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厲翻了個身,麵向牆壁,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卻好像看見那半截起伏的雪山在眼前來回晃動。他憤怒地睜開了眼睛,想到她已經跟了太子就渾身難受。他又翻身平躺著,一手枕去腦後,一手從胸前掏出那隻手爐,手爐早已經涼了,被他拿起放在眼前反複打量。
打量了半晌,放在鼻前輕輕嗅起,嗅著嗅著,緊抿的唇綻出一絲笑意,這手爐上,還有她衣袖和手指的留香。
夜半的鐘聲響起,悠然傳遍整座寺廟。
山風呼呼地刮著,鵝毛般的雪花從天際紛紛落下,白了窗外的瓦片,窗子大開著,緊挨著窗的是張床,床上被褥時而隆起,時而鋪開,時而滾起一團又落下。風將雪花送進窗子裡,落在他背上,很快與汗液相融。
她兩手勾上來,圈住他的脖子,輕輕回應。流連許久,濕潤/膠/黏的唇終於分離。褚厲埋頭去那頸項,從雪白肩頭那顆紅痣開始,一路輕/咬/慢/含著,吻到了眉眼邊上。一抬眼,望見窗外白了一片,外麵是天寒地凍,裡麵卻是暖意融融,汗流浹背。
夢在這時醒了,褚厲睜開眼睛,一陣冷風刮過來。
昨夜忘記關窗,窗裡的天色這時蒙蒙亮,依稀可見外麵房舍的瓦片白了,昨夜跟夢裡一樣,也下雪了。
玄山寺的雞還沒叫,褚厲今日起得比雞還早,雞鳴前已經穿好了衣裳,握住隨身佩戴的寶劍,出了客房,走出寺外,繞著寺後的羊腸小道上了山。
魏檀玉和紅蓼是被寺裡鐘樓傳來的鐘聲驚醒的。
昨日登上寺廟,兩人都累壞了,紅蓼躺到床上便睡得不省人事,早上也睡過了頭,忘了先起來叫魏檀玉起床了。
魏檀玉坐起身,還沒下床,腰腹間傳來一陣酸痛,艱難地挪動了半晌,才將兩條腿挪到了床下,膝蓋疼,腿關節也疼,疼得寸步難行。
紅蓼勉強撐著還能走路,匆匆穿好了衣裳,過來給魏檀玉梳頭。
小廝在外麵敲起了門:“主子,小的去廚房打了點粥飯和熱水給您送過來了。”
紅蓼前去開門接過。
“主子有沒有什麼要吩咐小的做的?”
“你去打聽下方才那鐘聲是做什麼的?還有這玄山寺僧人的日常,咱們既然來了,應儘己所能地入寺隨俗才是。”魏檀玉的娘是極信神佛的,她記得小時候跟娘來這裡時聽娘提過。說住在這裡的僧人每日寅時便起床打板,打板聲要繞寺一周。早上自己或許是睡得太沉了才沒聽見那聲音。而打板過後,鐘樓會響起鐘聲,寺裡的僧人聽到鐘聲就去大殿集合,一起禮佛。
故而,魏檀玉猜測方才那陣鐘聲,應是提醒僧人去禮佛的鐘聲。
昨日沒見到住持,自己這客人就在這寄居下了,這一覺還睡得如此之沉,此時也不宜過去打擾各位清修者禮佛。還是要先弄清楚這寺裡僧人一日起居,再去找住持。
沒過多久,小廝從廚房打雜的小和尚那裡打聽來消息,告訴了魏檀玉。
同她記得差不多。
小廝又問:“主子對小的還有其他吩咐嗎?”
魏檀玉想了想,吩咐:“你去看看秦王住在哪裡,最好能打聽來他今日的行蹤。”
“秦王昨夜應是和小的住在一間,但他回房時小的已經睡著了,今晨醒來,不見他的蹤影,但小的看見屋裡那另一張床上,放著秦王的東西。”小廝說完,又補了一句,“小的去廚房取早膳時,還問過那小和尚,小和尚說自己早上沒見著他。”
他去哪裡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他不在更好。魏檀玉已經想好了今日見到住持推翻褚厲昨日謊言的說辭,再次吩咐小廝:“你去留意下,大殿禮佛結束的時候,來喚我,我去見見住持。”
昨夜去向住持討藥,住持所剩的藥也不多了,而住持擁有的藥,也是向山裡取的。褚厲從山裡采完了草藥回來,正是大殿禮佛快結束的時候,一踏進玄山寺的院子,便見到魏檀玉帶來的小廝拿了把笤帚在大殿外掃雪。
小廝一見褚厲,主動迎過來:“殿下,您早上去哪了?”
褚厲眉毛一皺,手裡拎著的幾串草藥丟到他懷裡:“你想暴露我身份?”
小廝搖頭,穩穩接住,草藥的味道讓他馬上明白了這秦王一大早失蹤的由來,說道:“公子,這些藥都是給我們小姐的嗎?”
“夫人。”褚厲糾正,吩咐說,“長葉子那串拿去搗碎了,短葉子那串拿去烘乾,葉子不長不短的拿去熬了,立刻去,先去熬藥,熬藥的時候搗藥。”
“是。”小廝準備走,馬上又想到魏檀玉的吩咐,拖著笤帚回來道:“可是公子,小的走不開,夫人讓小的留意這大殿禮佛結束,好回去稟告她。”
褚厲從他手裡奪來笤帚:“我替你留意,你速速去。”
魏檀玉一直在房裡等著小廝回來報信,左等不至,右等也不至,覺察出不對勁,準備起身親自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事情比較多,下班回來得晚。中秋節爭取爆更。感謝在2021-09-16 23:46:13~2021-09-17 23:56: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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