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宮人龍輦跟了一長串,蕭意遠也不管,就這麼抱著白芷慢悠悠的往鸞鳳宮去。
明通回頭看著太監推著白芷那輪椅,壓低聲音,“仔細著點。”
小太監應聲,“是,總管。”
白芷也不掙紮,任憑蕭意遠抱著她進了鸞鳳宮,將她放在了床榻上。
蕭意遠把暖手寶放到了她手裡,溫聲道,“那夫人,夫君我去忙了?”
白芷冷淡睨著他,一句話不說。
蕭意遠早就習慣了,他低頭在白芷額頭上親了口,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司清寒人都跟過來了,在鸞鳳宮前站的像個雕塑。
明通擰著眉,看著司清寒一路又跟著隊伍回了勤政殿。
好在這次,蕭意遠讓他進殿了。
司清寒進殿,作揖道,“皇上,臣認為您此次下江州,不妥。”
蕭意遠淡淡看著他。
司清寒認真說道,“皇上,江州受了旱災,如今難民多,治安不好。”
“二來皇上您即位不久,逆賊還未曾全部殺光,臣認為,您若去往江州,安危難測。”
蕭意遠點頭,“司丞相說的有理。”
司清寒道,“臣望皇上打消下江州的想法。”
蕭意遠卻又淡淡搖頭,聲音上揚,“司丞相,孤聽聞你至今還未娶妻。”
司清寒微微一頓,似是沒想到蕭意遠會陡然提起這事兒,他默了片刻,才應,“是,皇上,臣無家室。”
司清寒年逾四十了。
家中無妻無妾無兒無女。
朝中官員每每去探望司清寒後,都會評價一句,‘丞相府’是當真冷清。
蕭意遠緩道,“司丞相年輕的時候,有過一個未婚妻吧。”
司清寒一向古井無波的臉,終於是因為蕭意遠這句話,顫了幾分。
“……是。”
司清寒家境算不得好,當年與同鄉商賈家的女兒定了婚約,喚作邸春雨。
那商賈家是看中了司清寒的學問,覺得司清寒一定能高中,想靠讓司清寒成了自家夫婿抬一抬地位。
但司清寒卻屢考不中,他連考了三年,年年落榜。
那家沒耐性了,轉手就要把女兒另嫁他人。
司清寒那時候已經在進京趕考的路上了,得到消息,他掉頭就往回趕。
沒等趕回去,遇上了尋來的丫鬟。
丫鬟是邸春雨派來的,遞給司清寒一封信,說讓他安心考,自己定是會等著她回來。
丫鬟也說了,“小姐看起來一切都好。”
司清寒這才調轉了方向,赴京趕考。
他這一年還是沒考上。
邸春雨給他來了信,讓他不要氣餒,繼續考,自己一定會等他回去的。
司清寒這一考,便又是三年。
他終於高中狀元。
可邸春雨的信卻沒傳來了。
司清寒終於擺脫了京中各種賀喜的宴席,回去那鄉裡後,隻看到了邸春雨的一方墳墓。
小小的墳墓,看起來年頭很久了。
當年的丫鬟早已嫁為人婦,抱著自己的孩子來祭奠,遠遠的看到司清寒,頓了一頓,才緩緩出聲,“司公子?”
她的語氣是肯定的。
司清寒轉過了頭。
丫鬟垂下眸,眼裡有欣慰有苦澀。
“當年小姐走之前就說過,司公子你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