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所有仙宗門派都安排了詳細的巡邏隊伍,避免怪物侵擾農田和畜牧場,時不時還要派出年輕弟子去實戰演練,絞殺怪物。
倒不是說他們沒想過直接殺光這些怪物,主要是血海太危險了——不管是對他們來說,還是對怪物來說——在血海上進行長途追殺簡直是自尋死路。
於是,在漫長時光中,怪物跟修仙門派形成了共存之勢。
時間對於修士來說,不過是彈指間。
在最後一個普通人通過磕“終極改良版築基丹”感知靈氣邁入修仙之旅時,此處徹底變成了修仙者構成的世界。
“大道的手段雖然不怎麼樣,但事做的沒錯,”係統在一旁點評道:“要是不乾涉的話,這一幕就不會隻在這裡上演了,整個世界都會變成修仙者的狂歡……”
見陸宜修不為所動,係統加強語氣:“你想過沒有,如果凡人全都變成了修仙者,那人類怎麼繁·衍?”
陸宜修一愣,意識到他確實沒聽說過修仙者生孩子,這兩個詞壓根就沒法產生聯係。
見陸宜修明白了關鍵,係統侃侃而談:“精神需求跟身體需求是一致的,凡人不可能脫離這種純粹的需求。但修仙者不一樣,他們的精神需求變成了‘得道’,同時他們的身體需求自然也就發生了變化。”
“從生理上來說,他們仍具有繁·衍的能力,但從精神需求來說,他們拋棄了這個不必要的需求……換句話說,他們壓根不想生孩子。”
“而且,據我的觀察,大部分修仙者在得道時,都放棄了繁·衍能力。”
修仙者為了能得道拚儘全力,隻有足夠純粹才能在大道上走得足夠遠。
而洪荒初期這個時間點又實在是太早了,早到一切風花雪月都還沒誕生,愛情這個詞沒有被美化和吹捧,自然無法在幼小的人類心底紮根。
人類在這個時代的結合更多是出於組成家庭、抵抗風險、繁·衍後代的需求,愛情或許已經萌芽,但殘酷的自然環境不允許他們對此有更多的需求。
人們缺乏對愛情的追求,那些懵懂的期待沒有發芽的土壤,能掌控自己人生的修士自然不會將“組成家庭、抵禦風險”納入自己的考慮範圍內。
這帶來的副作用就是,原本不住增長的生育率,在所有人變成修仙者後,直接跌停。
等最後那一批普通人自然死亡後,這個新大陸再也沒出現過新生兒,不過這無法激起修士們的危機感,因為死亡的修士同樣極少,仙山門派裡的人數始終維持在一個無比穩定的數字上。
畢竟這麼久過去了,陸以虛都還活著呢。
修仙者的世界無波無瀾——雖然新的法訣層出不窮,煉丹煉器乃至布陣這些道都在飛速進步,但這些日常實在稱不上波瀾壯闊——時光刷刷刷的過去,一直快進到破破爛爛的大船從血海儘頭浮現的那一刻。
陸宜修精神一震。
感知到古怪生物出現的修仙者們也精神一振。
等他們用各種法訣“看”到遠方的大船後,靈氣波動的餘韻在空中緩緩消散,這群修士則不見了蹤影——他們布了個傳送陣,直接跑到破碎大陸最前方的青山派近距離眺望這艘緩緩駛來的大船了。
咕嚕嚕也很激動,指著遠方的破碎大陸跟群山上躥下跳,滿屏幕都是“咕嚕嚕”的聲音。
這場激動人心的曆史性會麵……因為這艘大船在抵達青山派之前就墜毀了,戛然而止。
匆匆趕來的陸以虛他們一臉茫然的看著大船被血海“吞沒”,切真體驗了什麼叫過山車般的情緒波動。
等眾人好不容易平複了情緒,重新回歸平淡日常後,地平線上又來了一艘船……
眾人再度聚集在青山派,遙遙眺望。
然後它又沉了……
如此反複數遍後,修士們徹底冷靜了下來,隔三差五看著大船一點點靠近他們的方向。
這些船每一次都會沉在半道上,但每一次沉的地方都會比上一次更遠,可以借此想象出咕嚕嚕之前是怎麼一步步克服萬丈血海的距離,來到此處的。
不知道放棄、不會死亡的種族有足夠的時間將奇跡化作現實。
修士們被這種精神激勵了,熱情的參與到“如何讓船成功抵達破碎大陸”的行動中——雖然他們至今都不知道那些擁有古怪波動的能量體到底是什麼生物。
不過陸宜修合理懷疑修士們這麼踴躍的想跟咕嚕嚕們碰麵,可能是因為他們真的太饞了……
辟穀的原理是欺騙自己的感知,讓大腦感受不到饑餓,而不是真能填飽肚子,所以辟穀無法抹除人們對於食物的向往和追求,相反,這更激發了人們對於美食的熱愛。
仙山上的靈植不夠那麼多修仙者天天吃,在咕嚕嚕出現之前,修仙者隻能靠抽簽來分配誰一個月能吃上一頓青菜炒油渣。
這待遇,誰看了都得落淚。
食物少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食材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樣,哪怕一個月隻吃上一次,連著吃上幾千年,都得吃出生理性反胃來。
陸宜修無比真切的同情他們的待遇,並當即對自己的死亡釋然了。
得虧他死了,不然這群倒黴蛋中就得再加他一個了。
修仙者不是沒想過多種點靈植,或者開發其他的菜,來解決問題。
但血海壓根不存在綠色植物,放眼望去,血紅的大海跟黑黃土地構成了此處永恒不變的風景。
而那些破碎大陸也沒法種菜——它飄在血海上,沒沉都是奇跡,還指望它能給予植物生長的養分?
所以兜兜轉轉,這個情況還是沒有改善。
直到那些大船一艘接一艘的出現,新的希望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為此,修士們就“如何讓船成功抵達破碎大陸”這個議題展開了熱烈討論,還真討論出了一點東西。
在大船不斷縮短距離,近到讓修仙者覺得可以試一試的時候,精心煉製的法寶滿載著希望出發了。
因為禁飛的規則仍然在起效,它這一路可以說是貼在血海上飄過來的——沒直接被血海吞噬就足以證明了修仙者在過去的數千年裡也不是什麼都沒做,起碼他們對血海有一定的研究——它的外殼被腐蝕得一乾二淨,隻剩下了最核心的構件,如果距離再遠一點,壓根撐不到目的地。
但實驗成功了,它帶著那張藏在核心構件中的字條飛到了咕嚕嚕手中——然後變成了咕嚕嚕們的玩具。
至於那張字條?因為咕嚕嚕不識字而慘遭“分屍”——碎成無數塊,掉了滿地,風一吹就不見了蹤影。
修仙者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這個法寶還附帶“水鏡術”,激活之後能讓修士們通過它看到它周圍的畫麵。
同時,它還是一個“微型傳送陣”,激活之後,能傳送一些巴掌大小的東西。
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折騰出帶攝像頭和傳送陣的法寶,誰看了都得說一聲,修仙文明真行。
這也間接證明了,最頂層戰鬥力無需飛升的修仙界具有多大的潛力。
那些幾千年前開創了煉丹、煉器、陣法這些“道”的修仙者不僅活著,而且還在孜孜不倦的開創新領域,帶領著修士們在這些“道”上登峰造極。
這麼一想,總覺得有些微妙的熟悉感,陸宜修沉思兩秒,忽而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弱化版的魔晶礦靈嗎?
魔晶礦靈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而修仙者還是能被殺死的。
但即使如此,這也已經足夠修仙界遠遠的將人類拋在身後,大步邁向人類無法眺望的世界。
水鏡術開啟後,修仙者們成功看到了那些奇怪生物。
陸宜修跟著他們一起看到了滿屏幕咕嚕嚕上躥下跳,大吃大喝,載歌載舞的場景。
這一幕快樂的像是在度假,不像是正麵臨著隨時會沉船的死亡威脅。
修仙者沉默了許久,甚至檢查了幾遍水鏡術,懷疑“攝像頭”出了問題,等確認一切正常,這就是那艘船上眼下正在發生的事後,修仙者們的表情非常複雜。
“我以為他們之前不住沉船,是因為舍生忘死……”陸以虛語氣沉重道:“但現在看來,我懷疑它們可能隻是壓根不知道前麵的船沉了。”
二大爺:“我懷疑它們可能不具有智慧……”
這個猜測引發了激烈的否認。
“從這艘船來看,使用者絕對不可能不具有智慧,我更傾向於他們跟我們之間存在溝通障礙。”
“溝通障礙?”有修士茫然的指著那些快樂的圓滾滾生物道:“你是說他們這些動作都是彆有深意,而不是……”他思考了下合適的措辭:“純粹隻是在玩?”
“你們說的這些我都不關心,”另一個修士盯著屏幕上大吃大喝的咕嚕嚕,喉結微動:“我就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到,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歡迎他們了。”
眾修士的目光停頓在那些看起來異常美味的食物上,咕嚕嚕把這個法寶帶進了食堂,還把攝像頭放在了自助餐的櫃台前,以至於“水鏡術”上滿是放大版的食物。
因為咕嚕嚕們對美食的熱愛,這艘船裡大半的空間都被用來放各種食材,這支撐著它們一路好吃好喝直到“船毀人亡”為止。
現場安靜了片刻,有修士忍不住道:“它們為什麼要把千裡鏡放在食物麵前?”
答案很快揭曉了,友好的咕嚕嚕正在試圖給“千裡鏡”塞吃的……
他們拿來了五花八門的食物,“千裡鏡”前堆滿了餐盤,冒著熱氣的烤肉、色澤誘人的甜品、軟而滑的蛋羹、新鮮的水果……
咕嚕嚕們堆滿了食物後,才發現“千裡鏡”好像不吃東西。
“奇怪,咕嚕嚕有波動,咕嚕嚕為什麼不吃?”
咕嚕嚕們沒疑惑太久,他們的智商不足以支持他們繼續思考下去,既然“千裡鏡”不吃,他們就愉快的給修士們上演了一場“吃播”。
人間慘劇不過如此。
陸宜修不忍直視的挪開視線,忽而又聽見有修士拔高了聲音:“不好,那些怪物發現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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