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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肆愛 小涵仙 117894 字 9個月前

顧筠幽幽歎了口氣,聲音無奈又委屈:“我沒有,真的沒有。我不知道您在洗澡,您背著我把密碼改了,我輸了好多次都提示錯誤這也不是我的錯吧?您能講點道理嗎?趙總?趙公子?”

她邊說邊縮了縮囤尖尖,儘量把支點靠在牆上,而非坐在他掌上,任由他揩油。

可身體懸著,腳尖在空中晃蕩,隻要一動就會摔下去,隻能像花藤一樣牢牢地攀附麵前堅實的架子。

趙璟笙冷笑一聲。

一張嘴,挺會賣乖,挺會狡。

他偏頭往牆上的掛鐘掃了眼,“四個小時三十七分鐘二十三秒。”

“什麼?”

“改密碼是我的問題。那我等了你四個小時三十七分鐘二十三秒,你打算怎麼辦?”

“”

顧筠欲哭無淚,後悔自己做事不積極,睡衣內.衣閒暇的時候不買,非得掐在初八這天,“那我等會跟你做宵夜好不好?你先去洗澡”

她可以跟他煮一大碗美味的麵條,紅燒牛肉,藤椒牛肉,老壇酸菜,香菇燉雞,番茄牛腩各種口味隨他挑。

“我不吃宵夜。”他口吻漫不經心,可看她的目光卻灼熱,專注,甚至帶著些詭吊的迷戀。

似是看再久也不夠,有貪婪意味在裡頭。

“那你要怎麼辦”顧筠呼吸急促,窒息感近在咫尺,她不敢去看他,隻要視線稍稍不注意克製,就會往他精赤的身體上飄去。

她發誓,她真的不想看。

可忍不住,所以她乾脆閉眼。

她現在像很多東西。

擱淺在淤泥裡的魚,獅子口中的羚羊,烤箱裡的隨時蓬起來的蛋撻皮,火爐架上的橘子,溫泉上蒸騰的水氣

煎熬的,熾熱的,燥.亂的一切符號都是她。

“不怎麼辦。”他壓著嗓。

趙璟笙靠近,唇瓣碰上她的鼻尖,灼熱的氣息和她的呼吸融在一起:“夫人親我一下。”

“我就考慮放你下來。”

“”

顧筠耳尖羞羞地動著,一雙濕漉漉的杏眼不停地眨著,她甚至能預見到自己的臉頰有多紅。

她遲緩地吞咽一下,“親一下就行?”

趙璟笙不說話,隻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幽邃的雙眸仿佛能把人吸進去。

顧筠閉眼幾秒鐘,瘋狂給自己心理暗示。

快點親吧,他又沒說親哪裡,隨便找塊皮碰一下算了,反正就當親條狗了。

心裡建設成功,顧筠深吸氣,緩緩睜開眼睛,咬著唇,以平均每秒一毫米的速度朝他靠去,微卷纖長的睫毛簌簌顫著,肉眼可見主人有多緊張。

顧筠心跳劇烈,距離一點點靠近他的下巴。

就在唇瓣即將觸上那道淩厲的下頜線時,安靜蟄伏的男人忽然偏過頭,猝不及防地堵上了她的唇。

像極了躲在暗處的野獸,等待著精準而致命的一擊。

顧筠本就難堪負荷的心咚地一下被這個吻擊中,甚至忘記了去推他,懵懵懂懂地跟著墜進去。

唇齒纏.綿間,她聽見男人暗沉至極的嗓音:

閉眼,顧小姐

粗糲的手掌順著旗袍側麵的盤扣一顆一顆向上遊移,不去解開,反而繞著那晶瑩溫涼的玉扣子把玩。

指尖時不時順進旗袍開襟裡,若有似無地勾.弄。

氣氛曖昧的讓人喘不過氣。

事實上,顧筠也根本無法喘氣,大腦已經沒有了思考的空間,儘數被他侵占。

她聽話地閉著眼,巍巍顫顫地回應這場深吻。

羞赧的手指不知道該往哪裡放,隻想揪住什麼東西當作發泄,手背不小心碰上那一塊係的不怎麼牢固的浴巾,她驚得往後一縮,最後隻能抓住趙璟笙亂動的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的she尖退了出來,濡濕的唇瓣遊移到她的耳廓,碰了碰:“顧小姐,是你太狡猾了。”

所以,不怪他。

顧筠暈乎乎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不想見人,羞憤的聲音從指縫裡透出來,“我哪有不真誠…明明是你忽悠人嗚…”

說好的是她親他一下就行。

“夫妻之間總要有一個真誠點,夫人詭計多端,那隻能我賣點力了。”趙璟笙舔了舔唇角,惡劣至極。

“”

顧·詭計多端·筠微笑,剛才接吻時的怦然心動被他破壞的乾乾淨淨。

嗯,你這麼喜歡賣力,你怎麼不去應聘極品免費鴨,沒日沒夜的賣力:)

浴室裡,水聲淅淅瀝瀝。

趙璟笙終於被她趕去繼續洗澡,而她則躺在臥室的沙發上,仰天長歎。

大意了。以後更不能被趙璟笙抓到把柄。

趁著趙璟笙洗澡的空隙,顧筠趕緊把濕漉漉的旗袍換下來,順帶在房子裡轉悠了一整圈,觀測軍情。雖說這套房子已經轉到她名下了,但自從上次和Rita過來看過一次後,就再也沒來過。

她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裡是有四間臥房的。一間主臥,兩間次臥,還有一間保姆房。

顧筠非常滿意,她打算去那兩間次臥看看哪張床睡著更舒服。

主臥占地麵積大,幾乎占了整個東邊區域,是一間非常舒服的大套房,自帶浴室,衣帽間,還有一個小型影音室。

而次臥則在另一端,中間隔著巨大的客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趙璟笙晚上就是夢遊也跑不到她床上。

顧筠得意地挑眉,斑駁的紅唇依舊鮮豔奪目,勾起笑容的瞬間,迸發出驚心動魄的美豔。

拖鞋噠噠地在瓷磚上敲出一連串可愛的節奏,顧筠走到其中一間次臥門口,伸手旋開門把手,打開燈--

看清楚房內的場景後,顧筠的笑容凝固在唇邊。

“?”

嗯?床呢!?

裝潢奢華的房間裡,中間空出一大塊地方,她還能清晰的看見地毯上印著幾道深深的壓痕。

那是曾經這裡擁有過一張超大超舒服的床的痕跡!

趙璟笙把床給搬走了?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都不知道!

顧筠心下一驚,不敢想象會有這麼荒誕的事發生,她連忙跑去另一間次臥。

打開看,很好,一模一樣的場景。

仿佛遭到了偷床怪的洗禮。

再打開保姆房,很好,保姆房也沒有床。

很絕。

這男人做事非常絕。

難怪圈裡流傳著對趙璟笙的最高評價:不要惹,因為你連怎麼死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在漫不經心跟你挑選死法了。

不止床不翼而飛,甚至連舒服柔軟的大沙發都換成了隻夠一人坐的小沙發凳。

顧筠頹喪地坐在懶人沙發上,消化一個難以消化的事實--

今晚她睡哪?難道隻能睡客廳了嗎?

就在她愁眉苦臉的時候,另一邊,趙璟笙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後發現人不在,隻有一個還沒有開箱的行李孤零零豎在那。

趙璟笙微眯眼,掃過那行李箱的瞬間,心底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筠筠?”

沒人應。

趙璟笙冷淡的眼裡多出一絲裂縫,垂著的手鬆開又捏緊。手背的青筋愈發明顯。

他邁開步伐朝著連通的衣帽間走去,“顧筠?”

衣帽間沒有,書房沒有,影音室也沒有。

男人的步伐裡透著微不可察的焦躁,出了臥室,他開始一間間房間找人,隻是都沒有找到。

客廳沒有,廚房也沒有。

直到他打開一間亳不起眼的次臥,毫無預兆地對上一雙漂亮又驚詫的杏眼。

顧筠正窩在懶人沙發裡,姿勢慵懶隨意,雙腿抻著,漫不經心疊在一起。

她換了一條寬鬆的連衣裙,藏青色襯得她皮膚白皙細膩,百褶樣式的裙擺漾開在周身,及腰的長發隨意披在肩後,看上去像一隻精致而昂貴的人偶娃娃。

在看見顧筠的瞬間,趙璟笙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有突如其來的情緒波動。

他怕她走了。

幸好,她沒有。她還在。

短暫的情緒過後,他又恢複了平日裡矜冷的表情,淡聲:“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顧筠站起來,揉了揉酸軟的肩膀,這懶人沙發窩久了就是不舒服。

“我來看看--”

顧筠猛地頓住,這一說來看床豈不是暴露了?

“嗯,沒什麼啊,就來參觀參觀啊。”

趙璟笙敏銳地在顧筠臉上捕捉到一絲懊惱,雖然小姑娘很快就恢複笑意盈盈,可撒謊的技術並不高明。

她揪了揪裙擺。

小動作一並被他捕捉。

“哦,來參觀參觀這裡的床?”男人掃了眼空蕩蕩的地毯,勾唇。

“你怎麼知道!”顧筠脫口而出,下一秒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絕望地閉上眼。

“”

大意了。

她大意了!

麵前的男人可是精明至極的老變態!她怎麼能拿呼弄顧笑的那一套來糊弄他呢!

趙璟笙走過去,堵在顧筠身前,幽暗的目光在她身上蕩一圈,“不喜歡主臥那張床?”

凜冽的壓迫感侵略過來,像一隻能溫柔撫慰,也能扼斷喉嚨的手在逗弄她。

顧筠顫了顫睫毛,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

空間因為多了一個趙璟笙而變得逼仄和狹窄,空氣都被迫升溫。

沉默了許久過後,顧筠揚起一張瑰麗的小臉,嚴肅地看著他:“趙璟笙,你是我老公嗎?”

驟然一下,完全沒預料到走向的男人被老公這甜蜜的稱呼給弄懵了,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當然。”趙璟笙滾了滾喉結,壓低嗓。

“那你會聽我的話嗎?”

“”趙璟笙有些飄忽,遲疑了一下,還是說:“會。”

但要分情況。

他下意識在心裡補充一句。

顧筠滿意地點點頭,口頭安撫還不到位,得給點實際的甜頭。刹那間,顧筠踮起腳尖,給了男人毫無預兆的一個淺淺的親吻。

柔軟的唇瓣印在男人淩厲的下頜線。

像一隻羞澀的蝴蝶,親吻一棵巋然不動的樹。

趙璟笙:“”

他怔住,被她親吻過的地方隱隱發燙,不止那一小塊皮膚,還有心臟,血液,靈魂,都在戰栗。

就在男人緩緩吸氣,調整心率的同時,顧筠甜甜開口:“那你今晚睡客廳吧,老公,聽話。”

“要乖哦。”

顧筠趁機摸了摸他睡袍下的胸肌。

揩揩油。過過癮-

作者有話說:

筠寶,你確定隻要胸肌,不要…雞*嗎?嗯??

ps:我不是大忽悠,我是怕kiss都被封心鎖愛。

趙璟笙才是大忽悠!!他沒本事,嗯我有什麼辦法呢。

第27章 武器

“我, 睡客廳?”

趙璟笙低沉的嗓音重複了一遍顧筠的話。

像一陣陰森的風,卷著涼意襲進顧筠心裡,顧筠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默默往後退兩步。

趙璟笙低笑一聲, 笑意不及眼底, 配上他那張冷峻矜傲的臉, 恐怖指數飆升。

顧筠有毛骨悚然之感,一個勁地傻乎乎賠笑:“哈哈”

趙璟笙本來還好, 現在直接被她這傻笑給氣到了,“你確定讓我睡客廳?”

顧筠咬了咬唇,“客廳”腦子飛速運轉, “客廳很寬敞啊!通風又好, 臥室的窗戶那麼小,不通風呢, 這麼差的空氣怎麼配得上您高貴的鼻子呢?客廳還和廚房挨的近, 您晚上渴了餓了都不用擔心啊, 要不我給您點個外賣放在冰箱裡備著?您晚上餓了微波爐一加熱就能吃。”

趙璟笙唇角僵硬:“”

他娶的老婆腦子沒問題吧?

就這智商,能考上京大?

“我不睡客廳。”

“我隻睡.你。”

擲地有聲。

趙璟笙冷著一張臉,殘酷擊碎女孩所有的詭計。

叮一聲。顧筠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根據協議第三頁第十二條,你我二人結婚後不得分居, 第四頁第三十七條, 你我二人不得分房, 第五頁第四十二條, 你我二人不得分床。”

顧筠大腦裡飛速掠過一連串問號。

她甚至懷疑麵前的男人把協議的每一條都背下來了。

趙璟笙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 擰開蓋, 不緊不慢喝了一口潤喉。漫不經心地目光落在顧筠臉上, 把她試圖掙紮的痕跡捕捉地清清楚楚。

知道她在腹誹什麼。

趙璟笙勾了勾唇。不過是七八頁的協議而已, 他看一遍就能記住大概,更不用說,每一條都是他親自擬的。

“知道違反協議是什麼後果嗎?夫人。”他懶懶的語氣裡帶著玩味。

“你使詐。”顧筠憤怒地看著他。

趙璟笙挑眉,來了興趣,“哦。我怎麼詐你了?說說。”

顧筠深深吸上一口氣,這人不提協議還好,一提協議就讓她纖毫畢現地回憶一遍生生跳進陷阱裡是什麼感覺。

“你把協議寫的那麼繁瑣那麼細,什麼分居分房分床還用三條來寫?還放在不同的位置,我當時那麼緊張,你又在一旁威脅我,虎視眈眈!我怎麼可能一條條仔細看?你就是使詐。”

趙璟笙慵懶地靠在餐桌上,手指隨意敲著桌麵,清脆而有節奏的嗒嗒聲回蕩在空氣裡。

他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表情極淡:“夫人指教的對。”

顧筠扯了扯唇,嫵媚水靈的眼睛漂亮的沒話說,可此時此刻載著滿滿鄙夷,“說的對,那你還不改?”

“但夫人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類人,就是喜歡屢教不改?”

顧筠:“?”

趙璟笙狹長的眼裡閃著讓人看不懂的笑意,陰沉沉的,他直起身子,走到顧筠麵前,高大的軀體輕而易舉地蓋住顧筠頭頂的光源,像夜色一樣罩住她。

他俯身,鼻尖湊上她的鼻尖,

“很幸運,顧小姐,你老公就是這種人。”

屢教不改。

陰險狡詐。

幸運女孩顧筠深吸氣,微笑。

被趙璟笙請回主臥的顧筠正委屈地清著行李。

三十三寸的巨大行李箱裡塞滿了各種東西,當然還隻是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另外的衣服和鞋子顧筠打算再回去幾趟,慢慢帶過來。

趙璟笙歪著身子靠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平板,看著助理發來的一些文件,偶爾掀起眼皮看一看忙前忙後的顧筠。

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人完全無法靜下心。

更何況,顧筠在邊上,他無心工作。

“你帶這麼多罐子做什麼?”趙璟笙終於甩開了平板,蹙眉看著顧筠手裡拿著一個大密封袋。

袋子裡裝著七八瓶各種顏色的罐子,紅的綠的藍的。

手上不過是一部分,箱子裡幾乎三分之一的地都被各種罐子占滿了,長的短的胖的矮的,差不多有四五十瓶,場麵非常。

除了瓶瓶罐罐,還有好多五顏六色東西。

顧筠懶得搭理鋼鐵直男,繼續忙自己的,專注於女人的快樂。

趙璟笙琢磨了兩下,緩緩開口,“你收廢品?”

顧筠忙活的步伐陡然頓住,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著男人那張精致的俊臉。

這麼帥的男人,怎麼

腦子有問題呢?

“這些都是護膚品化妝品!都是我要用的!怎麼是收廢品呢!你才收廢品!”顧筠氣得把手裡的東西一摔。

趙璟笙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自然地抿唇,隨後淡定地收回目光,重新把平板拿到手裡。

“哦。”他繼續工作。

顧筠:“?”

這種男人,她怎麼睡得下去?

她的婚後生活,一眼望到頭了?

清了好久,顧筠才把大箱子清空。趙璟笙抬眼掃了一圈主臥,心頭湧動著難以言說的情緒。

他的臥室從來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從來不會有多餘的雜物,一眼望過去簡單至極。

可如今,空間顯然闖入了一個霸道嬌蠻的侵占者。牆角的桌上擺放著各種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浴室裡他的個人用品被擠兌到了角落,女孩肆無忌憚地把自己的東西放了上去。

可愛的粉色電動牙刷,柑橘口味的牙膏,起泡器,洗麵奶,水晶小盒子裡裝著一疊化妝棉,少女風十足的花瓣沐浴露,浴球,洗發水等等

衣帽間裡,再也不是單調的冷色係,深色係,而是多了數不清的鮮亮跳躍的色彩。

各種材質不同顏色不同的旗袍掛在衣櫃裡,刺繡,珠片,釘珠,絲絨,真絲,綾羅綢緞。還有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的各種寶石,鑽石,翡翠,一切華麗的,嬌媚的,漂亮的,活潑的,全是顧筠的痕跡。

就像是可愛的小獸也有領地意識,在不自覺的給自己的小窩打上屬於她的標記。

黑色的世界裡撕開一道口子,五彩斑斕的流光湧進來,夜色被一寸寸掩埋。

一切都在告誡趙璟笙一個事實一-

他單調的,黑色的世界,是真的有人闖進來了。

人隻要一忙下來,時間就會過得很快。顧筠清完行李,又去洗了澡,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牆上的指針不知不覺走掉了兩圈。

顧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點難為情。

卸妝後的女孩皮膚依舊很好,又被水汽蒸過,白嫩的肌膚氤氳出乾淨的柔粉,精致的杏眼沒了上挑的眼線和卷翹的睫毛,反而透出一種初生嬰兒般的溫柔和稚嫩。

長發吹到七八分乾,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塗上了身體乳,散發著淡淡的柑橘香氣。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睡衣。

顧筠扭扭捏捏地進了臥室,尋了一圈沒發現趙璟笙的身影,抬眸朝窗外看,才發現男人正站在陽台。

玻璃門開了一個口子,有泠泠的冷風鑽進室內,來了清新的氧氣。

男人罩著一件並不厚實的黑色毛衣外套,手裡拿著酒杯,身體斜斜地倚靠在玻璃圍欄上。今晚的月色分外皎潔,清冷的月光像過濾後的清澈泉水,淋在男人身上,為他倨傲孤冷的氣質裡又添了些很特彆的東西。

溫柔?

顧筠下一秒就否定這個不著調的想法。

趙璟笙才不溫柔。一點都不。

就連接吻都是強悍的,帶著蓬勃的攻擊欲,占有欲,侵占她口中的每一寸柔軟,但凡她不配合,他就用手掐她的腰,捏她的囤,迫使她不得不回應。

太禽獸了。

顧筠冷笑,瞪了男人一眼。

也許是感應到了顧筠的目光,與此同時,趙璟笙抬眸望過來,骨瘦的手指捏著酒杯,杯中的紅色液體跟著晃了晃。

隔著幾米的距離,男人的輪廓清晰地映在顧筠的眼裡,還沒等顧筠回應,眼裡的男人忽然沒忍住,笑了起來。

眉宇間久居上位的威嚴感被衝得乾乾淨淨。

迷人的麵容配上罕見的笑,實在是太過招蜂引蝶了,讓她一瞬間有心悸感。

就是,他笑什麼?

趙璟笙一口喝掉杯中的紅酒,隨意把杯子擱在陽台的小桌上,抬步走了過來。

“你這是穿的什麼?”

趙璟笙圍著顧筠轉了一圈,為了不讓自己笑出聲,連腹肌都扯得疼。

麵前的女孩兒穿著一件土到掉渣的連體睡衣,淡淡的粉色,上麵印滿了

豬?

那是豬?

背後還掛一隻豬鼻子圖案的帽子,和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尾巴。

顧筠像稀奇動物一樣被趙璟笙圍觀,臉刷的一下紅透了,天知道她穿成這樣也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嗯我穿的,穿的就睡衣啊。”

她在兒童睡衣店裡買到的

讓店員給拿了XXL碼,試穿的時候,店員一直把她當變態看。

“趙璟笙!你笑什麼啊!”顧筠又氣又羞,明明知道他在笑什麼,可還是好生氣,她不要麵子的嗎?

她一輩子都不要穿這種睡衣了!防狼效果雖然不錯,但簡直是把她的尊嚴扯下來往地上踩。

趙璟笙一邊笑一邊拉住顧筠的手腕,將人往床上拽去,顧筠剛要掙紮著起身,卻被他翻身壓住,焊死在身下。

“夫人穿成這樣做什麼?”趙璟笙低下頭,陰影徹底覆蓋她,唇瓣幾乎碰上她的鼻尖。

深重的黑眸攫住她,呼吸裡帶著熱度和香氣。

顧筠大腦宕機片刻,隨後偏過頭,細細弱弱吐出兩個字:“防狼。”

“防狼?”趙璟笙低低笑了聲。

倦懶而醇厚的聲線裡裹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在夫人眼裡,我是狼?”

顧筠被他這聲笑意給撩到了,臉頰瞬間燒了起來,不知所措地把頭偏的更厲害,幾乎半張臉都埋在了被窩裡。

白皙修長的頸子像一截玉做的蓮藕,因為過度的扭.動,幾根纖細的筋脈凸出來,孱弱又招眼。

趙璟笙不自覺地把頭埋進她散發橘子香味的頸窩裡,幾乎貪戀地嗅了一口她皮膚上的味道。

顧筠的心跳避無可避地瘋狂亂撞。

不過是碰上去,就有燎原之勢。

男人的唇瓣觸上那纖細的筋脈,一點點順著紋路向下,帶著濡.濕的觸感,“筠筠”

他溫柔地,喚她的小名。

顧筠覺得自己快瘋了,她偷偷看了一眼趙璟笙,看見他夜色一樣曠遠深邃的眼瞳裡蓄滿了熱。

如一片燃燒的荒原。

她根本招架他這樣,但凡他溫柔一點點,都讓她覺得太蠱惑了。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就成這樣的局麵了。

明明上一秒他還在嘲笑自己的睡衣,怎麼現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側頸溫溫熱熱的,耳根子都被他帶欲的嗓音勾得發麻。

“筠筠”

他不知疲倦地喊她的名字,感受薄薄一層皮膚下,血液流動的溫度。

顧筠頭皮發麻,用最後的理智擋住他的動作,“你你要乾什麼?”

“我穿成這樣你都你都”她雙眼渙散,有些恍惚。

“我都怎樣?”趙璟笙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你都不嫌棄嗎”顧筠快哭了。

“這麼可愛,我嫌棄什麼。”

趙璟笙輕微挑了下眉,本就灼熱的眼睛此刻更亮了,看一眼就叫人心跳加速,顧筠乾脆不看他,緊緊閉眼。

趙璟笙短暫沉默一瞬,隨即扣住她的手腕,牽著她。

“送你一個禮物。”

禮物?

顧筠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他突然牽自己的手做什麼,直到指尖觸上了什麼,她猛地屏息,極力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死死摁住。

男人力氣太大了,她就像孱弱的蝴蝶,隻能瑟瑟地抖動翅膀。

這是禮物??

“感受到沒有?”他笑著看她醉紅的小臉。

“什麼?”

“我的禮物。”

輕佻的口吻,配上他低冽的嗓音,顧筠羞惱地咬唇,直勾勾地看著他,不可置信平日裡冷厲如他能說出這種話來。

可手被他牽住,動彈不了。

一把冷酷的,駭人的槍械被她掌控在手中,她有些茫然,恐懼,惶惶不知所措。

甚至都忘記了,這不是她該碰的東西。

這不是她在遊樂園裡,二十塊錢能買十發子彈的打氣球的玩具槍,更不是遊泳池裡,和閨蜜打水仗的水槍,當然,也不是家裡小朋友們愛不釋手的模型槍。

這是一把有意識的,殺傷力的,不聽話的,稍微不慎就會反噬她的,武器。

過了好久,夜更深了,月涼如水。陽台的門忘記關上了,就一直敞開著,有風漏進來,時不時吹動柔軟的窗紗。

房間裡,男人的唇碰上顧筠的耳廓,他低聲:

筠筠,我來教你,怎麼用。

作者有話說:

筠筠:你看我想要你這禮物嗎?老變態你要臉嗎?

ps:老變態隻是喝了一杯手衝咖啡…

上一章評論都會發紅包

我不是大忽悠哭了

第28章 小豬

十點的鬨鐘準時播報, 顧筠從一片稻花香裡的蛙鳴聲中驚醒,慣例掀開被子,連拖鞋也沒穿, 赤著腳進了浴室。

洗手。

雖然她昨天睡覺之前已經洗過不下七八遍了, 還用了標準的七步洗手法, 一雙白嫩的手硬生生搓到通紅, 若不是塗厚厚一層保濕乳,第二天乾燥起皮是必然。

浴室裡水流聲潺潺, 顧筠一邊洗手一邊打哈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頂著一張沒睡醒的臉,眼下透出很淡的青色, 不由地把趙璟笙痛罵八百遍。

這幾個晚上就沒睡過一天的好覺, 趙璟笙連睡覺都不讓她好過,兩條手臂死死地把她攬在懷裡, 男人夜晚睡覺體溫高, 手臂勁兒又大, 她被抱著,又熱又不舒服,翻個身都難。

就像窩在獅子爪子下的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白兔。

“無恥。”

“變態。”

“老色鬼。”

“滿腦子齷齪思想的臟男人。”

趙璟笙在客廳結束了視屏會議,剛走進臥室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連串的慰問。

老色鬼?臟男人?

他扯出一抹冷笑, 朝浴室走去。

“睡個覺還要摟摟抱抱, 我又不是抱枕!”顧筠翻了個白眼, 撕掉一片眼膜, 敷在眼睛上, 拿出小滾輪在臉上按摩, 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很享受。

嘴上沒有停下對某人的指控--

“真是變態的沒救了。”

“誰變態的沒救了?嗯?”

空間裡突然多出一道低醇的男聲。

顧筠繼續閉眼, 按摩眼周消腫, 聽到有人問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還能有誰,當然是趙璟笙啊!”

空間繼續安靜下來,幾秒過後,顧筠按摩的手倏地停止工作,她想到什麼,飛速把眼膜揭掉,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隻見男人正斜斜地靠著門框,雙臂環抱,狹長的桃花眼不鹹不淡地朝她這邊看過來,他就安靜地站在原地,也不說話,就是看她。

但越是不說話,危險的氛圍越發濃烈。

顧筠的頭上閃著一盞無形的危險信號警示燈。

糟糕。又大意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顧筠露出職業假笑,是在學校裡對所有前來找她要聯係方式的男生們露出的那種微笑。

趙璟笙淡聲回:“在你說老色鬼的時候。”

“”

還真是毫不客氣啊。

“還有臟男人,嗯,還有變態。夫人不愧是文學係的,言辭很優雅。”

顧筠算是發現了,趙璟笙的心眼估計比針尖還小。

她把滾珠扔一邊,走兩步到男人麵前定住,仰著小臉,嚴肅地問:“趙璟笙,你是不是打麻將很厲害?”

趙璟笙怔了下,“我不愛玩這個。”

顧筠嘖了聲,惋惜地看著麵前冷冰冰的男人,“那你可惜了,你這麼會杠,滿桌誰能胡得贏你啊?”

顧筠現在非常生氣,看到這男人就來氣。她連續失眠三個晚上,連黑眼圈都出來了,任誰都是忍無可忍,她現在已經是殺氣騰騰的狀態,若是麵前的男人敢和她再杠一個字,她就和他

拚了。

可是顯而易見,麵前的男人沒有生氣,甚至連一點點不愉快都沒有,修長乾淨的手指伸過來,他掐了一把她的臉,細膩又軟乎的觸感很舒服,像捏碎一顆晶瑩的果凍。

趙璟笙嗤笑,“你這小豬,怎麼這麼聒噪。”

他叫她什麼?小豬??

殺氣騰騰的,穿著兒童小豬睡衣的顧筠當場石化。

她發誓,這輩子絕不可能再碰這件讓她尊嚴和純潔靈魂都儘失的睡衣。

顧筠洗漱完,去衣帽間挑了一件青綠色鳳蝶妝花羅旗袍,考究的剪裁勾勒出窈窕的身型。

她的骨架纖細修長,偏偏該長肉的地方一點也不含糊,豐盈又細弱,所以乍一眼看上去,會覺得她身段格外柔媚,春水一樣溫柔而纏綿。

換好旗袍後顧筠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她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要挑一件小豬睡衣。

她每次上廁所不得不把衣服從中間剖開,把兩隻手先放出來,然後像一隻活過來的喪屍鑽出裹屍袋,這樣穿脫都不方便的設計真的不是給小孩子找麻煩嗎?

關鍵是,絲毫沒有防狼功效。她就算是穿羽絨服睡覺,饑渴如趙璟笙依舊會把她當抱枕。

來到餐廳,家裡的阿姨已經把早餐做好了,很令人驚訝,趙璟笙居然還沒吃。

男人筆挺地坐在餐桌邊,麵前擺放著一盤雞胸肉蔬菜沙拉,一顆水煮蛋,以及一份水果。

他進食的動作貴氣又優雅,陽光投射進寬敞而明亮的屋內,將他整個人包裹進金色的燦爛中,畫麵美好得如一幀慢速的歐洲老電影。

顧筠瞄了眼他盤中的食物,哦豁,狗都不吃。

再看自己麵前的那一份,是一碗牛肉酸湯早餐麵,一顆可可愛愛的荷包蛋放在中間,阿姨貼心地為她灑了一把蔥花和香菜沫,搭配加了桂花蜜的牛奶,以及一盤明顯比趙璟笙那份更豐富的水果沙拉。

完美到她尖叫。

趙璟笙抬眼看了瞬麵前的女孩。

很顯然,她又恢複了平日的模樣,嫵媚風情,嬌俏迷人,就連眼尾下方的那顆小痣都褪去了可愛,而變成了性感的利器。

驚心動魄的美豔讓他不由多看了幾秒,顧筠敏銳地注意到麵前的男人不對勁,“看我做什麼?”

趙璟笙不動聲色地斂去眼底的迷戀,淡聲:“自然是夫人好看。”

平白無故被男人誇了一頓,顧筠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

“對了,我下午要和裴珊看電影,然後再回家拿點東西,晚上就在家吃飯了,可能很晚回來。”顧筠不喜歡吃東西的時候說話,所以都是小口小口的把食物咽下去,然後才開口。

“拿什麼?”

“衣服之類的,還有一些參考書,寒假快結束了,我得看幾本書找找學習的感覺。”

因為今年過年比較晚,所以這個寒假比以往要多出一周,她已經玩物喪誌一個月了,若是再不抓緊看幾本書,最後一學期的畢業論文她半分靈感也沒有。

趙璟笙想到衣帽間裡已經擺滿了顧筠的旗袍,多問了句:“衣服?”

“就回去拿幾件睡衣。”顧筠沒多想就回答了趙璟笙的問題。

睡衣這種貼身私人物品,還是穿久的舒服一點,不然就直接去商場買新的了,免得回去還得演戲。

趙璟笙聽到睡衣後,眼中明顯多了一絲笑意,“哦,你的小豬睡衣還有好幾件?”

正在吃麵的顧筠:“???”

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正常人穿的睡衣!”顧筠瞪了男人一眼,“你以後再提小豬這兩個字,我跟你沒完。”

“什麼是正常睡衣。”

顧筠斜眼睨他,“就是又漂亮又舒服的。”

“這樣啊。”

趙璟笙放下刀叉,似笑非笑地問:“你不防狼了?”

“”顧筠很希望來一顆蛋堵住趙璟笙的嘴。

趙璟笙繼續說著,沉沉的音色禁欲感十足,“其實,我以為夫人是故意的。”

“故意的?”

“故意穿成那樣,讓我有強烈的把你剝開的欲望。”

顧筠差點被麵湯給嗆住,好久才一字一頓:“你可真是大變態。”

趙璟笙虛虛眯眼,起身繞過餐桌,走到顧筠跟前,抬手掐住她的後頸,不由分說地俯身,一口咬在她鮮軟可口的紅唇上。

凜然的木香像一場雨一樣澆濕了她。

“那委屈夫人了,嫁了個變態。”

男人舔了舔唇角。

變態沒說錯。

她吃了蔥和香菜之後,他居然還親的下嘴,是變態。

臨近傍晚,和裴珊在商場分手後,顧筠叫了司機來接。回家的路上,她偶爾會分神想到裴珊跟她說的八卦。

也怪她這幾天都窩在趙璟笙送她的小金窩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過著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神仙日子,遠離了紛紛擾擾,連圈子裡的消息都不靈通了。

大寶貝神神秘秘地告訴她,趙家火速給趙崇霖定了新的未婚妻,是海晨新科的小千金,其兄長是趙春慶一手提拔的得意門生。兩人的訂婚宴就設在下周一,當然,地點特意避開了檀園,而選擇了逸璽莊園酒店,請帖也下了,請了圈裡大半的名流。

顧筠著實有些震驚,倒不是震驚趙家會給趙崇霖挑新的未婚妻,而是沒想到動作居然這麼快,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把前一頁翻過去。

“可是,海晨新科好歹也是大上市公司,趙崇霖以後都沒什麼實權了,頂多是個富貴閒人,他們還肯把女兒嫁過去?海家也不缺錢吧”

裴珊笑她木魚腦子,把從沈時如那兒聽來的消息一板一眼地都分析給她聽:“你也是傻。自從趙崇霖在上一屆董事局換屆會上大敗之後,他的實力大不如從前,急需一個強勢的妻子替他撐門麵。我聽時哥說,是他媽媽哭哭啼啼地去求了趙伯伯,讓趙伯伯無論如何啊也得給趙崇霖找個合適的妻子,這不,海家大兒子正愁著要調到上京來,想往上再走一步,如今正是需要後台的時候,人家哪是賣趙崇霖麵子,賣的是趙家的麵子!”

“不過趙崇霖這老渣男也是幸運,這海家總共兩個孩子,大哥走仕途,生意上的事肯定不能插手,就留下一個小女兒,以後趙崇霖娶了她,還不是順帶得了整個海晨新科!”

顧筠失神地看著車窗外,夕陽在天邊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金紅色的落日藏在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中,恢宏而盛大。

她突然想到了顧昭,心情一時無比複雜,最後低低歎了口氣。

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六點了,阿姨把做好的飯菜都端上餐桌,四菜一湯,份量都不多,像是兩人食。

顧筠問了一嘴,阿姨告訴她,太太臨時通知她,晚上不回家吃飯了,讓她隻用做兩位小姐的晚飯。

顧笑還在回家的路上,她如今讀高二,學校抓的緊,初七就開學了,每天下課後最早也要六點半才到家。好在顧笑讀的是國際學校,晚上沒有晚自習,不然就連回家吃晚飯都是奢望。

顧筠讓阿姨先不著急盛飯,自己去樓上清東西,順便等笑笑回家,快等到六點一刻,才接到小丫頭的電話,說今天晚上不能回來吃飯了,同學過生日,邀她去外頭涮火鍋。

這下輪到顧筠徹底無語。

偌大的彆墅裡,顧筠一個人坐在餐廳吃飯,保姆陪著樂樂上樓洗澡去了。

平板擺在一旁,播著如今大熱的仙俠劇,她一點都不喜歡看這些東西,覺得幼稚,但架不住姚瑤和裴珊兩人同時安利,沒想到看了兩集後她發現自己中毒了,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吃到一半的時候,玄關處傳來了動靜,有人回來了。顧筠以為是笑笑這丫頭,等人走過來才發現是李夢。

李夢一臉憂心忡忡,看到顧筠後力不從心地笑了笑,“筠筠啊,笑笑呢?沒一塊兒吃飯?”

顧筠:“哦,笑笑她今晚和同學出去吃了,就我一個人。您吃了嗎?”

李夢看上去精疲力儘,隻是搖搖頭,又囑咐顧筠慢慢吃,自己先上樓去了。顧筠見狀也沒再管,繼續吃飯看劇。

李夢走了沒幾步,忽然又折返回來,欲言又止地看著顧筠,“筠筠”

這下,顧筠知道是出事了。

“怎麼了?”

“你這兩天,有看到過昭昭嗎?”

顧筠搖頭,“沒有啊,我和她沒聯係。”

李夢呼出一口氣來,似乎是很難為情,可忍了又忍,還是下了決心:“筠筠,我知道,是昭昭對不起你,壞了你和趙崇霖的訂婚,這件事我罵了她好多次了,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她,但能不能看在她和你畢竟是姐妹的份上,幫阿姨找找她?”

“找她?”顧筠皺眉,語氣也認真了幾分,“她不見了?”

李夢泫然欲泣,說話都在抖,“我已經有兩天沒見到她了,打電話也關機,微信短信都不回,剛剛我去了她住的公寓,發現她留給我一張紙條。”

李夢從包裡把那張已經皺了的紙條拿出來。

顧筠接過來,見上麵寫著一行潦草的字:

【媽,對不起,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我得去找他要個結果,不用管我。】

“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怕這孩子做傻事。”李夢說著說著就小聲啜泣起來。

李夢是典型的中國傳統女性,溫柔和善,也沒什麼主見。這麼多年她雖然作為繼母,顧筠顧笑和她的關係一直很疏離,但不得不否認,她沒有害過她們。

即使會有些私心,但這種私心人皆有之,無可厚非。

顧筠又看了一遍紙條,這才緩緩道,“不用著急,阿姨,我幫你想想辦法。”

找到顧昭的時候,人正在一家新開的高端club裡。

顧筠動用了不少的朋友關係才搞到趙崇霖今晚的行蹤,知道他今晚陪著未婚妻來這家club和朋友們聚會。

既然顧昭在紙條上說的是來找他,無疑就是來找趙崇霖。自然,趙崇霖在的地方,顧昭就有可能出現。

顧筠連衣服都沒有換,穿著一套簡約的運動裝就跑來了club,進來的時候保安還看了她好幾眼。

大概是覺得來這玩兒的年輕女孩不是一身潮牌名牌,就是性感美豔吊帶小短裙,一身保守運動裝倒是很新奇。

場子裡很熱鬨,今晚來玩兒的人也多,dj在台上打碟,躁動的音樂搭配低重的鼓點,敲得人心頭發悶。

虛虛幻幻的紅色激光從空中打下來,把年輕男孩女孩兒姣好的容顏照的愈發迷離而不真實。

顧筠找了一圈,在另一端的吧台處看到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穿著精致洋氣的女孩坐在高腳椅上,整個上身匍匐在台子上,手裡還握著一隻倒滿了琥珀色液體的酒杯。

看背影都能感受到醉醺醺的酒氣。

顧筠皺眉,快步走上去,趕在顧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儘之前把杯子奪了過來。

“啪!”

酒杯狠狠磕在大理石台麵上,碰出猛烈的聲響。

正在調酒的酒保抬眼望過來,看到顧筠的臉後,被驚豔了一瞬,看到是個女孩兒,不是來找茬砸場子的,又繼續調酒。

顧昭已經喝到半醉,酒杯被人奪走了也沒有立即反應過來,而是很遲鈍地,緩緩睜開眼,視線慢慢聚焦,直到看清楚麵前站著的人是誰後,她眼底閃過一瞬間的驚訝,隨後又恢複麻木。

“你來做什麼?”她語氣算不得好。

“我來看你死了沒有。”顧筠聲音冷淡,也沒什麼好語氣,把旁邊空著的椅子拖過來,坐下。

顧昭噗嗤一下笑出聲,醉乎乎地抬起頭來,“那你現在看到了,我死的差不多了,就是還沒死透,你爽了沒有?”

顧筠實在是沒有心情和她鬥嘴,喊服務員倒了兩杯檸檬水,暴力地塞了一杯在顧昭手裡。

“若不是你媽求我,你以為我會來管你?”

顧昭失神片刻,雙眼恍惚不已,喃喃重複:“我媽?我媽”

“對,就是你媽,生你養你的媽媽,求我來找你!”顧筠深吸氣,秀氣的眉頭皺成川字:“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了?你留那紙條做什麼?遺言啊?”

顧昭沒接話,過了好半天,她才開口:“我媽想多了。我沒那麼想不開。”

顧筠是真挺煩的,她應該窩在沙發裡看劇吃水果,現在卻跑到著烏煙瘴氣的酒吧裡,還不知道要熬到多晚。

但更煩的是看到顧昭此時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和她爭鋒相對時的驕傲模樣。

“你說你咽不下這口氣,要來找他,你打算做什麼?”顧筠喝了一小口檸檬水,順便冷冷地掃射一眼打算前來搭訕的油膩男子。

顧昭趴在台子上,她這幾天喝了太多的酒,胃裡很難受,但更難受的是心。

堵得慌,發悶,發疼。

眼睛不知不覺就紅了,“顧筠你說得對,他根本不會娶我。他要和彆人訂婚了,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說著說著,她笑了起來,眼淚在此時一並落下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他都願意同她結婚,你說是不是好搞笑?”

“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顧昭雙眼赤紅,說話裡透出不甘和怨恨。

“所以,你打算來找他。找他做什麼?讓他取消和海家千金的訂婚?你醒醒好嗎?”

“我也想醒”

“太難了。”

“我真的很愛他,你知道嗎?顧筠,我對他是真心的,不是我媽說的那樣,我想攀什麼權貴。隻有他理解我這麼多年活得有多痛苦,他的身份不光彩,我的也不光彩,隻有我們之間才能互相感受到對方的痛苦,他說過,我是這世界上唯一能讓他快樂的女人。”

“沒有人會愛我這樣的人,隻有他會,隻有他懂!他是這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你能懂什麼呢?”顧昭的話斷斷續續的,也沒什麼邏輯,總之想到哪說到哪。

她看了眼顧筠那張美豔到無可挑剔的臉蛋,無所謂地笑了下,“你這種高高在上,一出生就擁有羅馬的大小姐,你懂個屁。對,我承認,我是嫉妒你,羨慕你,我也拚命讀書,拚命討好父親,拚命在彆人麵前證明我自己在這個家有一席之地,但我就是超過不了你,我也死心了。但趙崇霖不一樣!他喜歡我,他居然喜歡的是我,不是你!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說話間,顧昭下意識往身後望去。

吧台靠近旋轉樓梯,樓梯上是二樓的vip包廂,就在話落的瞬間,二樓最左的包廂門打開了,裡麵陸續走出來一些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

顧筠隨著顧昭的目光望去,看見一個漂亮乖巧的女孩兒挽著趙崇霖走出來。

她下意識收回目光去看顧昭,沒想到顧昭在看到趙崇霖的瞬間居然魔怔了一樣要衝到樓梯上。

“顧昭!你瘋了不成!”顧筠低吼,迅速衝上去拉住顧昭的手臂,把她往後拽。

“你彆攔我,我今天就得找他問個明白!問他到底是要我還是要那個姓海的。”

“你去做什麼?自取其辱嗎?”

顧筠覺得顧昭真的是神誌不清了,這樣的情勢下,她衝過去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等著被趙崇霖羞辱一番,又被那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海家小姐又羞辱一番嗎?

一旦暴露了顧昭和趙崇霖有牽扯,她的名聲在這個圈子裡就會徹底的爛掉。

人言可畏,到時候沒人能撈起她。

她在上京將徹底抬不起頭。

兩個女孩相互拉扯僵持不下,音樂很吵鬨,掩蓋了她們兩人的動靜。顧筠眼見著樓上的人馬上要走到轉角處,她深吸氣,猛地抬手--

“啪。”

她給了顧昭一耳光。

作者有話說:

ps:所有支線都是為了推進主線,不會單獨發展。

老變態和筠筠地下婚很快就要曝光啦,等我做法!來場驚天動地的大戲!——

第29章 紅酒

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顧昭臉上, 仿若寺廟裡碩大又沉重的撞鐘,狠狠地朝她撞去,撞醒了泥濘裡的靈魂。

於她而言, 世界都安靜了。

“清醒了沒有。”

顧筠直勾勾地看著顧昭, 一字一頓, 垂在身側的手在發抖。

終於把安靜下來的顧昭給拖了回去, 可現在帶她走已經遲了。

顧筠用手擦掉顧昭臉頰上殘留的眼淚,俯身在她耳畔低低道:“彆給你自己丟臉。”

club二樓的包廂裡一派金粉浮華的熱鬨, 空間寬敞,裝潢設計明顯更為考究奢靡。

今晚的酒局是顧傾月攢的,邀了一群朋友來商量月末的生日party該怎麼辦。

顧大小姐對自己的生日有種謎一樣的執著, 每年的生日宴都花樣百出, 遊艇古堡煙火都是她玩爛了的招數,四個機位隨時跟拍, 精心整理的照片和vlog在社交網站上一經分享, 都能引起不小的熱度。

幾個女生湊在一起, 七嘴八舌的提建議。

海思晴穿著蒂芙尼藍色的西裝,染成酒紅色的長發紮成馬尾,耳朵上彆了一枚閃耀的鑽石耳環,很高級的一身, 可偏偏還是讓人覺得乖巧, 大抵是源自她張肉乎乎的小臉。

“顧大小姐, 你能不能彆這麼糾結?我覺得染染的提議是真不錯, 你媽媽不是新買了一個藝術館嗎?到時候你扮成赫本風的公主, 出場高級又驚豔。”

坐在中央的女孩思索了片刻, 還是有些猶豫, “啊?會不會太保守端莊了啊?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吧?”

“他?誰啊!”一個女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立馬來了精神。

海思晴瞥了那女生一眼,“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居然都不知道顧趙兩家在撮合月月和二少爺嗎?”

“二少爺?”女生頓了頓,隨即不可思議地尖叫一聲,“趙家的二少爺!?趙璟笙?”

“那若是月月和二少爺訂婚了,豈不是你們倆就成妯娌了?天啊,好姐妹一塊嫁進趙家,這也太幸福了吧!”

顧傾月害羞地瞪了眼那八卦的女生,“小聲點,八字沒一撇呢。”

海思晴笑著挽上顧傾月的手,“怎麼就八字沒一撇呢?我可是等著你一塊兒嫁過來哦。”

海思晴打著小算盤。

若是自己的姐妹嫁了進來,說不定還能緩和兩弟兄之間的關係,到時候於她也有數不儘的好處,總好過一個不認識的人成了她的二弟妹。

“哎呀,現在是說我的生日趴,能不能彆扯東扯西。”

海思晴咯咯一笑,“月月你也彆糾結了,哪個男人不想娶個端莊高貴的女人回家?那些妖豔風情的根本登不得台麵,當情人倒是算了,當正牌夫人帶出去豈不是丟臉丟到家了?你沒聽說嗎?之前有個性感掛的女明星大半夜敲趙璟笙的門,不是被他的屬下給拖走了嗎?”

顧傾月點點頭,深以為然,“你說得對,今年我的生日宴他肯定會來,我不能把場子弄得太輕浮低級,得讓他知道我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名門淑女。”

“對了。”海思晴掃過不遠處正在和人玩斯諾克的男人,口氣清淡,“今年你還請顧筠嗎?”

顧傾月順著海思晴的目光看過去,秒懂自己閨蜜的想法,“自然是要請的。年年都不落下她,今年肯定更精彩,你說呢?”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

“就憑她,還想攀上趙家的門楣,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想到崇霖之前和她扯上關係,我就覺得惡心死了。”

顧傾月安慰地拍了拍海思晴的手背,“放心,我幫你出這口氣。反正隻要我給他們家送邀請函,不怕她不來,就算她不肯來,顧叔叔也會讓她來。”

想到顧筠,顧傾月就想到自己死去的哥哥,眼中透出和她甜美長相亳不相符的尖銳。

媽媽說了,顧筠她媽就是害死哥哥的罪魁禍首。

每年生日宴她最期待的環節,除了吹蠟燭,就是羞辱顧筠了。

她樂此不疲。

“除了顧筠,還有那牙尖嘴利的小表子,哦,乾脆她們三姐妹一塊兒吧,熱鬨熱鬨。”

海思晴因為家裡有門禁,所以剛過十點就說先回去了。趙崇霖把球杆放下,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大衣穿上,跟著未婚妻一起出了包廂。

海思晴挽著男人的手臂,很是親昵地靠過去,“崇霖,你說月月的生日我們送她什麼好啊?”

趙崇霖心思沒在這,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敷衍,“我不太會挑女孩的禮物,你品味好,你選就行。”

海思晴聽出來男人話裡的敷衍,嘟嘴,“你今晚都沒理我。”

兩人很快就走下了樓梯,趙崇霖皺了瞬眉,剛要開口哄她兩句,可目光觸及某處時,他整個人驟然頓住。

很快,他恢複了平靜,旁若無人地朝前走去,可海思晴已經感知到了不對勁,淺淺朝左側望過去,和顧筠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就在彼此擦身而過的時候,海思晴勾起笑來,拉住趙崇霖的手,語氣溫柔:“看到了個老熟人,陪我去打個招呼。”

趙崇霖皺起了眉,眼裡泛出一絲極淡的厭惡。

“顧小姐,好久不見。”

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

海思晴緊緊地纏著身旁的男人,一副墜入愛河,時刻也不願和戀人分開的甜蜜模樣。

顧筠眼中劃過鄙夷,早就預料到她不會放過這種炫耀挑釁的機會,但很遺憾,她挑錯人了。

顧筠看了眼身旁渾身僵硬,汗毛豎起的顧昭,不動聲色地順了順她的後背。

掌下挺立的背脊鬆泛兩分,可還是能感受到主人焦灼不安的內心。

好在顧昭是坐著,而她是站著,能夠隨時壓住她。

“海小姐,這麼巧?你也來這玩兒。”顧筠揚起明媚的笑容,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直直看向海思晴。

即使一身簡約低調的運動裝也掩蓋不了她渾身散發出來的美豔風情。

天生的媚骨,輕而易舉地蠱惑人心。

海思晴當即臉色黑了下去,心裡罵了一句騷/貨,都被退婚了還在這勾引男人。

“是啊,和我未婚夫一塊來的,顧小姐呢?一個人?”海思晴的目光流轉在顧筠和顧昭身上,笑了下,“哦,不好意思,沒看到你還有朋友。”

“這位是?”

海思晴這才把目光放在顧昭身上,女人天生的敏銳直覺告訴她,麵前這位女孩對她有敵意。

顧筠:“我妹妹,顧昭。”

話落,顧昭挺直的背脊倏然一顫,不可置信地轉頭,看著顧筠。

“噢,原來是妹妹啊,之前沒聽過呢。”海思晴收回打量的目光,可心中有莫名其妙的怪異感,她轉而看向一直沉默沒有出聲的趙崇霖。

“咦?崇霖,你認識這位小姐嗎?我怎麼看她”海思晴笑了笑,狀似無意地說道:“一直在看著你啊。”

顧昭死死咬住下唇,腦海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唯有一句話--

【彆給你自己丟臉。】

趙崇霖滾動兩下喉結,目光迅速從顧昭臉上挪走,語氣稀鬆平淡:“不認識。”

不認識。

顧昭眼中空洞,一如死灰,指甲死死地掐進皮肉裡,割出幾道紫紅色的月牙痕跡,就在她徹底頹軟背脊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頂住了她的後背。

顧筠一個側身,將顧昭的頭摁進懷裡,讓她有一點可以喘息的空間。

隔絕了所有窺探的視線。

“不好意思啊,海小姐,我妹妹有點喝醉了,都這麼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看你臉上都起痘了,熬夜不好哦。”顧筠笑眯眯地衝海思晴彎了彎眉眼。

“你!你臉上才長痘!”

海思晴氣得呼吸急促,也沒臉在繼續纏下去,拉著趙崇霖的手,生氣地離開了這。

直到兩人的背影都看不見了,顧筠這才放開了顧昭。

女孩不知不覺躲在她的懷裡淚流滿麵。

顧筠歎了口氣,用袖子胡亂地往顧昭臉上擦了一把,也不管是不是會蹭花她的妝容。

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她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顧筠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吃軟不吃硬,她這種性格遲早玩完兒。

不過也好,慶幸趙璟笙每回都和她來硬的,但凡他哪天大腦抽風跟她玩纏纏.綿綿那一套,她怕是會瘋。

“行了行了,哭什麼哭,能不能有點出息。不是要喝酒嗎?我也餓了,請你去吃燒烤,走不走?”

今晚為了找顧昭,她飯吃了一半就開始各種給人打電話問消息。

現在都餓死了。

趙璟笙提前從酒會上離席,今晚是某著名業界金融大鱷的六十歲壽誕,他親自送了禮物過來。

多年前,趙璟笙還在美國讀書時,曾受過該大佬的指點和幫助,成立了屬於自己的紅鯊資本,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紅鯊已經成為他手裡一張強大的底牌。

在這個弱者服從強者的叢林世界裡,他能夠隨心所欲,不守規矩,不因為彆的,隻因為他自身就擁有強大的實力。

他是天生的強者。

回到君庭已經九點半了,按理說這麼晚了,顧筠應該也回來了,可他在家裡轉了一圈,沒發現女孩的身影,打電話過去沒人接,發微信也沒人回。

趙璟笙站在落地窗前,布滿陰翳的眉宇昭彰著他此時有多窩火,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根燃燒的細煙,灰藍色的煙霧升起,然後迅速地從一小截敞開的窗戶中逃出去。

他就站在這等了足足四十分鐘。

Zhao:【回來了?】

Zhao:【在哪。】

Zhao:【顧筠,你現在在哪?】

從酒會上開始,趙璟笙就跟顧筠發過去了一條消息,說他會早點回去,她若是先回了就乖乖等他。

沒想到女孩整晚仿若人間蒸發。

最近的一條消息來自下午五點,她拍了一張晚餐圖發過來。

趙璟笙沉沉抽了一口煙,利落地把火光碾滅在窗台上,拿出手機撥給了周秘書。

周秘書作為貼身秘書,手機從不敢靜音,連洗澡都擱在一旁,就怕老板抽風大晚上傳召他。

電話接通後,對麵傳來老板冷鬱的命令:“找人定位顧筠的手機,十分鐘之內,告訴我她在哪。”

“啊?”

啪。電話掛斷。

周秘書:???

十分鐘?

大晚上的他得罪誰啦?

“渣男!他就是渣男!顧昭你說你怎麼連個男人都看不清呢?你你還和我鬥?”

此時此刻,顧筠正在某街邊大排檔裡擼串喝啤酒。兩個女孩點了滿桌子食物,從油燜小龍蝦到薑辣雞爪,還有烤牛油,牛肉串,排骨,蒜蓉扇貝,熱狗,芝麻香蕉等等

以及一打啤酒。

“你就是個小垃圾。”

顧筠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微醺的酒氣頂著腦門,人已經開始說醉話了。

煙熏火燎的燒烤攤上,擺著各種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肉串,油壺往上噴一層,孜然粉五香粉辣椒粉紛紛灑落在肉串上,再撒上一把蔥花和芝麻,用鐵盤端上來的時候,油星子還在滋啦作響。

兩個女孩喝得東倒西歪。

“我?垃圾?”

顧昭一口氣喝光杯子裡剩餘的啤酒,諷刺道,“至少我還找過男人,你呢?你才是個小垃圾,你連帥哥的嘴都沒親過!”

燒烤攤在室外搭了篷布,簡陋的不鏽鋼支柱撐著,頂上拉著幾根電線,吊下來一盞明亮的燈泡。

顧筠臉上的淡妝脫了大半,有自然的油光透出來,暖黃色的光源從頭頂打下來,倒顯得皮膚更加透亮軟嫩,雙眼因為酒精作祟而亮晶晶的,雙頰緋紅,身上也熱得發汗。

聽到顧昭言辭裡的譏諷,顧筠氣憤地把啤酒杯一摔,冷笑:“你怎麼知道我沒親過帥哥?本小姐親過的比你那死渣男帥帥一百倍的大帥哥!”

是帥一百倍。

不止。

顧筠笑中帶幾分傻氣,腦袋裡逐漸浮現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

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刃,鋒利,桀驁,冷戾。不對世俗妥協的隨心所欲,亦或不屑規則的冷傲,都讓她很羨慕。

不圓滑,不世故,鋒芒畢露。

她喜歡這樣男人。

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欣賞,是向往,向往對一切爛事俗事說滾蛋的自由。

腦海中,男人的麵容愈發清晰利落,酒精作亂之下,她還是能把他記得清楚。

瘦削的下頜線,陡峭挺直的鼻梁,狹長陰鬱的桃花眼,就連眼中閃爍的淩厲和煞氣,都纖毫畢現。

仿佛人就在她眼前一樣。

太真實了。

一旁的顧昭已經喝醉了,倒在桌上,顧筠手裡拿著一根吃到一半的烤腸,渙散的目光看著前方,呢喃著:“咦?你怎麼跑出來了?”

她用那根烤腸往前戳去,還沒觸上她幻想中的那張臉,手裡的烤腸被人一把奪走。

“嗚嗚嗚嗚我的烤腸”顧筠呆呆地看著垃圾桶裡吃了一半的烤腸,很心疼。

“顧筠,你是真的了不起。”趙璟笙沒有絲毫溫度,撩起眼皮,不帶任何折衷的目光咬進她心底。

顧筠哆嗦了一下,感覺在陰雨天裡,被毒蛇蟄了一口。

周秘書用了五分鐘,定位到顧筠在這附近。司機一路開過來,臨近超速的邊緣。

趙璟笙以為人出了什麼事,沒想到一下車就看見顧筠在燒烤攤上高高興興的吃串喝啤酒。

還他媽喝醉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冷淡地掃了眼,“這麼劣質的酒,你也喝得起勁。”

“跟我回去。”趙璟笙懶得跟她廢話,徑直把顧筠拽起來,脫下大衣把人給裹住。

顧筠醉醺醺地,站起來時雙腳發軟,頭重腳輕差點倒在趙璟笙懷裡,可她還是保持著最後的警惕心。

把男人一推,大聲嗬斥:“你誰啊你?大晚上的欺負良家婦女啊?”

聲音很大,惹得周圍的客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趙璟笙被這煙熏火繞的碳烤味熏的頭腦發脹,整個人繃到邊緣地界,陰森的視線勾住顧筠,“夫人的警覺性不錯。”

他抬手抓住顧筠的胳膊,發了狠勁,把人拽到自己懷裡。

就在他把顧筠往路邊停靠的車上走時,隔壁桌站出來一個年輕小哥,大著膽子攔在趙璟笙麵前。

“你好,她說不認識你,你不能帶走她。”小哥一臉正氣,毫不畏懼惡勢力。

趙璟笙沒什麼情緒,淡笑了聲,低沉的嗓音更顯陰鬱:“需要我給你看我和她的結婚證嗎?”

小哥:“??”

“讓開。”趙璟笙依舊沒有更多的耐心了,把小哥嚇走之後,他冷著臉看向懷裡的顧筠,一字一頓威脅:

“顧筠,我告訴你,你今晚不脫層皮,我就不姓趙。”

顧筠嚇得一個激靈,人都快傻了。

司機從車上下來,幫著打開車門。

趙璟笙身上還穿著參加酒會的高定西裝,硬質的麵料包裹著他挺拔的身軀,看上去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

顧筠也許是被嚇壞了,應激情緒嚴重,但她此時已經反應過來麵前的男人就是趙璟笙。

她一會兒掐趙璟笙的臉,一會兒揪他的胳膊,上一秒還伸長脖子去咬他的喉結。

趙璟笙忍無可忍,幾分煩躁地扯掉脖子上的領帶,捆在顧筠的手腕上,靈活地打了一個死結。

這下,她徹底不能動了。

隨後,趙璟笙把人抱進了副駕駛,扣上安全帶,又吩咐司機去把另一個醉鬼給弄過來。

“把車鑰匙給我。你打個車送她回家,記得安全送到。”

顧筠迷迷糊糊地,聽到這句話後,又開始掙紮了起來,“趙璟笙,你不是有車嗎?本女王命令你,把那小垃圾一塊抬上來。”

趙璟笙:“”

司機:“”

神他媽女王。

司機也不知道是聽老板的,還是聽老板娘的 ,總之目前看上去好像老板娘比較橫?

畢竟老板娘是…嗯…老板的女王??

司機悄摸摸偷看了一眼老板陰沉的黑臉。

“快點!”顧筠手被綁住,但腳靈活地踹在趙璟笙的小腿骨上。

力道也橫。

趙璟笙悶哼一聲,深吸氣,陡然掐住顧筠的下頜,冷冷道:“老子的車,隻準你一女人坐,聽懂了嗎?”

昂。

顧筠眨巴了兩下紅紅的眼睛,似懂非懂。

“再不聽話老子當場.上.你。”

趙璟笙咬著牙根,在顧筠耳畔用隻有兩人的聲音,狠狠威脅。

也不知道怎麼回來的,顧筠在車上睡了一覺,再睜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了浴缸裡。

溫暖的,溫柔的,帶著玫瑰花瓣的水包裹著她的每一寸皮膚。

好舒服。

顧筠眯起了眼睛,像貓咪一樣,伸展著四肢百骸,但她還是覺得好暈,看東西都有重影。

就連自己的手,都多出來兩隻。

“哈哈哈,我怎麼有四隻手呀?”

她嬌滴滴地笑了起來。

趙璟笙端著阿姨做的醒酒湯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女孩兒像初生的嬰兒,大片白皙的肌膚像晶瑩的雪,長發用抓夾挽起來,露出迷人修長的頸。

她跪坐在浴池的中央,在拍著水花玩,一截纖細的腰肢被水麵截斷,往上是明晃晃的風情,往下是欲蓋彌彰的誘餌。

笑盈盈的天真模樣,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侵入。

“趙璟笙!!”顧筠玩得開心極了,看見麵前的男人,小臉揚起,衝他笑了笑。

比蜜糖水還要甜膩的嬌音,向他發出懵懂無知的邀請。

她說:“要不要一起洗呀!和我一起玩水!”

一瞬間,趙璟笙眼眸沉到底,他舔了舔牙根,忽然笑了,“邀請我?”

低醇懶倦的嗓音猶如最勾/人的迷/藥。

他把那杯番茄汁擱到一旁,不動聲色地坐在浴缸旁邊的大理石台麵。

顧筠隻覺得麵前的男人分裂成了兩個,一個比一個性.感迷人。

若是邀請他,那不就是同時和兩個帥哥泡澡嗎?

好幸福哦。

她神誌不清地想著。

“要啊要啊!要和你洗!快點啊,你慢死了。”顧筠忽然捧住一捧水,往男人身上澆去。

趙璟笙喉結滑動。

最後的,想著要放她一馬的理智,被那兩座肆意在月光下跳舞的潔白雪山擊的粉碎。

但他不想勝之不武。

她喝醉了,明天一早醒來,怕是要滅他的口。

趙璟笙神色在繃亂的邊緣,忽然,他站起來出了浴室,再度折返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瓶年份紅酒,以及一小盒東西。

接近七位數的紅酒,是他當年回國的時候一起帶回來的。

男人慢條斯理地用起瓶器開紅酒,動作優雅矜貴的不像話,像一匹野獸,在想著如何讓晚餐變得更美味。

她喝醉了,那他陪著一塊喝醉,就不算占她便宜。

喝醉了也好,免得隨便動她一下就嬌氣地喊疼。

木塞被旋了出來,紅酒的香氣逐漸散發出來,但醒酒是來不及了。

他不可能等那麼久。

但也沒關係,他有最有趣的喝法,不算浪費這瓶好酒。

襯衫的紐扣一顆顆解開,像飄落的白色羽翼,落在腳邊。趙璟笙拿著紅酒跨進浴池裡。

手腕微微翻轉,鋪天蓋地的紅色液體倒落在女孩的身上。

像一場傾盆大雨。

紅色的。

浴池仿佛被血染紅,隔遠看,猶如一輪完美的,巨大的血月。

趙璟笙攬過呆滯的女孩,低頭銜上她沾染紅酒的唇,順著酒香的指引,朝聖。

直到懷中的女孩幾乎快癱.軟在浴池裡,被他強勁的手臂撈起,才幸免於難。

毫不留情地掠奪小山上那抹粉色朝陽。

趙璟笙抬手抹掉顧筠的眼淚,低沉的聲音滾進她的耳裡,燙紅了她的耳尖,“彆怪我勝之不武。”

“你送上門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醒來的顧筠: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

趙璟笙:嗯。好吃。明天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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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怎麼不算雙更呢???

emmmmm,我有紅包你有評論嗎??

評論要低調。低調。低調。

第30章 噴泉

白霧彌漫, 熱氣氤氳向上,紅酒的香氣在不斷地散發出來,帶著乾枯玫瑰, 咖啡, 鬆木的微苦。

手肘不小心撞翻了那杯擱在一旁的番茄汁, 五位數的水晶杯在台麵邊緣止住, 所幸沒有打碎。

空間混沌,狼藉。

顧筠感覺每一個細胞都被熱氣熏軟, 渾身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水,隻覺得眼前全是紅色。

血?火龍果汁?或者紅酒?對, 是紅酒的香氣。可她明明在泡澡, 哪裡來的紅酒呢?

顧筠伸出舌.尖帶走唇角沾著的水珠,嘗到了微澀醇厚的味道。

真是紅酒。

大概, 她置身於一場夢裡。

若非夢, 怎麼可能有這麼荒誕的場麵, 她的嘴裡居然莫名其妙跑進紅酒的味道。

難不成燒烤攤的老板這麼大方,給她送了紅酒?還是一嘗就知道是頂級酒莊出品的紅酒。

不會吧?她隻想請顧昭吃五百塊錢以內的燒烤啊,她可不想多出錢買這麼貴的紅酒!

顧筠迷迷糊糊地,越想越心疼。

不過好在這酒味道確實不錯, 比啤酒好喝, 她眯起雙眼, 也顧不得某處奇怪的酥ma感, 用手指隨意一蘸, 放進嘴裡。

顧筠忽然控製不住地哼了聲, 纖秀的眉頭擰起, 單薄的背脊撞上了池台邊緣, 腳踝不知被什麼東西束縛,輕而易舉掀上了水麵。

“好難受嗚嗚”她哭出來。

倒也不是難受,是太飽了,也許今晚吃太多燒烤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撐呢?

就連平平坦坦的小肚子都撐成小皮球了。

晶瑩的水眸裡氳出一層薄薄的霧氣,漂亮,嫵媚,還多了一絲惹人憐愛的無辜。

顧筠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夢境裡,觸覺和嗅覺能如此真實,整個人都在發漲。

緊接著,趙璟笙從水中探出來,混著紅酒的溫水從他發梢不斷滴落,看上去像一隻染血的惡魔。

他舔了舔唇角,一雙漆黑的眼睛好似跌進了兩束火把,灼灼而滾燙,照亮今晚的涼夜。

“難受?”他啞著嗓音問。

顧筠覺得這個夢不止是真實了,簡直就像是在拍電影,居然還有男主角,還長的這麼帥,還

天。

顧筠陷入了沉思,她不會在拍什麼不入流的東西吧?她被自己的想法震撼了,就憑她這種氣質長相身材,居然在夢裡麵淪落到拍低級.片兒?

“有點。”顧筠老實巴交地回答,聲音軟軟糯糯的,比剛出生的奶貓還細弱。

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幾顆粉色的水晶,一眨眼就滴落一顆。

像海底深處的鮫人公主,滴淚成珠。

趙璟笙抬手拭掉她眼角的水珠,把頹軟的女孩摟在懷裡,低聲嘲笑:“你以為我會信?”

槍械重新被主人塞回槍套中,由於size差異,過程有點費力。絲絨質地的槍套很柔軟,被水泡過,被暴力磨挲過,所幸沒壞,依舊保持精致玲瓏。

顧筠眼淚往外湧,覺得這個男主角可真討厭,煩死了,弄得她從裡到外都不舒服。

“是真的我今晚吃太飽了,肚子撐得好難受能不能讓導演喊cut啊我”

消化消化再演

趙璟笙差點被她逗笑。

吃撐了。

虧她想的出來。還導演,還演戲。

顧筠好有職業道德,畢竟第一次體驗電影明星,她皺著眉,忍著不適,弱弱地問麵前跟她搭戲的男演員,可目光觸上去,還是害羞地躲開了。

唔…她怕這位看上去就浪蕩風流的男演員會愛上他。

炒緋聞可不好。

她在夢裡也得做個敬業好偶像。

“我想休息一下。”她咬唇,可憐兮兮地。

趙璟笙氣息沉斂,整個人仿佛被某種黑暗的氣息罩著,他挑起顧筠的下頜,“我怎麼覺得你還挺快樂?”

“什麼?”

顧筠吸了吸蒸成粉色的小鼻子,看他。

“顧小姐,我可沒讓你演噴泉”

快樂到開花花了。

男人聲音暗啞,目光掠過她心口,手指掐住顧筠的耳朵,不準她聽不見。

雖然也知道,她此時此刻聽不懂,她比稚嫩的嬰兒還要懵懂。趙璟笙滾了滾喉結,勾出一絲笑來,他很滿意。

更加無所顧忌,仿佛是逮住了什麼天賜良機。

他親上顧筠的額頭,“顧小姐敬業點吧。導演說了,這場戲拍五條才能過。”

落地窗外,澄明的水藍色天空像一塊巨大的玻璃種翡翠,瀲灩的晨曦落入萬千樓宇中,透過輕軟的薄紗,點亮了昏暗的臥室。

是溫暖的,甜蜜的,帶著柑橘香氣的空氣。

顧筠深深嗅了一口,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眼睛。陽光有幾分刺目,她不得不把手臂從被窩裡強行拖拽出來,遮在眼簾上。

“唔”

肩胛骨酸軟的厲害,顧筠止不住溢出一聲哼,拉長的調子軟綿綿的。

宿醉的後遺症就是第二天醒來還是頭昏腦脹,她的酒量不算好,但也絕不低,平日裡喝半瓶紅酒都沒事,所以她昨天到底喝了幾瓶啤酒啊?

顧筠醒了神,這才緩緩從床上座起來,又打了哈欠。

真絲被子從皮膚上滑落,顧筠冷地一顫,又把被子拉上來,視線低下去,不經意瞥間自己的手臂,整個人仿若雷劈,當場呆住。

手臂怎麼成這樣了?她的皮膚格外白,任何細微的痕跡都顯得很誇張,整條手臂全是各種顏色摻雜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顧筠深吸氣,猛地將被窩一掀。

“”

她昨晚下凡曆劫了?還是跳誅仙台了?還是受天雷刑了?

衣帽間裡,趙璟笙正在慢條斯理地換衣服。男人眉宇依舊冷淡,可看上去格外神清氣爽。

修長的手指滑過一排冷黑色的襯衫,光潔的手背上賁發著兩道青筋,禁欲又性.感。

隻是手腕處印著一道駭人的齒痕,打破了這件完美的藝術品。

趙璟笙漫不經心地視線落在手腕處,看見那道觸目驚心的痕跡,他不以為意地笑了聲,選了一塊腕表遮住。

正在扣腕表的時候,擺放在台麵上的手機震動兩下,一條短信滑了進來。

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186XXXX:【璟笙哥哥,下周五是我的生日,想邀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地點和時間我會提前一天發給你,記得一定要來哦[可愛笑臉]】

這誰?

看到璟笙哥哥這個稱呼後,趙璟笙眼中泛出一絲惡心,手指往上左一滑,拉黑,刪除。

穿戴整齊過後,趙璟笙才從衣帽間走出去。

臥室裡,顧筠還在絞儘腦汁地想發生了什麼,她居然連腳踝上都是齒痕。

有頭疼欲裂之感。

她捧著發脹的腦袋,隻覺得越是費力想頭越是昏重,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緒,她才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麼。

她這是

顧筠倏然抬頭,目光毫無預兆地和剛從衣帽間走出來的男人對了個正著。

“趙璟笙!!”

一聲尖叫爆發出來。

顧筠彎腰從地上撈起一件睡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在看到男人那張臉後,雞零狗碎的記憶如潮水一樣向她湧來。

所以昨天她做的夢都不是夢,一切都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紅色的水是紅酒,光身子的男人是趙璟笙。

演戲不是演戲,肚子撐不是吃撐,而是…而是!!

趙璟笙壓了壓耳根,清清淡淡開口:“看來夫人體力比我想象中好,下次我不會上當了。”

離五場還差了兩場,被迫提前結束。

“你就是個變態!你怎麼能趁人之危呢!”顧筠說著說著就小聲哭了起來。

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時,她就隱隱有了不好的念頭,隻是不敢往那一方麵想,趙璟笙一開口就打破了她最後的幻想。

“你就是大騙子,居然趁我喝醉了對我你給我滾!”顧筠隨手抄起一個抱枕往男人身上砸去。

顧笑也騙她,分享給她的小說裡,她就沒看過任何一個男主會趁醉酒把女主給

什麼風花雪月,溫柔似水都是假的。

顧筠啞著嗓子,邊哭邊罵。

趙璟笙被顧筠吵得頭疼,穿過毫無威脅力的槍林彈雨,他徑直抽走顧筠手裡的水杯。

這東西若是被她砸準頭了,他下午就可以不用去開會了。

“彆哭了。”

趙璟笙深邃地黑眸沉沉凝住她,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得不妥協的無奈。

顧筠咬唇,瞪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男人被她淒慘的小表情給逗笑了,很不道德地笑出聲,食指彎曲,在她臉上不怎溫柔地一刮,輕嗤:“小噴泉。”

比他想象的厲害。

“?”

顧筠沒聽明白,訥訥抬頭,對上男人,“什麼小、小噴泉?”

趙璟笙一下被她問到了,麵不改色:“嗯,沒什麼。”

“你說話啊。”顧筠當即認定了趙璟笙話裡有話,著急地跪坐起來,搖晃他的肩膀。

男人巋然不動,輕而易舉地把她兩隻手捉住,“夫人若是想知道,那就今晚再試幾次。”

“”

她怎麼有點兒聽明白了?顧筠覺得莫名其妙,為自己的顏色思想默哀幾秒後--

“你個死-變-態。”

顧筠撲上去,張口咬住趙璟笙的肩膀,凶狠的力道,幾乎活生生穿過他的皮肉。

一氣之下,顧筠跑回娘家連著住了三天,其間拉黑了趙璟笙的電話和微信,連帶著一並拉黑周秘書和助理Rita。

她現在有了噴泉ptsd,所幸家裡住的彆墅尚算簡樸低調,沒有在大門口頂個一年四季不停工作的老土歐式大噴泉。

裴珊和顧笑試圖給她安利最新的霸總文,被她義正言辭地拒絕。

她現在的悲慘遭遇跟小說裡沒兩樣,再看這些強製愛的情節無異於雪上加霜,自取滅亡。

這天晚上,家裡人在一塊兒吃飯,顧昭也回來了,但沒有搬回來住,還是住在自己在外頭租的公寓。

顧笑放學回來,一進餐廳看見顧昭也在,當即不高興地翻了個白眼,偷偷地在顧筠耳邊嘀咕了兩句,內容不過於她怎麼也來了,是不是故意來找你茬之類的老話。

小動作被顧昭看在眼裡,回敬一個白眼過去。

顧筠壓低聲,老神在在:“不用擔心,你姐專業捉妖。”

顧笑伸手探了探顧筠的額頭。

沒事吧,她姐怎麼傻了?

家裡阿姨把做好的飯端上桌,都是家常菜,但架不住阿姨手藝好。

扁豆燉牛腩,椒麻雞,清蒸蝦,薑蔥石斑魚,胡蘿卜紅燒肉,刺身拚盤,一鍋清蒸海鮮,以及一大盤現包的水餃。

這一周和趙璟笙住在一起,天天奢靡太過,每晚阿姨做出來的晚餐都堪比米其林三星,連一鍋麻辣小龍蝦都擺出了法式大餐的氣勢,讓她都快要失去了打卡網紅餐廳的動力。

乍一下看到如此平易近人的晚餐,心裡無限感動。

晚餐之前,顧致林和李夢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擔憂,可讓兩人沒想到的是,一頓飯居然吃的有聲有色,熱熱鬨鬨。

“筠筠,你等會去我書房一趟,把桌上的那三張邀請函拿著,給昭昭和笑笑一人一份。”

顧筠沒聽說最近圈裡有什麼活動,還需要下邀請函這麼正式:“什麼邀請函啊?慈善活動嗎?”

顧致林笑著搖搖頭,“是月月的生日,每年都有邀請你去,怎麼這都忘了。”

顧筠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一顆餃子滑走,沒能夾起來。她微笑,用了點力道,徑直戳進這顆餃子的心臟,把這顆不聽話的餃子吃進了肚子裡。

顧笑偷偷看了姐姐一眼,顧昭皺了下眉,繼續若無其事的吃飯。

“哦,她又過生日了?”顧筠語氣很淡。

顧致林隻當最近這兩姐妹是不是鬨了小矛盾,沒放在心上,“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月月每年都給你送請帖過來,說明你們姐妹的關係沒受影響,這不是好事嗎?”

“你倆初中時關係那麼好,小姑娘,能有什麼大矛盾。這次她還請了笑笑和昭昭,到時候你帶著兩個妹妹一塊兒過去玩。”

顧筠眼中一片冷漠,“哦。”

若是真心邀請她,直接給她送邀請函就好,何必特意寄到顧致林這兒。

父親也是癡心妄想,都和顧家鬨成那樣了,還指望修複什麼親戚關係。

一想到顧傾月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公主病,以及她那張被人誇做是完美微笑唇的嘴裡能吐出多麼芬芳的言語,顧筠拿起筷子,狠狠戳進了碗裡的那隻餃子。

作者有話說:

導演:我可沒有讓你演五場

噴泉:趙璟笙,我得罪你啦?

作者:本來想直接天亮了,但所以生日宴放到下一章啦。眾所周知,我的文裡就沒有一場成功活下來的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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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擴展小作文會在圍脖~專欄裡有寫。

到時候會通知!

評論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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