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又稍微平靜了一下心情,對著太子開口,“你有什麼要說的?”
太子伏地叩首,“父皇教導愛護之意,兒時刻銘記於心,萬不會行此悖逆之事,還望父皇明察。”
三皇子鄺王見此情形,臉色微沉。
他聽見成帝讓太子開口,就知道這事恐怕不會那麼順利了。
鄺王在心底暗罵一句“老五那個蠢貨!”,但到底越眾而出,也一同跪於太子身旁,“父皇聖明,兄長一向敦厚純孝,怎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請父皇明察。”
正想往前的梁渙頓了一下,他深深看了一眼跪地的鄺王,抬頭又和太子平素交好的臣子對上了視線。
梁渙微不可查地搖了下頭,示意這些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是上前一步,也是求情“太子殿下從來恪儘職守,唯恐辜負君父期望,一片赤子之心日月可鑒,絕不會為此悖逆之事,請父皇明察。”
有這麼兩個皇子帶頭,其餘的諸位
皇子也紛紛站了出來,一同叩請:“請父皇明察!”
在列諸位臣子見此狀況,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就有人做出了反應,也不知是誰領頭,也隨皇子們一同跪下,叩首懇請道:“請陛下明察。”
人總是有追隨的先行者的本能,其餘人見此情形,像是終於找到了行動的指南,紛紛效仿。跪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還在朝堂上站著的,居然隻剩下太子這邊的親近臣子。
這些人因為剛才梁渙的示意,心底多了幾分警戒,現如今見此情形,簡直悚然而驚:謀反本是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滿朝公卿並諸位皇子,卻一同跪地叩請,為太子求情。這讓皇帝怎麼想?!還是已經漸漸年邁的皇帝和正值盛年的太子。
好在成帝還沒有年老昏聵到那個地步,又有剛才梁攸業那神來一筆的提醒,他這會兒還算得上冷靜。
目光在殿內環視一圈,開口道:“既然眾卿如此懇求,那便去查個明白吧。”
又低頭:“鄺王、老七,這事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鄺王臉色微僵。
誰不知道老七是太子的人?
成帝這命令,和讓太子自證清白有什麼區彆?
他使勁咬了咬牙,但也隻能叩首領命,和梁渙一同應聲道:“兒遵旨。”
*
早朝這件事掀起了軒然大波,幾乎是剛剛下了朝,東宮的屬吏就急匆匆地跑來芙蕖宮,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盧皎月。
但是再怎麼原原本本,消息從朝上傳到東宮再被送到芙蕖宮,等到了盧皎月這邊信息已經損失了大半。再加上東宮屬吏的對自身情況的擔心,落到盧皎月耳中的話已經成了“太子被告謀反,陛下下旨調查”的這種帶有嚴重負麵傾向的內容。
毫無預兆地聽到這麼個爆炸性的大新聞,連帶著盧皎月都懵了一下。
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事情還不至於惡劣至此。
不要小看一個開國皇帝對皇宮的控製力,要是成帝真的信了“太子謀反”,這些屬吏連東宮都出不了。
想通這一點,盧皎月立刻起身,對旁邊的人吩咐,“準備一下,我去麵聖。”
身旁之人卻沒有動彈。
盧皎月:“紫絳?”
紫絳在原地僵了半天,竟是撲通一聲跪下了,“殿下三思!奴婢知道郡主和太子殿下關係親近,但、但……這可是謀反啊!”
謀反是何等禍事?!避開都還來不及,郡主何苦牽扯進去?
東宮那位屬吏見此情形,咣咣地磕起了頭,鮮血頃刻而下,和著眼淚淌了滿臉,“郡主知道太子為人!太子純孝,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這必定是他人誣陷!求求郡主、看在這麼多年情誼的份上,救救太子!!”
紫絳:“郡主!!”
這可是要命的大事,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東宮屬吏:“求郡主救救太子!!”
調子一個比一個高,嗓門也一個
賽一個的大,吵得盧皎月腦殼疼。
她沉下了聲,“行了,先停.下。”
這一聲過後,兩人倒是真停了,不過流淚的流淚、淌血的淌血,情狀堪稱淒慘。
盧皎月:“……”
她先是對著那個東宮屬吏,“你既然知曉此事非太子所為,又何必這麼著急?難不成覺得陛下昏庸,會是非不分嗎?”
那屬吏當然不敢應下這話,被問得訥訥無言,半晌沒法出一聲。
盧皎月接著沉聲:“你既然覺得你家主子為人陷害,那這會兒就應該去尋線索,以證你家主子的清白,而不是在這裡跟我哭。”
對方找她求助倒也不能說是錯,但是前因後果都沒打聽明白,上來就一句“謀反”。這讓她怎麼幫?難不成還真去成帝麵前哭去?這是哭能解決的問題嗎?!
盧皎月沉著聲說完了,再轉頭對著自己人,語氣倒是溫和了許多。
她一邊把人扶起來,一邊溫著聲:“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我有分寸。”
紫絳:“……”
攪和進謀反之事,這叫什麼分寸?!
就算紫絳再有話說,也拗不過盧皎月的意思,終究還是跟著人到了慶和殿外。
大老遠的就看見成帝的親信大宦官李樅安在殿外候著,不住張望像是在等什麼人。待盧皎月稍微走近了一點,他立刻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郡主您可算過來了。”
盧皎月:“……”
她懷疑那屬吏是被故意放到芙蕖宮來的了。
……看起來她要是不管這事,才要在成帝麵前吃掛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