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1 / 2)

回府的路上,魏檀玉沒有把今日禦花園湖心亭撞見皇帝和太子的事情告訴鄭國公夫人。

她知道拒絕韓王這門親事,對鄭國公府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抉擇。

母親首先要從心底徹底接受這件事情,夜裡再去和父親商議,二老重新合計自己的終身大事。

若再將禦花園遇見皇帝一事吐露,那二老今夜恐怕會胡思亂想、徹底睡不著覺了。

賞賜應不會這麼快就送至鄭國公府吧?或者,萬一陛下隻是一句戲言呢。無論如何,過了今晚再說。

鄭國公府門外,剛從靶場回來的魏永寧拉著弓,對準了院兒裡梧桐樹下的鸚鵡籠子就是使勁兒一彈。

這一箭出去,誤打誤撞,籠子裡的鸚鵡水還沒喝著,就猝不及防地被串在了箭上。

魏永寧激動地跳起來,一邊跳一邊歡呼拍手。

秦王說給他三天時間,這才第二天,他就射中了。他是自己為自己的聰明勁鼓掌。

身後的門衛瞥見門外不遠處駛回來的馬車,心疼地瞅了眼那籠子裡的死鸚鵡,忍不住指了指外麵提醒他:“二公子,夫人和小姐從宮中回來了,您這——”

魏永寧一聽母親和姐姐回來了,臉色倏然變了,揣緊了弓,正撒歡的腿這下撒開來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跑。

母女二人剛從馬車上下來,鄭國公夫人眼尖地看見幼子如同避貓的耗子一般躥得極快,狐疑道:“永寧這孩子,準是又偷偷跑出去玩或者闖什麼亂子了,不然怎麼一見著我,兩腳就跟踩了風火輪兒似的。”

魏檀玉想著剛剛弟弟的樣子覺著好笑,應道:“準是呢。”挽著鄭國公夫人一起走進國公府院兒內。

鄭國公夫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都快走回自己屋裡了才終於想起來是哪裡不對勁。往常從門裡進來路過梧桐樹下時,那籠子裡養了四五年的鸚鵡都會說一兩句話。今日沒說,便和女兒兩個又折返回去。

梧桐樹下一片蟬鳴之聲,鸚鵡籠子裡靜悄悄的,鄭國公夫人走近一看,一眼看見裡麵的鸚鵡被箭穿透的慘死之狀,頓時肝火上頭,氣得跺腳:“哎呦——這是誰乾的?”

“還能有誰?”魏檀玉雖然手拍著母親的背在安撫,嘴上卻點起了一把火:“娘,這一看就是永寧那小子乾的,這府裡除了他,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和這麼閒的工夫,乾出這種混活兒來?”

鸚鵡養了四五年,又機靈地跟個人似的會說好聽的話,早就有了感情,鄭國公夫婦也當做一件寶貝看的,突然就這麼死了,實在是難以接受,鄭國公夫人幾乎是磨著後槽牙吩咐自己的丫鬟蘭瑟:“先去把二公子身邊的紫蘇和藍因帶到我院兒裡來。”

魏檀玉在心裡幸災樂禍:魏永寧那無法無天的小魔頭,終於要被母親狠狠地敲打一回。其後的審問過程她沒再參與,先回自己的屋裡去沐浴更衣。

綠雲早備好了花瓣和熱水。

魏檀玉一層一層地脫掉自己的衣裳,修長的雙腿先後邁進浴桶。

紅蓼和綠雲一起在旁邊伺候著,突然聽見魏檀玉吩咐:“今日我自己來,你們去幫我留意著母親和永寧那邊的動靜。”

兩個丫鬟異口同聲地答了句“是”,退了出去。

丫鬟被支開,魏檀玉低頭打量自己胸前的平川,掬起一捧溫水澆了過去,隱隱地有些疼。她手覆上去,捏了捏,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在生長了。她想不通,及笄前這裡明明平平無奇,短短三年的時間怎麼就……她打心底裡不希望這裡生得太大。

魏檀玉沐浴完畢,換好了衣裳,綠雲和紅蓼還沒回來,丫鬟驚枝進來給她梳頭。妝台旁邊放的是她經常彈的古箏。今日古箏旁邊卻多立了一把琵琶。

魏檀玉坐在妝台前,一邊由著驚枝給自己梳頭,一邊盯著那琵琶打量。

新的琵琶。

“這琵琶是誰放在這裡的?”

“回小姐的話,是大公子叫人送來的。”

阿兄?阿兄怎麼會平白無故地給自己送琵琶?她此前不彈琵琶的呀。大越國貴族的千金小姐們曆來都更偏好彈奏琴箏,認為其樂更為高雅。自幼學習彈奏琵琶的較少。

魏檀玉前世是在做了皇後之後才碰的琵琶,自己學起來才知道“千日琵琶白日箏”。那還是為了引誘褚厲做個暴君討他的歡心、她特意跟著敦煌來大越的舞姬學的,整整學了兩個月。

學成之後,她特意將褚厲引到自己宮中,自己領著一群敦煌舞女,穿著暴露而飄曳的霓裳,挽著彩色的絲帶,在巍峨參差的宮殿下翩翩起舞,舞蹈中有一出抱琵琶反彈的策計。

在場的內侍宮女們全部都看呆了。那一舞又出名了,民間各種關於她反彈琵琶淩空而舞的詩句大量湧現了出來,有諷刺的,有讚美的,說她“天生尤物堪絕色”,說她“嬌若九重天仙子”,也說她“魏女端端是禍胎。”

褚厲更是看直了雙眼。

鳳儀殿外,敦煌舞女舞蹈依舊,琵琶錚錚聲依舊,歌樂陣陣飄入殿中,堆積的層層帷幔伴著銷魂的歌樂在涼風中四散蕩開,榻上觀音坐蓮,飄飄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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