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結發49(2 / 2)

……早就、該死?

“早”在什麼時候?又為什麼是“該”?

某些可怕的猜想生出,顧易手指攥拳,手臂上的肌肉控製不住緊繃起來。

驟然收緊的力道讓盧皎月有些困惑地抬頭,看

() 見了對方繃出鮮明線條的下頜線,視線接著往上,順著臉頰上緊繃出痕跡的咬肌,看見了高挺的鼻梁。

盧皎月眼睛有點對不準焦距,視線內的畫麵很模糊,但她還是感知到了顧易情緒上的變化,不由地抬手,輕輕撫上那張臉頰,眼神溫柔又帶著點憐惜。

顧易一怔,那股翻湧的情緒被這柔軟又親近的動作安撫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剛才那瞬間生出的、荒謬又令他遍體生寒的猜測並不一定是事實,月娘隻是醉了而已。

他強行壓下那些不安,輕輕地在那柔軟地掌心蹭了蹭。

儘力放得溫和的聲音還有點不自然僵硬,但是他仍舊是堅持,“會好的。”

月娘隻是虛弱一點,比常人容易生病一點。

他會很小心很仔細地照顧,不會再出現離開義固前那個冬日的大病了。

盧皎月卻隻是搖頭。

身體的虛弱並不僅僅是稍不注意容易生病那麼簡單,而是生機一點點地流逝,高明的大夫延緩了這個過程,但也隻是將那個口子堵得小一點罷了。對於當事人而言,那股流逝感仍舊異常鮮明。

她在更早的時候就知道了,生死才是這世上最不可逾越的隔閡。

而她自己,早在顧易進入金陵前、早在劇情正式開始之前,她就應該“過世”了。

盧皎月感受到了掌心輕貼著的地方,臉頰肌肉的抽動。

盯著看了這麼久,失焦的眼睛終於調整好了焦距,看清楚的畫麵中,對方牙關緊咬,唇角往下撇著,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盧皎月愣了愣,隻這麼看著,臉上就不自抑地露出些傷感的神色。

顧易的視線一直落在盧皎月身上,沒有移開。

他看著她的眼神從朦朧變得清晰,也看著她的神情從溫柔變得哀傷。

那剛剛壓下去的猜測又浮了上來。他像是被推到冬日河流裡的人,才獲得了片刻喘.息之機,抓住的浮冰又在光照下消融,冰冷的河水一個勁兒地往口鼻裡灌。

顧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想問的太多,卻全都是不敢確認的東西。他幾度開口,終究隻模糊地問出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看清楚他後會難過?為什麼對著他搖頭?

又為什麼會說自己“早就該死了”?

盧皎月被問得怔了怔,她努力思考著。

為什麼會覺得心口發堵呢?

是在替眼前的人難過。

人生很漫長,所有人都是過客,再燦爛熱烈的感情都會隨著一方的死亡而緩緩消逝。盧皎月以為是這樣的,但是顧易……

她低喃著出聲:“不一樣。”

顧易太執著了。

執著得好像認定了東西,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作為被認定了人,自然是無比安心,但是於顧易而言,那太沉重了。

這麼想著,她看過去的神情忍不住又難過了起來。

那又溫柔又悲傷的眼神卻讓顧易遍體生寒。

顧易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執著地想要從月娘的眼裡看到自己的身影,努力地在對方那裡將自己和兄長分離開來,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當一切變得涇渭分明之後,會是這樣的答案。

許久,他啞著聲問:“必須、一模一樣嗎?”

這聲音放得太輕了,在靜謐的屋子裡也淹沒在輕擁過來的衣料窸窣的動靜裡,盧皎月沒能聽清楚。她隻是因為這突然的湊近,視線一下子失去了焦距,眼前的一切再度變得模糊。

但是對方的情緒確確實實地傳遞了過來。

過於複雜了,盧皎月沒有辦法分辨清楚,但是確確實實是負麵的。她想了想,湊過去輕輕吻了上去。

顧易沒有躲開。

柔軟的唇.瓣貼在了唇角,來回蹭了幾遍才找到了正確的位置,濕漉漉的舔.舐從下唇勾纏著落到了口腔的內側。

顧易沒法做出一點回應。

可他又確實無法拒絕那條勾在頸側的柔軟手臂。

……

“我陪著你。”

這是顧易聽過最柔軟動聽的情話了。

但是當這句話再次在耳邊響起,對上那雙因為失焦顯得朦朧的眼睛,他卻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對誰說的。

她說——

‘我早就該死了。’

……她到底想陪著誰呢?!

歲既晏兮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