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二哥和趙崇霖不對付,他他媽的就是嘴賤。
“我錯了,二哥。您喝酒,千萬彆跟我這張嘴置氣。”霍庭狗腿地給男人作個揖。
又一杯烈酒灌下去,趙璟笙看著顧筠的背影,“她叫什麼?”
“誰?”霍庭沒明白“ta”是指誰。
趙璟笙瞥他一眼。
霍庭一拍腦門:“噢!您說顧大小姐啊!她單名一個筠字,一竹字頭底下一均勻的筠。”
顧筠。兩個字在舌尖輕輕滑過。
居然是老畜牲的未婚妻,趙璟笙若有似無地笑了,他把酒杯擱一邊,“以後再讓我聽見那三個字,我親自敲了你的腿。”
霍庭一口酒嗆進喉嚨裡,滿臉問號:“???”
哪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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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斛交錯,衣香鬢影的現場,酬酢寒暄都是免不了。顧筠跟著趙崇霖,場子裡一圈轉下來,不下十多個客人前來打招呼,有人問她是誰。趙崇霖則禮貌又客氣地回應,“我的未婚妻,顧筠。”
算是給足了她體麵。顧筠挺知足了。
她還在讀書,對生意場上的事不感興趣,很多人她也不認識,久了就覺得分外無聊。她扯了扯趙崇霖的衣袖,壓低聲音說她先去個洗手間,等會兒再來。
趙崇霖點頭,示意她洗手間就在宴會廳外麵,可以讓侍應生帶她去。
顧筠提著裙擺,接近七厘米的高跟鞋穩穩踩在地毯上,出了宴會廳,金粉浮華的世界拋在腦後,耳邊是難得的清淨。
她活動兩下僵硬的肩膀,吐出一口氣來,微醺的白葡萄酒味充斥在鼻息裡,揚著的下巴卸了幾分力道,看上去不再那麼端著。
像一隻在無人窺探的角落裡,可以隨心所欲放肆撒歡的小動物。
她朝著洗手間走去,拿出手機給裴珊吐槽:“大寶貝,我覺得我慘了。如果和趙崇霖結婚以後都要跟著他這麼應酬,我真的......真的會罷工!”
“你是不知道有多煩,臉都要笑僵,這就是傳說中的假笑夫妻--”
說話途中,她視線瞥見了什麼,話語一頓,語音錄了幾秒空音,她手指上滑,取消發送。
她定在原地,不知道該繼續向前,還是停下,還是.....調頭閃人?
幽靜的走廊本就不寬敞,男人很高,幾乎把壁燈的光遮去一半。
一身冷黑色的西裝罩著他挺拔而精赤的身體,寬肩窄腰的身型極其優越。頭發後梳,露出分外迷人的額骨,燈光折在他深邃淩厲的側顏,勾勒出絕佳的骨相。
他斜斜靠在牆上,唇瓣銜著一支燃燒的煙。
又是他。
顧筠眸光閃過幽微的情緒,下意識覺得這男人太危險了,光是站在那就像一頭蟄伏的野獸。
還是避開為好。她假裝沒看見他,調頭就走。
“顧小姐。”
一道沉冷的聲音叫住她的步伐。
顧筠心頭有細微的情緒閃過,都到這份上了,她再走就有些沒麵子,隻好轉過來,一雙微挑的杏眼看著他:“您有什麼事嗎?”
趙璟笙抽了口煙,把煙頭碾滅在一旁的滅煙器裡,“你走錯路了。洗手間在這邊。”
他朝著另一邊揚揚下巴,漆黑的眼眸裡閃動著顧筠琢磨不透的情緒。
冷戾,傲慢,危險。
像一杆精密且殺傷力巨大的槍.械。
“哦,是嗎?謝謝你,不過我不去洗手間。”顧筠笑了笑,不想和他繼續有糾葛。
“不去?”
趙璟笙似笑非笑,幽深的目光凝住她那張漂亮的臉,平靜的嗓音裡透出嘲諷:“難道不該是本來想去,看到我之後,就不敢過去了。”
被人點破所有的心思,顧筠指尖收攏,睫毛顫了顫,像一隻迎在風口的蝴蝶。
顧筠擠出一個笑,定定和他對視:“你要做什麼?”
她改了口,從您換成你。或許這樣能把兩人的身份拉到同一位置,沒誰淩駕於誰。
但事實上,她的的確確處於下風。她不知道他是誰,而他卻知道她,她討厭這種被人掌握的感覺。
趙璟笙朝她的位置走了兩步,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成一長一短。
燈光從斜側打過來,顧筠半邊臉迎著光,趙璟笙看見她精致的側臉上有一顆誘人的小痣。離眼尾斜下方半指的距離,一點風情的淺褐色,讓她整張臉都明豔生輝。
“不做什麼。看看你。”他表情冷斂,沒有分毫外露的情緒,也許是剛剛抽過煙的緣故,聲音裡帶著被煙草浸過的黯啞。
顧筠的表情動了動,眸裡不無鄙夷,她當是什麼,原來是個風流浪子。
她承認,即使對這男人多有鄙夷,可他侵過來時,她呼吸中仍有顫栗感,想後退,想調頭就走。
是驕傲不允許她怯步。
後來她很多次回想此時的場景,都覺得好好笑,趙璟笙哪裡是想看她這張臉,他是在評估,他有多大的興趣把她從趙崇霖手裡弄過來。
他的心思在見她第一麵時,就動了。
幾秒過後,一陣腳步聲打破了走廊的靜謐。
“顧筠?”趙崇霖朝前方望去,距離有些遠,不好分辨,但那女孩穿著的衣服和顧筠一模一樣。
趙崇霖找了顧筠好一會兒,本以為她會去就近的洗手間,沒想到她來了遠的這一個。找她幾乎繞了大半個酒店。
是趙崇霖的聲音。
顧筠神色慌亂一瞬,倏然往後退了兩步,沒想到這一下踩到了裙擺,整個人向後倒去,她驚叫出聲。
--“筠筠!”
趙崇霖看見顧筠踩空,幾乎要跌下去,他快步往前走,想扶她一把,隻可惜有人比他更快。
趙璟笙單手攏住顧筠的腰肢,用幾分狠勁箍住,把人強勢地往懷裡一帶。
“唔.....”顧筠皺眉,感受到一股強悍的力量在圈住她,讓她呼吸艱難,無法逃脫。
趙崇霖快步走過來,這才看清楚趙璟笙也在這,懷裡還摟著自己的未婚妻。
趙崇霖對顧筠談不上多少喜愛,但至少她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現在卻在彆的男人的懷裡,還是他最討厭的人,他當即就變了臉色。
“你怎麼也在這?”趙崇霖把顧筠從趙璟笙懷裡扯出來。
顧筠還沒緩過來,就被另一道力給扯走了,她覺得自己跟一顆皮球一樣,滾來滾去。
“抓疼我了。”顧筠不滿地把手掙出來,揉了揉自己發紅的腕骨。
趙崇霖意識到自己激動了,“不好意思,筠筠,一時沒控製好力道。”
說完,他又抬頭去看趙璟笙,口吻不悅:“這是我未婚妻,煩請你尊重點。”
趙璟笙黑眸虛眯,視線掠過她泛紅的手腕。一道指印烙在上麵。
兩個男人之間身高差的不大,趙崇霖略矮兩三厘米而已。可顧筠隻覺得,這男人身上的戾氣幾乎要把趙崇霖吞滅。
她害怕地扯了扯趙崇霖的袖口,示意他沒必要。沒必要惹這種瘋子。
她不知道這男人是誰,但他和沈時如那一群公子哥玩在一起,而且顯而易見,這男人的地位在那一群人裡屬最高。
趙崇霖雖然是趙家的大少爺,可惜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在這個圈子裡,名分是毋庸置疑的烈烈旌旗。沒有這麵旗,就是要矮上人三分。
對趙崇霖來說,最忌諱的就是惹是生非。
“這是你的未婚妻?”趙璟笙麵無表情,聲音冷到骨子裡。
趙崇霖對上他鋒利的眼神,平聲回答:“是。你想說什麼就說。”
趙璟笙掀起眼皮,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就通知你而已,很快就不是了。記得把人看牢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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