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說些什麼來遏止琴詩的擔心,身後就傳來一陣腳步聲。賀蓮房回身一看,見是一個身著雪白羅裳的美貌女子,她身形窈窕,五官清麗,一襲白衣更是顯得她仙氣十足。若不是那臉上的幾分怒氣,倒真像是畫裡頭的美人走了出來。
美人直直地走到了賀蓮房跟前,借助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賀蓮房打量著自己跟人家之間的身高差,心裡未免有點鬱悶,她明明是家裡最大的,結果連潛兒都比自己高,這身高當真是她不可觸碰的痛呀……
不知是何處得罪了這麼個美人,賀蓮房在大腦中迅速回想了一遍,確認自己是連見都沒見過對方,眉頭微微一皺,琴詩見來者不善,便上前一步擋到賀蓮房身前,不卑不亢地道:“這位小姐,可是認識我家小姐?”
美人尚未開口,她後頭的婆子便厲聲喝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放肆!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誰?果然是沒了娘的,身邊的丫鬟都這麼沒規矩!”
賀蓮房先前神態平靜,可當婆子那句沒了娘一出口,她眼神驀地一冷!
再世為人,她卻始終沒有忘記那段為鬼的日子,隻是平日一直掩飾著,如今這婆子口出狂言,著實是惹怒了賀蓮房,她毫不掩飾身上那股森森的鬼氣,一時間,露在外頭的那雙鳳眼竟似是能勾人,冰冷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那婆子被她這一瞪,竟打了個寒顫,頓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胡亂開口,連腦袋都低了下去不敢抬起來。
琴詩笑道:“這位小姐尚未開口,身邊的婆子便這樣講話,想來平日管教的也不夠嚴厲。”說完,對著賀蓮房輕輕一福身。“小姐,您說呢?”
賀蓮房冷漠地盯著那婆子,緩緩地將視線移到白衣美人的身上,森冷的目光硬是將對方充滿不屑和怒火的視線逼得無處可逃:“掌嘴。”
“什麼?!”
不待對方等人驚呼,琴詩便敏捷上前揪住那婆子,劈裡啪啦的打起了耳光,婆子的嘴角很快紅腫裂開,流出鮮血,賀蓮房始終冷漠地看著,昨日她應該帶天璿或是搖光陪同的,琴詩不會武,怕是會手疼。
那幫子人很快反應過來,便要上前去抓住琴詩,卻在賀蓮房厲鬼般的視線下不敢動彈,竟個個呆滯的直到琴詩掌完嘴回到賀蓮房身邊才回過神。
白衣美人見自己被這個子嬌小的丫頭輕易嚇住,頓時惱羞成怒:“你竟敢對我無禮!”
她身邊的丫鬟此刻也壯了膽子,心想,合著她們這邊人多,難道還教訓不了兩個人?當下衝口道:“你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家小姐可是相爺之女,身份尊貴,豈是你能夠比擬的?我家小姐尚未開口,你竟敢讓你身邊的丫鬟教訓我們丞相府的婆子,難道是不把相爺放在眼裡嗎!”
“狐假虎威。”琴詩嗤笑一聲,她和搖光在一起久了,沉穩的性子也稍微有些改變,若是以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這樣諷刺人的話的。
賀蓮房心底輕歎,將那逼人視線收回,她的情緒太外露了,娘親是她心底不可輕言的傷疤,誰都不能提起。“相爺又如何?相爺府裡的下人便能對著我大放厥詞?你隻道你家小姐身份尊貴,這燕涼城高門林立,怕是還輪不到你們薑家坐大。”
大頌朝數百年之久,燕涼城內各大高門世家層出不窮,但真正屹立不倒的卻不多,薑丞相雖然位高權重,可惜出身貧寒,哪怕皇帝對其頗為看重,他也隻能在朝政上有所作為,其他地方,根本說不上話。對於燕涼高門世家來說,隻有同樣根深蒂固的望族名門,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薑家這樣的,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想在賀家麵前稱大,怕是薑丞相本人站在她麵前也不敢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