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講不講理啊!我們為什麼要偷木桶!”
糖糖不平地抗議著,但對麵人多勢眾,棲梧在吵架上又絲毫派不上用場,所以他們陷入了雙拳難敵四手的局麵。
“你們是最後一批使用鹽灶房的人,你們剛一離開,木桶就消失了。”為首的男人陰沉沉地說,他有一副巨寬的肩膀,站在那裡就像頭披著毛衣的狗熊。
糖糖卻絲毫不畏懼他外形的壓迫力:“照你這麼說,我們剛離開,我們的嫌疑最大,然後我們還非要挑選這個時機偷你的破木桶,難道我們是傻瓜嗎?”
這麼一想倒也對,男人身後跟隨的青壯中有的認同地點點頭,然而男人隻是說道:“其餘能接觸到木桶的都是我們所熟悉的鄉親,隻有你們,我信不過你們的品格。”
靠,居然還有這種幫親不幫理的手段!輪回者們看到那些牆頭草又開始不明不白地跟著點頭,絕望地認識到這地方還處於野蠻落後的宗族文化時代。棲梧文明的解決方式在這裡絲毫不起作用,他還在自顧自地說:“我們應該還原物品丟失現場尋找線索……”
“我們應該把你們吊起來,直到你們說出木桶的下落為止。”男人打斷。
“可那樣做並不能改變我們沒有實施盜竊行為的事實——”
“行了棲梧,你彆說話了。”糖糖按著額頭發愁,到底是怎麼陷入這樣的局麵的呢?難道是有彆的輪回者在背後搗鬼?可是要是有對立方發現了自己這隊的行蹤不應該早就打起來了嗎,或者是實力太弱了才背後使絆子?
她毫無頭緒,當務之急還是解決這些找麻煩的NPC。
“夠了!”她大喊道:“聽著,我們是瓦莎婆婆找來的雇工,不是什麼外鄉流竄的竊賊!”
瓦莎婆婆年事已高,她在鄉人間積累的好名聲讓這些青壯年猶豫地交頭接耳起來。
糖糖繼續說道:“可是我們不願連累她的名望,如果木桶的失蹤當真和我們兩人有關,我們保證會自己承擔所有的損失!”
交頭接耳聲又嘈雜了一點。
“我們可以向天上的任何神祇,包括你們的上帝發誓!但在此之前,我們要求大家和我們一起回到鹽灶房去搜尋線索,給誰定罪是領主的活計,對於我們這些依靠奶酪生存的農人來說,找回木桶才是最關鍵的,不是嗎?”
最終成功被說動的農人們和輪回者一起回到了鹽灶房。少了原本架在正中央爐灶上的凝乳木桶,整間鹽灶房都顯得陰森而空蕩蕩的。棲梧打開勘察燈掃瞄周圍,發現地上有明顯拖行的痕跡,很長一道,一直延伸向無光的角落。
此時已過日落時分,窗外屋簷上停著兩隻奓起翅膀撲扇的烏鶇,就連它們的影子經過夕陽的拉長變形後投進室內都恍若惡魔猙獰的形體。一夥迷信的青壯個個五大三粗,卻沒有一個敢越過糖糖和棲梧的,隊伍呈一個三角形緩緩向痕跡延伸的黑暗靠近。
突然,棲梧揮手示意所有人停下,然後他們全都聽見了前方的拐角處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
棲梧安靜地伸向大腿外側的儲藏槽,從卡牌中具現出了【★★★維序者Ⅲ型激光槍】,這把武器和他在原始世界執行任務時所使用的那把老夥計從重量到口徑都十分近似,所以他一直愛不釋手。
他平穩地雙手舉槍越過拐角,勘探燈光捕捉到了一具野獸般長滿毛發、不斷起伏的身軀,然後他開始對著它做口頭警告。
“請放棄抵抗。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
“林棲梧!直接開槍!你對它說這套沒有用!”糖糖尖叫道。
但仿生人警探還是死板地念完了他的逮捕宣告,直到“你是否完全了解你以上的權力”結束後,他迎來的不是一位束手就擒的犯罪嫌疑人,而是一隻朝他撲過來的怪物。
他終於看清了,那東西有著人類孩童般圓鼓鼓的腹部,卻頭頂牛角,背生雙翅,四肢長滿肮臟打結的鬣毛,底下連著一對關節反曲的蹄子。它速度快得像一道影子,力氣又奇大無比,蹦起來將那些擺著熟成奶酪的架子推倒在人們身上,看到這些村民被幾十斤一塊的乾酪砸得哎呦叫喚,它嘻嘻尖笑著朝室外飛去。
棲梧原地一滾避開了倒下來的木架,單膝著地對著逃跑的目標開槍連射:“再重複一遍,放棄抵抗!”
隻有第一道激光命中了它的腳部,它警覺起來,後麵幾槍連邊都沒擦上,兩名輪回者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嬉笑著飛出窗外,消失在模糊的暮色中。
“抱歉。”棲梧說,離開了原本的世界後,他自身行事的底層邏輯很難改寫,但他也知道自己似乎把事情搞砸了。“根據外形,剛才我們遭遇的有很大概率是一隻魔鬼,我放跑了任務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