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謝景宸幾乎是立刻就趕了回去,一開門,就被撲了個滿懷。
那人把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身,輕鬆毀掉了一套限量高定。不過眼淚的主人並沒察覺,嘴上還在說:“少爺哥哥,你這身衣服的吸水性好像有點差。”
謝景宸抱著人將門關上:“我並不知道這是衣服的必要功能,抱歉,下次我會換一套的。”
溫玉棠吸了下鼻子,被謝景宸哄著鬆開手,在沙發上坐下。
“你剛剛說你醒來,然後呢?你記得你睡覺之前發生了什麼嗎?”謝景宸問。
“我……”溫玉棠有點疑惑:“我就是在你家裡寫作業呀。”
謝景宸眯起眼,看著溫玉棠:“寫什麼作業?”
“物理。”溫玉棠皺眉:“我真的很不擅長選修二。”
“所以你現在是高三?”
“這是高二的題目呀。”溫玉棠眼睛還紅紅的,頗為擔憂地看向謝景宸:“你怎麼連這都搞錯了?”
他站起來往外走:“快點,我們趕緊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不,不用上課。”謝景宸拉住他,頂著溫玉棠疑惑的目光,難得語塞:“現在……嗯,是在放假。”
“放假?我為什麼不知道?”溫玉棠站定。
謝景宸:“你寫作業太認真,暈過去了,我就帶你來看病,老師給你放了假。”
溫玉棠隻思考了幾秒,乖巧地點點頭,忽然抱住謝景宸,把腦袋埋進謝景宸懷裡。
“我好想你。”他悶聲說:“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好久沒見過你了。剛剛醒來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呢。”
謝景宸手在空中頓了頓,輕輕地摟住溫玉棠。
“彆怕。”他拍了拍溫玉棠的背。
失去兩次記憶的溫玉棠,比謝景宸記憶裡任何時期都要乖,都要……黏人。無論他走到哪兒,溫玉棠都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跟著。
“我害怕這個電椅。”溫玉棠低低地說。
他這樣說話,謝景宸根本沒了脾氣,揉揉他的腦袋:“好,我們現在就走。”
溫玉棠對他露出一個傻傻的微笑:“我有點餓了。”
謝景宸還能說什麼呢?雖然就在來之前,他還在把分手提上日程。
“那就去吃飯。”他說:“不過我們現在要先去一趟醫院做個檢查。”
“哦……”溫玉棠摸了摸腦袋:“我知道,我病了。”
*
目前心智停留在高二的溫玉棠,坐在車上很不安分。
“少爺哥哥。”他一會兒摸一下車頂,一會兒摸一下中控:“你真的有駕照嗎?”
“……我想應該是有的。”不過現在隻剩六分了,謝景宸不著邊際地想著,哄溫玉棠:“你打開抽屜看看。”
溫玉棠聞言,拉開抽屜,發出一聲歡呼:“檸檬糖!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這個了?沒有它我會暈車的。”
他拆了一顆塞進嘴裡,又遞給謝景宸一顆。
謝景宸接過遞到嘴邊的檸檬糖,掃了溫玉棠一眼。
這種感覺實在很難形容……他好不容易下決心和溫玉棠分手,溫玉棠居然又變回了十七歲。
酸甜的滋味在唇齒間化開,他又想起那個歐亨利的故事。病入膏肓的老人躺在床上數窗外的落葉,二次失憶的溫玉棠就像是最後那片被畫上去的葉子。
去他媽的分手,再說吧。
托溫玉棠自我認知錯亂的福,謝景宸順利把他送進了腦科診室。
診室外。
謝景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台機器之前在猩猩和比格犬上並沒有產生任何不良效果啊。”
謝景宸:“……這就是你說的動物實驗?”
“好吧,可能是因為臨時做的機械腦有一點漏電……”謝景祺歎了口氣,接過溫玉棠的腦部ct圖:“看起來好像沒受損?”
“確實沒有,否則你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醫院而是出現在法院了。”謝景宸冷哼一聲,將ct圖奪了回來:“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外部刺激導致的認知錯亂,持續時間不確定,要等他自己恢複。”
“能恢複嗎?”謝景祺小聲問。
“醫生隻是說有恢複的可能。”
“什麼?”溫玉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二人旁邊。
謝景祺嚇了一跳,摸著胸口,對溫玉棠笑了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剛剛。醫生問了我幾個問題,叫我多休息多喝水休養一下,就沒了。”溫玉棠一臉無辜,轉向謝景宸:“你剛剛說什麼有可能?我是不是其實得了絕症比如……腦瘤?”
“沒有那回事。”謝景宸從口袋裡遞給溫玉棠一顆糖:“走吧,帶你去吃飯。”
從醫院得知溫玉棠大腦沒事兒,他也鬆了口氣,上車後把大眾點評打開,遞給溫玉棠:“想吃什麼?”
溫玉棠埋頭選了半天,柔軟的發絲微微垂下,露出白皙的後頸。
“我要吃這個!”他指著手機上的空中餐廳,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