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帝後28(2 / 2)

夫妻之間,這種事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嗎?

但是阿嫦她就是不願意。

周行訓不期然想起了那天晚上,阿嫦冷淡抗拒、甚至於警惕戒備的神情。

阿嫦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攥拳。

那次被劫持、她把掌心抓得血肉模糊,聽到的博州叛亂的那一回,她也是忍不住攥住了手。

再之後,就是那天晚上了。

她的手按在他的小臂上,手指收緊得非常用力、指甲陷入了肉裡,在手臂抓出了道道血痕,她太緊張了,甚至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周行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袖子下的傷口已經結痂,這會兒已經沒什麼感覺,周行訓本來也沒覺得有多疼,他就是納悶:他怎麼就跟劫匪一個待遇了?就算阿嫦沒像擔心哥哥一樣擔心他,那也不至於這樣啊。

他撇了一下嘴,眼神不自覺帶著點委屈。

為什麼啊?為什麼阿嫦就是不讓他碰?

再聽旁邊這七嘴八舌、鴨子似的吵吵,周行訓嘴撇得更厲害了,臉上全都是嫌棄。

——都是餿主意!

*

盧皎月是醒起來的時候發現周行訓不在的。

她整個人都被卷在被子裡,被子被團成了卷,她在裡麵被包得手腳都沒法動,縫隙被壓得嚴嚴實實的、半點氣都不透,熱得人出了一身的汗。

盧皎月睡覺一直很老實,但是這次醒來居然發現被子上有明顯掙紮的痕跡。

大概是半夜熱得不行,試圖把自己掙紮出來,但因為被卷得太緊了沒能成功。

盧皎月:“……”

誰乾的好事,簡直一目了然。

盧皎月忙活出了一頭的汗才把自己掙紮出來,一時也沒那個心情管周行訓到底去哪了。

早上的水被人放在了帳外,盧皎月穿好衣服、去端進來洗漱過,也沒專程去拿銅鏡,隻是將就著水盆的影子把頭發盤起來。

人真是很受環境影響,脫離了後宮那個全是精致小姐姐的氛圍,盧皎月的心態完全變了:化妝?化什麼妝?!連口紅顏色都分不清的狗男人不配。

而且行軍途中確實不方便,周行訓一開始是借口帶人去行宮讓望湖準備的東西,衣服首飾胭脂水粉甚至日常用的器物裝了幾大車。帶著這些玩意行軍,某些人身上的“昏君”人設今天依舊屹立不倒。

最關鍵的是,周行訓帶著這多東西,卻連一個宮人都沒給她帶。

盧皎月也得會用啊!

說實話,作為一個非土著存在,她連頭發盤得都沒有周行訓熟練,這幾大車的東西裡多半都是這樣的美

麗廢物。最後能把賣的全都賣了,不能賣的也都打賞出去了。

盧皎月這段時間基本是在操心這個了。

她是真心覺得,周行訓的存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給她製造工作量。

盧皎月不太熟練但還是勉勉強強把頭發盤好了之後,才撩開帳簾出去。

門口值守的侍衛見到人,立刻就指了一個方向,“陛下在那,殿下要過去嗎?”

這人說著,心底也納悶。

往常都是晨鼓的第一聲,陛下就回主帳這邊來了,今日居然在外頭耽擱了這麼久,難不成等著人去哄?

盧皎月不知道侍衛所想,她順著對方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找見人。

無它,周行訓坐在親衛堆裡,實在太和諧了。

一堆年歲差不多的大小夥兒圍在一塊兒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乍一看過去實在很難認得出人。這麼看,反倒是周行訓站在將領中間的時候顯得彆扭一點,像是誰的子侄輩,可偏偏他才是做主的那個人,年齡和身份的錯位教人忍不住生出一種怪異的倒錯感。

盧皎月還晃著神,周行訓倒是先一步注意到了這邊。

他第一時間就抬手使勁揮了揮,非得把盧皎月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才滿意。旋即也不管這一堆嘰嘰喳喳淨出些餿主意的貨,起身就要往那邊走。

親衛們其實剛才還是討論出一套頗具可行性的方案的,比如說大家找個地方提前埋伏、讓陛下英雄救美,再結合點苦肉計,這不是就能一舉把人拿……咳、不是,是讓帝後重歸舊好。

這會兒見周行訓要走,旁邊的人連忙急著想要提醒。

不過有嘴快的剛剛要出聲,就被旁邊人的一把子拽住。

那人費解又莫名地看去,卻見對方一邊往手臂上指、一邊衝他擠眉弄眼。他更是不解的順著同僚的示意抬頭,就注意到自家陛下手臂上的“傷口”。

周行訓剛剛起來,沒戴護臂,袖子因為抬手的動作往下滑落了一段,正好露出小臂上分明的抓痕。隨著他放下手的動作,這點痕跡又完全隱沒於袖底。

能當主將親衛的,都是軍中百裡挑一的好手,一個個眼神好得很,該看見的全看見。真有沒注意的,也在同僚的提醒下知道到了。

一個個眼神全變了。

被媳婦踹出來,和吃飽喝足被媳婦踹出來那能一樣嗎?

前者大家夥兒當然幫著參謀。

至於說後者?幸災樂禍都是輕的,不上去補兩腳那是看在是主將的麵子上。他就該!

周行訓也覺出氣氛變化,他有點莫名,但也沒多在意。

因為阿嫦正看他呢。

彆的誰都沒看,就、看、他!

周行訓有點高興。

——不,是特彆高興!

他哪還管旁邊那些人想什麼,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又嘚瑟又得意地快步走了過去。

腳下軟綿綿的,仿佛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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