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府內大權交由賀綠意掌持,上官氏已經很久不問世事了,前段時間因為扶正的事情,齊王對上官翰林已經有了不少怨言,上官氏雖然想從父親那邊著手,卻苦與無門。所以當她得知自己與兩個女兒的名聲在燕涼已經變成了什麼樣的時候,已經無法挽回了!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賀蓮房的推波助瀾。燕涼百姓人人都說似上官氏這等婦德敗壞的女子,賀大人應直接將其打發出府,賀勵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賀蓮房卻阻止了他。
現在上官氏還不能走,她還有太多太多不明白的事情要從上官氏身上尋找答案。尤其是娘親的事情,這是賀蓮房心裡的一根刺,她不能對任何人說,並且從頭到尾,她都隻是懷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娘親的死跟上官氏有關係。如果非要說原因,也隻能歸於她異常的感覺。
雖然上官氏仍然留在府裡,但待遇卻是沒法跟以前一樣了,吃穿用度也在賀勵的吩咐下減少了一大半,徐氏又因為賀紅妝賀綠意的事情不肯見她,上官氏等於是被禁足了,她雖身在大學士府,但人人都當她是透明的,就連下人們都慣會捧高踩低,連帶著賀紅妝與賀綠意的地位在府裡也是急轉直下。她們本受徐氏庇佑,但因為接二連三敗壞的名節,徐氏此刻對她們十分忌憚,更是不許她倆和賀蓮房姐弟三人接觸,生怕她最有出息的孫子孫女也被帶壞了。
任憑你有百般手段,萬種心機,可你隻能被困在這小小的院子裡,又能有什麼用呢?
上官氏對賀蓮房姐弟的怨恨越來越重,她甚至想著要不顧一切代價跟她們玉石俱焚,偏偏賀蓮房卻不見她,任憑她在自己的院子裡又吵又鬨,賀蓮房都表現的像是府裡沒有上官氏這個人的存在。
上官氏此人,戴習慣了寬容慈愛的麵具,便真的以為自己是那朵純潔無暇的白花了。她一廂情願的相信著自己編造出來的情節,固執的認為是藍氏搶走了她的夫君和榮耀,這一切本該都是屬於她的,是她先來的,憑什麼藍氏卻後來居上?在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洗腦下,賀紅妝跟賀綠意姐妹倆自然也理所當然的認為她們的所無所謂沒有錯,這大學士府本來就應該是她們的,她們才是正經的嫡出小姐,賀蓮房等人不過是陰險無恥的小偷罷了!
同樣,當“夫人”的光環從身上卸下,當府裡的下人都喚她一聲“上官姨娘”,當以往養尊處優大擺威風的日子離她遠去……當她終於認清楚自己隻是個身份低微的姨娘,可以被主子們任意打罵發落時,上官氏瀕臨瘋狂。她不能接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苦心經營毀於一旦,不甘心把一切都讓給藍氏的子女,怨恨一顆心不肯為她留一點位置的賀勵!甚至於她開始惱恨起自己的兩個女兒,若非她們太過愚蠢讓外人鑽了空子,自己怎會被禁足於此,連出個院子都得主子的允許?
她要把藍氏的一切都搶過來,她要成為賀勵的妻子,她彆人喚她一聲賀夫人,她要名滿燕涼,培養出兩個優秀貌美的女兒!
但這所有的夢想都成為了泡影,上官氏甚至沒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輸的!
如果是十幾年前剛進府的她,肯定不會這樣。這些年呼風喚雨的生活讓她漸漸變得膽大,已經將整個大學士府視為自己囊中物的上官氏,又怎麼可能再找回當年進府時的心態呢?所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就是這個道理。
眼看就要到手的一切,就這麼變成了鏡花水月,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非但沒能得到,還失去了更多,對已經勝券在握的上官氏而言,該是件多麼讓她崩潰的事!
隨著一日一日的禁足,上官氏的情緒變得非常起伏不定,暴躁易怒,以往對下人和顏悅色的“上官夫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有不虞就非打即罵的“上官姨娘”,上官氏苛刻下人,下人便在賀蓮房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減少給上官氏院子裡的飯菜,從有葷有素到變成隻有一碗白飯幾根青菜,上官氏對他們越凶,他們就送的越少。偏偏上官氏卻不自省,仍每日叫囂著要見老夫人,見老爺,見大小姐,奈何下人全當她在亂吠,如今府中處處都是效忠於賀家人的奴才,有誰會願意收上官氏的好處為她做事呢?她自己瞎,下人們可不傻,如今府裡當家做主的是大小姐,他們隻要努力做活忠誠護主,自然會有賞賜。眾人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有家室的也多是在賀家為奴,誰會為了一個從來都沒受寵過的姨娘得罪真正的主子呢?更彆提這批下人全是賀蓮房掌權後重新換的,沒人知道以前的上官姨娘有多麼威風,他們看在眼裡的,隻有嫡出的小姐跟少爺。
對於下人們苛刻上官氏院子裡飯菜的情況,賀蓮房全作不知,也是時候讓上官氏受點真正的苦頭了。
終於,上官氏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日子,好說歹說疏通了守著自己院子裡的婆子,讓齊媽媽修書一封朝翰林府報信。那婆子收了她十兩銀子,便將齊媽媽放了出去,然後瞧著齊媽媽的背影嗬嗬一笑。今兒個一早大小姐身邊的琴詩姑娘就跟自己說晚上要發財,沒想過果然被說中了。這上官姨娘也是有趣,大學士府如今那是大小姐做主,若是大小姐不首肯,誰敢放齊媽媽出去?
她哼著小曲兒,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依然守在院子門口。
離了院子的齊媽媽一路小心翼翼地朝後門而去,誰曾想還沒繞過走廊,就被陸媽媽帶著一大幫子的人逮到了。“喲,齊媽媽,這是往哪兒去呀?”
齊媽媽一愣,隨即冷汗涔涔,訥訥乾笑道:“不勞陸媽媽費心,我隻是出去探望下家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