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厲追出清寧宮時,見她已上了那禦溝上的小橋,左轉去抄近路。
魏檀玉下了橋,一邊走一邊回頭留意著,沒見到他人影,於是放慢了腳步,想到今夜便要和褚厲一同出現在玄山寺,還要一起呆半個月,懊惱不已,無論如何想不通皇帝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莫不是故意試探自己和褚厲之間有沒有私情?怎麼想都覺得理由荒誕可笑。真是君心難測。
她低頭正專注地想著接下來半月的應對之策,沒留意前麵,一頭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膛。
褚厲雙手負在身後,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太子妃果然沒讓本王失望,還知道護著本王。”
“誰護著你了,讓開!”
她往左邊走,他就擋在左邊,朝右邊走,他擋在右邊。
魏檀玉靈機一動,衝他身後喊道:“夫君……”
褚厲一怔,這兩個字,從這細軟的嗓音裡喊出來,已經隔世。隻不過此時竟是對其他男人喊的。
巧合的是,在他回頭的一刻,太子的身影果真出現了。
魏檀玉趁他不備,繞開他,奔到了太子身邊。
太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回走。
相隔不遠,褚厲輕浮的聲音輕飄飄地來到了太子耳邊:“太子妃,本王期待與你今夜,在玄山寺相見。”
太子握住她的手緊了緊,腳下沒停,走得更加快了。
直到回了房,太子才忍不住追問:“太子妃,四弟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魏檀玉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太子。
太子二話不說,轉身去開門。他要去見皇帝。門被打開,太子雙手扶在門上,卻停下了腳步。
母後一定會勸父皇,父皇若沒改主意,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太子垂著頭,無力地掩上了門,沉靜片刻,忽然握起拳頭,重重向門上砸了兩拳。
魏檀玉衝上前去拉他。
太子收了手,任她捉住查看。
那隻拳頭,已經砸出了血來,太子卻感受不到疼似地看著她,眼神麻木。
魏檀玉明白太子的心情。自己是太子名義之妻,皇帝明知道褚厲和自己過往有些流言,卻還如此安排,太子是覺得受到了羞辱。
魏檀玉見太子的手傷得不輕,想去找些紗布過來包紮,手剛鬆開,卻被太子捉了回來。
太子又伸出另一隻手,兩手將她的手捧住緊緊握在胸前,通紅的眼神質問她:“太子妃,孤不明白,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能明白嗎?”
魏檀玉心裡生了幾分同情,搖頭:“不明白。”
“那你想去嗎?”太子的眼睛更紅了。
魏檀玉搖頭:“不想。”太子手上的血流到她手上,將她的指甲都染紅了。“殿下,你先鬆手,我去為你找東西包紮一下。”
太子不鬆,反而握得更緊:“父皇心思深沉,孤實在看不透。孤不想讓你去,你也不想去,可四弟想讓你去,他怕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都是孤沒用,孤想去求父皇,但是孤的話在父皇那裡沒有分量,孤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不讓你去?”
魏檀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太子是自尊受到了傷害。或許在皇帝眼中,所有人都不過是一顆棋子。而此時的自己,也許更是一枚棋子。魏檀玉心底有一個可怕的猜測,她不敢深入往下去想,因為越往下深想就越讓人感到絕望。
太子忽然把她抱入懷中緊緊擁住。“即使無用,孤也要去求父皇。”太子說完放開她,站起身,推門出去。
幾個時辰後,魏檀玉見到了太子悻悻歸來的身影。
當他重新站在她麵前的時候,魏檀玉發現,太子哭了,那手上的血已經凝住成血塊了。
皇帝果然沒改主意。
看見太子哭的那一瞬間,魏檀玉竟有幾分動容。
她將這殿裡的東西早早都收拾好了,隻等太子回來一起回東宮。
馬車裡,太子一句話也沒說,閉著眼睛打坐而睡。
皇命難違。回了東宮,魏檀玉又讓紅蓼收拾東西,準備去往玄山寺。
聽著屋裡的女人們收拾的聲音,太子始終靜坐在東廂。
東西收拾好了,魏檀玉換了身十分素淨不起眼的衣裳,來和太子告彆。
太子望著她,又是不說一句話,眼眸裡早已不見從前的溫和,什麼光彩都消失不見。
魏檀玉最後施了個禮,帶上紅蓼,啟程去玄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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