和尚拿起來就啃了一口，露出滿意的神色，“今天他們都不在，我偷偷去摘的。”
“來，多吃點，多吃點，我不小心摘多了，等他們回來看見這麼多桃子，非得叫我打掃那地方不可。”
和臻接過桃子，不過沒有吃，反而注意到小和尚口中的“那個地方”。
“什麼地方？”Alaric先一步問出來。
“就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地方，味道也不好聞。”小和尚掰著手指，連表情都有些扭曲，似乎是回憶起了很不好的事情。
“我想往裡麵走，卻被空心大師罵了一頓。他看起來和和藹藹的一個人，居然也會發那麼大脾氣。”
“哎……裡麵有氣味的地方又不讓人打掃，光打掃外麵有什麼用。那邊總是出現什麼死老鼠之類的東西，要不是我們攔著不讓人靠近，得少多少人來我們照林寺啊。”
和臻大概已經猜到了小和尚說的是什麼地方，“你所說的氣味，是不是有點像鐵鏽，又有點像腐爛的肉的味道？”就連和臻自己回憶起那裡的氣味和景象都忍不住皺起眉。
“對對對，”小和尚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連我們都很少去的地方，施主你怎麼了解得那麼清楚？”
和臻回頭跟Alaric對視了一眼，就算Alaric不知道和臻說的是個什麼地方，也能通過她的描述判斷出一些東西。
“你說空心法師不在，他今天之內能回來嗎？”和臻轉移話題的方法很爛，但是小和尚馬上就忘了剛剛自己的疑惑，搖晃著腦袋回憶。
“嗯……”
“空心大師應該會回來得更早些，天黑之前估計就會回來了。其他人嘛……可能明天或者後天才會回來。”
從小和尚嘴裡套出了話，和臻也就不再逗留。現在天色還早，她還能跟Alaric再多晃幾圈，方便為之後的行動做準備。
“不知道雲台會不會發現我們來過，如果他提高警惕的話，我們也會比較麻煩。”和臻理所當然地走到了那個地方，那個盛滿了他所有罪惡的地方。
“這地方或許有監控？”Alaric掩住口鼻，要不是今天寺廟裡幾乎沒什麼人，他可能會說留一個人在門口放風，避免出現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