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壞事番外
蔚藍的海岸線與玻璃般透明的天空交融,遠處是起伏的山巒,金色陽光傾泄,鹹濕的海風裡夾雜著鬆木和葡萄酒的香氣。七月是玫瑰的旺季,莊園幾乎被粉色玫瑰包圍,複古浪漫的南法風情帶給人十足的鬆愜感。
婚禮前幾天,賓客們陸陸續續抵達,獨屬於兩人的寧靜被打破,隨之而來是各種鬨騰。
幾個小姐妹拉著顧筠到處拍照打卡,海灘邊騎馬,山頂看日出,做特色精油spa,調戲莊園裡的小鹿和貓咪,去鎮上參加當地的葡萄酒節,搞草坪麵具舞會
趙璟笙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顧筠了。
【顧小姐,你是有老公的人。】
顧筠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正在房間裡試婚紗,可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婚紗上,根本分不出空閒給手機。
這幾天胡吃海喝長了一斤肉,她差一點就穿不進了,丟臉到讓造型師姐姐給她臨時改腰身。
婚紗是她中意的細窄款,領口處做了旗袍樣式的花瓣領,腰身掐得如同青瓷瓶頸,臀部往下逐漸幻化成華麗的魚尾擺,釘珠是工匠手工縫上去的,結合了蘇繡工藝,絲線如發,白色曇花如夢如幻地盛開在裙擺。
鑽石閃耀著細碎的星光,隨著走路的擺動,仿若粼粼浮動的銀河。
造型師小姐姐羨慕顧筠的身材比例,一個勁的感歎造物主不公平,這樣一対大胸還不顯壯碩,偏偏背薄腰細還腿長。
顧筠被誇得害羞了,就連腰上要改寬幾針的不高興也拋到了腦後。
這次婚禮請的妝造團隊是專門給大牌明星做紅毯造型的,為了服務好顧筠這個大客戶,整個團隊全部跟來了意大利,為此還推了某位女明星的巴黎之行。
聽說那女明星知道自己是被顧筠截胡後還在微博上裝可憐,說什麼提前三個月預約也抵不過資本鈔能力之類陰陽怪氣的言論,引來了一大票粉絲的安慰。
輿論發酵之後,有熱心網友們順藤摸瓜摸到了七月底正是元晟集團總裁和顧家千金的婚禮,扒出來婚禮的舉辦地點是被歐洲媒體列為地中海三大頂級莊園之一的SapphireGardens,還順帶翻出來了半年前的新聞,某亞洲神密買家豪擲七千萬歐元買下整座SapphireGardens.
現實版的童話豪門cp向來好磕,加上兩人顏值非凡,女主角還是京大的高材生,這下就更是引發了網友們的大狂歡。
網友們在磕cp之餘還不忘去該女明星微博地下陰陽怪氣,說什麼沒有鈔能力就算了,顏值也拚不過,弄得女明星當晚就把那條吐槽微博給刪了。
當然這位女明星就此資源一落千丈,一個月內丟了三個代言和一部大製作電影,圈裡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造型師小姐姐替顧筠整理好弄亂的卷發,又讓助手把婚紗小心放進防塵袋裡,“顧小姐,那我們就按照這個尺寸給您改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就能改好,到時候我們再送過來給您試穿,絕対不耽誤您睡美容覺。”
顧筠笑著點點頭,一行人走之後,套房裡就隻剩下顧筠一人了,她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明天就是婚禮了,今天得養精蓄銳才行,不然身材毀了,氣色也毀了,那她真想掉頭就跑,立刻回國。
胡思亂想間,顧筠打了個哈欠,濃密的羽睫輕輕顫了瞬,眼睛很快浮上一層生理性淚水。
背後,虛掩著的門悄悄被人推開,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腳步聲完美藏匿。
顧筠正解鎖手機,打算問問裴珊她們要不要一起去泡個睡前溫泉,忽然感覺背後正有一股凜冽的壓迫感逼近她。
什麼動響都沒有,可就是感受到了房間裡的磁場正在扭曲變化。
沒來得及回頭探個究竟,腰肢被一隻精壯有力的手臂圈住,呼吸就此窒了一拍,溫熱的掌心順著柔軟的綾羅向上滑,蓋住起伏的小雪山,肆無忌憚地掐了一把。
“趙璟笙!”顧筠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了。香味和感覺都讓她太熟悉,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來是他。
也隻有他會這麼強勢又無恥。
“顧小姐,你還知道有我這人的存在。”男人唇邊勾出一抹極淡的冷笑,掌心愈發毫無顧忌。
顧筠被弄得麵紅耳赤,像一隻在火圈裡瑟縮的小動物,輕輕亂動就有可能被火苗吞噬了皮毛。
她皺著眉,怕門外有人經過,畢竟主臥兩邊住著彼此的父母,還有顧笑。
顧筠聲音壓得很低,“你摸哪兒呢趕緊出去!”
她抓住男人的手腕,費儘力氣才把那隻煩人的手給揪出來,可胸口留下的溫度卻揮之不去。
烙在那,陰翳一般纏著她。
顧筠生氣地看著趙璟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們說好的今天不能見麵!”
結婚前一天,新娘新郎是不能見麵,此時是九點多,時間還沒到。
男人一張漠然的臉愈發陰沉,狹長的黑眸裡浮動著一些顧筠看不懂的情緒,她隻覺得陰森森的,像一匹信步在叢林裡的獅子,而她是那可憐巴巴的小獵物。
“今天不能見麵,那昨天?前天?前前天?”趙璟笙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聲音泛涼,預示著他此時心情很差。
怎麼能心情不差?
自從顧筠那幾個煩死人的小姐妹來了莊園之後,天天拉著顧筠玩東玩西,從早到晚找不到人,每次都是她在彆人房間玩累睡著了,他過去把她抱回了主臥。
昨天更離譜,一群人跑到附近的小鎮上參加葡萄酒節,喝酒倒也無所謂,找到人的時候,一群女孩子正頭頂漂亮的花環,興奮地看金發碧眼的猛男跳舞。?
趙璟笙當時滿腦子都是問號。
為什麼葡萄酒節會有猛男表演秀?隨後就想明白了,來品酒是假,看秀才是真,畢竟這種秀都要提前買票預約。
“顧小姐,彆忘了你昨天乾了些什麼。”趙璟笙聲音更冷,下頜線繃緊,恨不得把她就此弄碎。
碎掉的洋娃娃最聽話,這樣才能鎖在水晶櫃裡,僅供他一人欣賞。
顧筠委屈地眨眨眼,心裡卻一點懊悔都沒有。
上身不穿衣服的猛男跳舞啊!!各個金發碧眼,荷爾蒙爆棚,她早就知道歐洲有這種表演!她興奮死了!不看白不看啊!
“彆生氣嘛老公。”顧筠給獅子順毛,一下又一下,順帶欣賞帥哥生氣。
男人一雙風流的桃花眼裡全是冷鬱的戾氣,挺直的鼻梁絲毫不輸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甚至更加精致,沒有一絲一毫粗製濫造的工藝感。
氣質這方麵就更勝一籌了,顧筠覺得那些猛男加起來都比不過趙璟笙身上獨有的孤冷感,這是來自東方古國獨有的氣質。
總結來說,嗯,還是趙璟笙比較帥一點。
外國男人太外放了,荷爾蒙過分燃燒反而失了神密和含蓄帶來的欲感。
“我覺得還是你帥一點。不,不是帥一點,是帥很多。”顧筠滿眼小星星。
趙璟笙臉色一僵。
麵前的女人在拿他跟那群跳舞裸男做対比:)
“顧小姐,你是不是覺得今天我不敢対你怎麼樣?”趙璟笙眸色黯下去,聲音也愈發沉。
“趙璟笙”顧筠有一點被威脅到,“我們見麵已經破戒了你都不怕嗎”
她小心翼翼地提醒著麵前的男人,得克製。
聽說,在婚禮的前一天,新人見麵是會不吉利的。兩人的母親再三提醒過他們,必須得按規矩來。
祝豫佳尤其警告趙璟笙,像是知道他就是個不守規矩的孽種似的。
趙璟笙輕挑眉,很是無所謂,“怕什麼?”
“你這壞規矩了啊。”顧筠小聲說,雖然她也很想他,想見他,可今天一整天都忍住了。
趙璟笙笑了聲,覺得她還是天真的可愛,有些不受控製地吻上她發燙的耳廓,聲音是引誘小姑娘墮落的那種低啞,“夫人,不講規矩才刺激。”
“”顧筠已經沒轍了。
她是蠢到家了才會和趙璟笙討論規矩。他從來都是不講規矩的人,沒有什麼規矩可以約束他,除了她。
隻能任由他放肆。
趙璟笙高出她一大截,顧筠即使仰臉看他,光線還是被他遮擋去,空間都變得昏蒙蒙的,而溫度卻節節攀升,兩人無名指上的対戒隨著角度的變換而閃爍著,像兩顆遙遙相望的星。
顧筠中指上還多了一枚鑽戒。
是一枚璀璨耀眼的藍鑽,當時原石拍回來後,一共切割成了三顆不同大小的鑽石,顧筠挑了最小的那一顆做成戒指,另外兩顆則鑲成了一対藍鑽耳環。
她覺得鑽石太大了戴在手上又不方便又不好看,舉著喝奶茶會很奇怪,所以這顆八克拉的藍鑽就成了她的鑽戒。
雖然姚瑤和顧笑一致表示,就算這樣,還是很豪很誇張。
男人的唇順著顧筠的耳廓往下,依次經過很多不同的風景,紐扣從側麵依次崩開,像一排排氣球,被子彈挨個擊破。
馥鬱的香在雪山之間最盛,鼻梁連帶著唇一並埋葬進去,香氣引亂了所有的呼吸。
就在溫度攀升到最高時,門鈴不知被誰按響,驚擾了滿室的曖昧。
顧筠猛地驚醒,焦急地看著趙璟笙:“慘了,彆是我媽或者你媽吧?”
趙璟笙一臉被人打擾的不爽,已經漲到不行。
“管她的。當沒聽到。”
“不行。”顧筠立刻否決他的話,順便把人推了推,“你去衣帽間躲著,快點啊。”
趙璟笙不可置信,“我?躲著?”
顧筠乜他一眼,飛快地扣上襯衫扣子,“不然呢?你和我今天是不能見麵的誒,趙-大-哥!”
“”
趙璟笙被趕去了衣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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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筠打開門後發現是笑笑,心裡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顧笑穿著睡衣,眼巴巴地看著顧筠,“姐,問你個事啊。”
其實顧笑早兩天就想問顧筠的,可一直沒找到機會,天天瘋玩去了。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來探探口風,她怕自己和沈時瀾私下悄悄談戀愛的事被人發現了。
現在可不是好時機啊,雖然她和沈時瀾都高中畢業了,也滿十八歲,在大人們眼裡,這不就是標準的早戀嗎?
顧筠把小丫頭拎進了主臥,“說,什麼事。”
顧笑欲言又止,可她是藏不住事的性格,嬌滴滴的聲音像在唱歌:“為什麼挑沈時瀾當我伴郎啊”
顧筠的伴娘毋庸置疑是裴珊,姚瑤,顧昭還有顧笑。
裴珊和沈時如,姚瑤和霍庭自然是一対,顧昭這邊的伴郎是趙璟笙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好朋友,一個棕發綠眼的英國帥哥。
而到了顧笑這兒就有些難辦,趙璟笙的朋友都是大她一輪的,怎麼看怎麼不合適,顧筠就靈機一動,把沈時瀾這個小朋友找來當了伴郎,專門給顧笑配対。
“你不想要他啊?”顧筠假裝很為難,“唉,也是,是姐姐沒有考慮周全,現在換還來得及,要不換趙璟寧?”
顧筠假裝不看顧笑逐漸慌亂的臉色,自顧自說:“我覺得小寧比小瀾更帥,早知道就給你配小寧了。”
“才不是!明明沈時瀾更帥!我才不要趙璟寧!”顧笑慌亂陣腳,她來可不是為了說沈時瀾不好啊!
再說了,趙璟寧長的一張渣男臉,還天天玩摩托車,一看就是風流浪哥啊!她看小說都不看浪蕩男主的!
她的口味可是高嶺之花或者冷酷霸總。
顧筠神色奇怪地看著顧笑,“嗯?所以你還是中意小瀾咯?”
顧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可沒說不要他,我就是問問為什麼要我和他送戒指。”
顧笑和沈時瀾被委以重任,那就是在明日婚禮上擔任対戒守衛者和搬運工。
“哦,本來是想找一対小花童的,但我一想你和小瀾不也是童男童女嗎?這不剛好。”顧筠暗暗加重了童男童女這四個字。
“童男童女?”顧笑迷迷糊糊地,還沒聽懂陷阱,“還有這個說法?送対戒的得童男童女才行?”
顧筠像是想到了什麼,故作驚訝,“啊!”
“該不會小瀾不是童男了吧?”
顧笑的臉刷一下紅透了,猛地站起來,大聲反駁:“怎麼可能!他才十八歲!純潔著呢!很乾淨的!他真的很乾淨的!而且還很守規矩!”
平時都是她強吻他啊!
顧笑焦急地為沈時瀾辯駁,一張可愛的小臉漲的通紅,唯恐姐姐覺得沈時瀾是那種亂搞男女關係的壞小孩。
“噢”顧筠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很乾淨啊”
看來兩個純潔的小朋友還沒有偷嘗.禁.果。
她放心了。
就在顧笑悶頭悶腦的打道回府時,顧筠不經意來了一句,“対了,笑笑,沈時瀾純不純潔,乾不乾淨,你怎麼知道啊?”
顧笑:“???”
顧笑看著顧筠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情,心裡大呼糟糕!被顧筠這小妖精套話了!
顧笑氣得直跺腳,“姐姐!你跟著姐夫越學越壞了!你討厭!”
說完,小丫頭頭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房間。
小女孩黃鸝鳥一樣尖脆的聲音飄進衣帽間裡。
趙璟笙:“?”
什麼叫顧筠跟著他學壞?
他有這麼壞?
-
從衣帽間出來後,趙璟笙鐵青著一張臉,冷眼看著顧筠在床上笑到打滾。
“哈哈哈,趙璟笙,你看吧,你在小孩心中就這形象。哈哈哈哈。”顧筠也顧不上什麼優雅了,她現在看著趙璟笙就覺得好笑。
趙璟笙眸色沉到底,整個人的氣場愈發冷厲,最後他乾脆扯了身上最後的禁錮。
襯衫,腕表,就連対戒也拿下來,放在了床頭櫃。
毫無預兆地把顧筠壓在床上,灼熱的呼吸烤著她紅撲撲的臉蛋。
顧筠頓時停了笑聲,心想自己是玩脫了,把獅子惹毛了。
“趙璟笙”她嬌軟地喊他的名字。
趙璟笙滾了滾喉結,掌心掐在他最喜歡的地方上,聲音冷重,低冽,“那就讓夫人知道,什麼才是學壞。”
顧筠杏眼睜大,很難不去想他即將要做什麼變態事。
“你你你不行啊!結婚前一天肯定不能啊!”她急得語無倫次,因為溫度太盛,連額頭上都在發汗。
“我不進去。”趙璟笙要笑不笑地看他。
“?”
這什麼變態話?
“但麻煩夫人把這兒long緊。”
趙璟笙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那対羞澀可愛的小D,漆黑的雙瞳幾分冷漠幾分興奮地看著身下泛紅的女孩。
嘴裡毫不顧忌地說出讓她恨不得鑽進地裡的dirtytalk.
這兒???
顧筠隻感覺心口一緊。
整個人如同一顆即將爆破的氣球。
-——
作者有話要說:
筠筠:是變態到我要悔婚的程度了!!!
趙璟笙:嗬。
吃瓜群眾乖巧:請問一下,趙大哥你要對筠筠做什麼?
第62章062·婚禮
062
番外02
關於婚禮,左不過就是那些俗套的流程,但顧筠還是覺得很開心。
畢竟女人永遠會為一場盛大而鄭重的儀式而心動。
顧筠看到網上有人說,因為女人都或多或少有著矯情和虛榮的劣根性,所以才會注重所謂的浪漫和儀式感,而男人都是踏實的物種,往往更看重平淡和陪伴,她覺得這通分析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完全就是一套可笑的pua理論。
儀式感並不是所謂的虛榮,虛假,或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這是對彼此愛情的見證和願意為此付出一切的承諾。
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不止會給你平淡而溫暖的感動,也會儘全力實現你每一個虛無縹緲的童話夢。
他不會嘲笑一個想在情人節收到玫瑰花和禮物的女孩,他也不會覺得女孩想要閃亮的鑽石是虛榮,更不會因為女孩追求儀式感而感到疲憊和厭煩。
浪漫是兩個人的事,不論是營造浪漫的那一方,還是享受浪漫的那一方都能從中獲得滿足和愉悅。
至死不渝的浪漫和細水長流的平淡,永遠永遠不相矛盾。
婚禮的布置是趙璟笙挑的,顧筠當時隻看了大致的場地圖,所有細節和驚喜都在婚禮這一天揭曉。
說實在的,顧筠的確沒有想到趙璟笙會選白色芍藥來配她。畢竟她從沒對他說過,她喜歡什麼花。
所以在看到鋪天蓋地的白色芍藥時,顧筠有心臟狂跳的悸動,仿佛被一顆糖做的子彈擊中,甜全部融進了最深處。
後來她問趙璟笙,怎麼知道她喜歡芍藥的,趙璟笙隻說他數了她放在衣帽間裡的兩百多條旗袍,其中有三十條旗袍繡了芍藥,有二十七條旗袍繡了曇花。
最後,曇花被繡在了婚紗上,而芍藥則綴滿了婚禮現場,她喜歡的一樣沒有落下。
他的用心,是實實在在的。
不論從前有多少人在她耳邊說過趙璟笙不好相處,說他冷漠無情,心狠手辣,是個冷血動物。
但顧筠固執地認為趙璟笙就是熱烈的人,即使這種熱烈隻限定對她一人,但在她的心裡,趙璟笙不是一個冷漠的男人。
顧筠一手挽著父親,一手拿著捧著手捧花,在所有嘉賓的注目下,鄭重地走過那條用芍藥和水晶搭建的花路,路的儘頭是趙璟笙。
男人仍舊是一身孤煢的黑色,筆挺地站在那,玉樓金闕一樣高不可攀。
男人麵容冷漠,可凝住她的那雙黑眸卻帶著笑,是溫柔的,是和煦的,是隻對她一人開放的禁地。
顧筠想到了他們領證的那天,冬日凜冽的風吹過,旋起無數雪花紛飛,她心裡充斥著忐忑,抗拒和害怕,就連進民政局都是被他拖進去的。
再到後來,她一點點被他吞噬掉,從放縱的身體到沉淪的靈魂,全部打上他的標記,她不是沒有抗拒過,可越是抗拒越是深深陷溺,直到她開始甘願和他糾纏下去。
現在,她捧著精心挑選的手捧花,熱淚盈眶地走向他。
整個過程很不可思議。
最後幾步路,顧筠有些迫不及待,從父親的臂彎中鬆開手,提著婚紗裙擺,就這樣朝趙璟笙奔赴而去。
底下嘉賓看到台上出現的這一幕,都在壓著笑。
顧笑穿著漂亮的小裙子,像優雅精致的小公主,可臉上差點笑爛了,還是顧昭捂住她的嘴,才避免一陣鵝叫破壞現場。
顧笑隻能小聲啜泣,眼睛哭得像紅紅的兔子眼,“雙向奔赴的愛情太感人了嗚嗚嗚。”
顧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送姐姐出嫁居然這麼難受,全場哭得最凶的就是她。就連送對戒的時候手都在顫抖,搞得沈時瀾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台上,顧筠和趙璟笙交換了他們的對戒,司儀在說什麼顧筠已經懶得聽了,她偷偷伸出小拇指,勾了一下趙璟笙的手背。
趙璟笙沒有猶豫,幾乎是同一時間,反握住她調皮的手。
兩人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在台上說起了悄悄話。
“趙璟笙,你現在是什麼感覺啊?”顧筠小小聲問,幸好頭紗遮住了她的臉,讓男人看不清她眼裡晶瑩的碎光。
“你猜。”男人的嗓音又低又沉。
“猜不到。”顧筠輕哼。
他這人的心思向來難猜,更何況今天是他們的婚禮,也沒見他咧嘴笑一個。
顧筠想象著趙璟笙咧嘴笑是什麼樣,實在是覺得新奇又好玩,一時間都忘了司儀在問她話。
司儀尷尬極了,第一次在婚禮上碰到這麼不專心的新娘,他可是在問她願不願意嫁給身邊的男人呢!!
直到顧筠的手被狠狠捏了一把,她這才緩過神來,台下所有人都憋著笑,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稀奇把戲一樣,顧筠隻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轟然一塌。
完了完了,婚禮上居然要出醜?
司儀又問了一次:“顧筠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趙璟笙先生為妻,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窮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嗎?”
顧筠焦急點頭:“我當然願意啊!”
夜鶯一樣嬌脆的聲音在芍藥花香中響起。
下一秒,耳畔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
顧筠臉紅了大半去,她羞澀地低下頭,想把自己埋進去。
同樣的話,司儀又問了一遍:“趙璟笙先生,請問你願意娶顧筠小姐為妻,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窮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始終陪伴在她的身邊,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嗎?”
趙璟笙深深看了顧筠一眼,是承諾也是告白:“我當然願意。”
還沒等司儀說新娘新郎可以親吻,趙璟笙徑直掀開顧筠的麵紗,低頭吻了下去,唇齒纏綿,十指相扣,心跳相連。
趙璟笙舐掉一顆滾落進彼此唇齒間的淚水,嘗到鹹澀和甜蜜的滋味,他氣息沉沉在她耳邊說:“夫人,我說的願意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可以嗎?”
顧筠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隻剩下花團錦簇的影,世界如此如此的安靜,雖然台下都在笑,在鼓掌,但她覺得此時此刻,整個世界隻有她和他兩個人。
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佛說,愛欲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但愛若是一場燃燒,她願意和他同歸於儘。
“可以。”
她踮腳,再一次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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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後,熱鬨沒有散退,傍晚有一場草坪麵具舞會,雖然大家都熟的不得了了,帶上麵具也能認出誰是誰,但架不住好玩。
草坪兩側設了自助餐台,從中式到西式都有。舞會進行到一半,漆黑的夜色忽然被一簇極速攀升的火花劃破,火花到了最高點,綻放出一朵巨大的金色煙花,綺麗絕豔。
一瞬間,幾乎把整片天空都燃燒殆儘,無數花瓣幻化成流星雨,落下來。
場麵蔚為壯觀。
“是四尺玉!啊啊啊啊!!”顧笑尖叫起來。
她曾經去過一次日本的花火大會,最讓她記憶猶新的就是正四尺玉。單煙花彈的直徑就有120厘米,可以衝上六百多米的高空,迸發出直徑高達八百多米的煙花,僅一發就是幾百萬,可以說是在燒錢。
而麵前這場煙花比她看過的更綺麗,更夢幻,除了金色以外還夾雜了紫色,藍色,紅色,更何況是三發四尺玉接連綻放。
燒掉千萬就為了這十分鐘的浪漫。
現場所有人都在仰頭看著天幕,沉浸在這一場難得一見的盛景裡。
“我去,二哥這婚結的可真她媽下血本啊,四尺玉都給搞來了,定這玩意都得幾個月吧。”
“你以為?我就隨便一算,一個億沒跑了,哦不,買這莊園也要算在裡頭,他媽的,搞得我都不敢結婚了,我就是拖上半條命家裡老頭兒都不可能給我砸幾個億結婚啊。”
“滾你丫的,你以為二哥跟你一樣是他媽找家裡要錢的蛀蟲啊。”
裴珊把沈時如給拖過來,環抱雙臂,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一臉幸災樂禍,“三哥,你要不現在就開始努力攢錢?你娶我至少也得這規格吧。”
沈時如被她氣得發笑,“行,祖宗,我努力攢錢把你娶回家。”
霍庭和姚瑤就站在這對冤家身後不遠,聽到對話後,霍庭笑著偷親了一口姚瑤的鼻子,“小狐狸,你大膽一點,結婚喜歡什麼花樣都告訴我。爺拿備忘錄記著,絕對不可能忘記。”
姚瑤推他一下,覺得這男人可不正經了。
他倆還結婚?這不是八字沒一撇的事。
如雨的星辰下,顧筠小心臟砰砰直跳,被這三發四尺玉給震到發麻了,她忽然跳起來,手臂環住趙璟笙的脖子,又撒嬌又發嗲。
“老公!我好喜歡你啊!”
趙璟笙輕挑眉,“喜歡我還是喜歡煙花。”
顧筠今天的嘴跟刷了蜂蜜一樣甜,“當然是喜歡給我放煙花的老公啊。”
趙璟笙眼裡溢出無奈,任由她抱著。
—
舞會很熱鬨,年長一輩的精力沒這麼旺盛,大多都回房間休息了,留下的全是一群年輕人,精力體力都堪稱永動機,鬨一通宵都不在話下。
顧昭喝了兩杯酒,有些頭昏,準備去洗手間醒醒酒,越往建築物裡走,歡聲笑語越渺茫,世界都安靜了。
“昭昭。”背後忽然有聲音叫住她。
顧昭迷糊,回頭,看見穿灰色西裝的男人,溫潤如玉的氣質讓他看上去深情又溫柔。
“趙崇霖?”顧昭認出他來,“找我做什麼。”
聲音冷透了,就連酒精也燃不熱。
趙崇霖見她抗拒地退後,笑容苦澀,一時間有深深的挫敗感。
“昭昭”
“我們現在還能在一起嗎?我可以娶你了”
趙崇霖聲音很低,有一種疲憊在裡頭。
他和海思晴退婚了,這次是他主動提出的退婚,這件事惹得趙春慶極為不滿,直言從此以後不會再給他任何優待,他現在的處境猶如被發配邊疆。
可他不後悔。
失去過才知道什麼是珍惜。
顧昭疑惑地看著他,也許是酒精作祟,也許是什麼作祟,她不知道,她本應該轉頭就走,可還是站在這,多看了他一眼。
良久沉默過後,顧昭搖頭,聲音沉重卻堅定:“不能。”
她覺得心臟被泥巴裹著,很窒息。
趙崇霖也許是預料到了這個答案,卻沒有猜到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堅定的,平靜的,說出不能兩個字。
在他的印象裡,顧昭一直是嬌俏可愛的女孩,會撒嬌,會撒潑,會刷小脾氣,也會說好多哄他開心的話。
可現在的她不再是那個笑意盈盈的女孩,而是冰冷的,利落的。
趙崇霖深吸氣,眸色黯淡下去,“可以問一個理由嗎?”
顧昭很平靜:“就在你說你不認識我的那一秒,我們就不可能了。”
“昭昭。”趙崇霖苦澀地咽了下,“對不起,你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
顧昭搖頭,“不,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用為了虛榮的光環去討好誰,不用在不喜歡笑的時候還要笑,也不用算計,也不用費儘心機。你知道嗎,以前的顧昭活得像個被虛偽和嫉妒踐踏的奴隸,那不是我。”
“也不可能再是我。就像我們一樣,永遠都不可能了。”
話落,無力感席卷了趙崇霖,也許這一刻,他真正失去了她。
顧昭轉身離開,走出兩步後,她頓了頓,還是忍住了,沒有再回頭去看自己曾經無比愛過的男人。
也許她和他的愛情猶如見不得光的,被人唾棄的,陰溝裡的老鼠。但不可否認,他們確實熱烈的愛過,再卑劣,再不恥的人也有愛的權利,隻可惜不是所有的愛都需要有一個結果,都配有一個結果。
她不想再回到過去那種日子了,徹底放棄趙崇霖,才能迎接全新的生活。
她想,從此以後,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從洗手間出來後,顧昭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就穿著身上那條華麗漂亮的伴娘服,坐在草地上,仰頭看著星空。
她找人借了一支煙和火機,細長的煙夾在指尖,有煙霧彌漫開來。
看著那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她有解脫的,自由的感覺。
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伴隨肺裡濃澀的煙草,她一邊嗆一邊流淚。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頭,在朦朧的煙霧中看到一張英俊迷人的臉。
男人半蹲在她身後,左膝磕在草地上,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搭著,棕發微卷,碧綠的眼睛像幽深的湖水,就這樣凝視著她。
歐美人天生優越的眉骨,是極具欺騙性的一張臉,一雙眼睛。
這男人是顧筠給她抓的一個伴郎,趙璟笙的大學同學。
男人微笑,迷人的綠色眼瞳像漩渦,聲音也好聽,中文被他說得字正腔圓:
“小公主,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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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恭喜,老變態終於得償所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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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給昭昭的故事一個圓滿。不會具體寫,這就是她的HE結局,大家自己想象哦~~
對昭昭是又心疼又可憐,安排一個英國帥哥給她,和筠筠一樣,一輩子性/福哦~~
第63章063·寶寶
婚禮結束後,趙璟笙就帶著顧筠去了北歐度蜜月。
為期二十天的蜜月之行,顧筠都暗暗吃驚了一番。她知道這男人平日裡能有多忙,各種大大小小的會議活動酒局飯局,人一頭紮進工作裡,有時候連睡覺都顧不上。
後來顧筠從周秘書口中得知,趙璟笙為了在領證那天趕回來,兩天就睡了幾個小時,還是在飛機和車上才能稍作休息。
可這次婚禮加上蜜月,趙璟笙前前後後有一個月沒有回公司,這件事震驚了整個元晟,員工們都在私底下感歎,原來再工作狂的男人,一旦結了婚,也是想躲懶偷閒的。
蜜月最開始一周,兩人同吃同睡,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顧筠還覺得挺甜蜜的,畢竟從來沒有和趙璟笙這麼長時間親密無間地在一起過,可久了,她就覺得,怎麼還挺煩?
男人這也管她那也管她,不準她吃冰激淩,不準她喝冰水,不準她吃生食,不準她玩賽車,不準她和外國帥哥說話,不準她熬夜看小說
總之,要求太多了。顧筠覺得煩死了
起床後,迎著清晨的曦光,顧筠坐在床上撐了個懶腰,透過窗戶,目光眺望著遠處的埃菲爾鐵塔,隨後又收回,落在露台上新鮮欲滴的荔枝玫瑰上。
酒店服務生在一刻鐘後準時推著小餐車上門,將早餐擺在二樓露台的古董餐桌上,在陽光和玫瑰的包圍下,享受食物也是一件無比浪漫的事。
顧筠把可頌麵包泡進巧克力裡,吃了一大口卡路裡,喟歎著不愧是米其林三星的檔次,連可頌都這麼好吃,一點都不輸給她在墨爾本吃的那家。
就在顧筠橫掃美味早餐時,男人漫不經心地倚靠著藤椅,雙腿交疊,優雅地端著一杯黑咖啡輕啜。
顧筠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一邊唾棄趙璟笙在兩人獨處時也要如此高貴冷豔地端著,一邊糾正自己略微不優雅地吃相,改為一小口一小口。
“趙璟笙”顧筠喊了聲一旁的男人。
趙璟笙的目光始終定在顧筠身上,以至於她一抬頭就對上了男人漆黑的雙眸,隻見他輕輕挑眉,示意她有話就說。
“你都不忙的嗎?最近沒有工作?”顧筠暗暗試探。
趙璟笙虛虛眯眼,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新婚燕爾的小妻子,從她那又期待又克製的麵容上,他大概懂了她想說什麼。
“不忙。”
趙璟笙撂下兩個字,放下咖啡,俯身靠近顧筠,抬手替她擦掉唇角的巧克力醬。
一抹微涼從唇角拂過。
顧筠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男人慢條斯理地把手指放進唇裡,嘗了一口從她唇邊偷來的巧克力醬。
男人的手指骨節清晰,修長而有力,舔舐的動作也莫名帶著幾分欲。
顧筠呆了一瞬,腦海裡陡然浮現出昨夜的某一幀畫麵。
也是男人把手指放進唇裡,品嘗著指腹上沾著的東西。可這根手指去過的地方不是她唇角,指腹上也不是巧克力醬。
而是從噴泉口進去,出來,進去,不知疲憊地反複,細致地描摹著幽幽泉水中藏著的每一寸紋理。
顧筠就算是閱書無數,也架不住男人在大白天做這些暗示性的動作,她滿麵羞紅:“老變態。”
小聲罵他。
趙璟笙掐了一把她略帶肉/感的櫻桃紅唇,警告她少罵這些,嗓音沉沉,還帶著啞,“變態可以,老就算了。夫人,我不過大你四歲。”
不過大四歲,這話怎麼聽都有些幽怨。
顧筠一下子就樂了,嬌俏的笑聲飄出來,回蕩在花團錦簇的小花園裡。
“大四歲?”顧筠笑到肚子痛,看了一眼麵色已經發黑的男人,“趙璟笙,你居然會在意年紀?”
“哈哈哈哈哈,你這老男人,明明大我五歲!”
趙璟笙感覺自己麵部肌肉都在逐漸僵硬,麵前的女人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四歲。”趙璟笙冷著嗓,咬牙切齒。
準確來說,是四歲零五個月。
但那五個月可以忽略不計,那就是四歲。
“哼,你都二十七歲了,我才二十二。誰說不是五歲。”顧筠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一點,托著腮,笑容滿麵地看著趙璟笙:
“你這人怎麼不能正確麵對自己的年紀啊?你就是比我老啊!”
“”
“趙璟笙,你比我老也沒什麼的,我又不會嫌棄你老牛吃嫩草。”顧筠翻了個白眼,覺得他這人怎麼連這種小事都要斤斤計較。
趙璟笙被她慪到不想說話,整個人散發著陰沉的低氣壓,乾脆一把將顧筠給撈過來,圈死她的腰肢,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用了狠勁把人往下壓,逼迫她緊緊地貼著。
“趙璟笙,彆發脾氣嘛”顧筠還在陰陽怪氣的笑,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在逼近她。
“老牛吃嫩草?”趙璟笙冷笑,冰冷的視線掠過她嬌豔的麵容。
“那夫人先給我吃吃看,你這根草到底有多嫩。”
趙璟笙乾脆就這樣托著她,把人舉起來,扛在肩上,徑直往房間裡走。
顧筠:“???”
她就嘲諷個年齡,也能被他扯到那事上?
他就滿腦子都是那事?不都說男人的某能力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下降嗎?怎麼趙璟笙都二十七歲了,還這麼瘋狂!都不膩似的,若不是怕她發脾氣,他可以三天三夜不出酒店,把她鎖在房間裡。
記憶已經恍惚了,想不起來是如何結束的,隻有開始的記憶是如此清晰。
膝蓋陷在柔軟的地毯上,身體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目光上下顛簸,她有一種不遠處的埃菲爾鐵塔即將坍塌破碎的錯覺。
雙手被反剪在身後,他的力氣太大,手掌也大,一隻手就能梏住她兩隻細腕。
他今日不論是脾氣還是力道都衝得特彆厲害。
仿佛在無聲的告訴她,他到底老還是不老。
“趙璟笙”
顧筠仰著脖子,用一種顛倒的角度去看他,細碎的聲音仿佛天鵝在嗚咽。
眼角留下幾滴眼淚,順著脖子滑下來。
“我老不老,夫人清楚了嗎?”他俯身下來,薄唇貼住她的耳廓,熱意噴灑在她花瓣一樣柔軟的皮膚上。
“不老嗚嗚您龍馬精神龍騰虎躍風華正茂”
趙璟笙被她小鹿一樣嗷嗷的哀求給取悅到了,輕笑一聲,“不過夫人確實挺嫩。”
“從裡到外,從凹到凸。”
-
蜜月回來之後,顧筠當機立斷選擇回娘家躲災。實在是怕了趙璟笙了,再這樣下去,腿都要軟了。
什麼新婚燕爾,真是害死人。
自從顧筠結婚後,鄭淑言就選擇回了國內定居,當然這其中是有深意的。
她怕女兒懷孕了沒人照顧,所以留在國內,方便能隨時照顧女兒。
這天,顧筠和顧笑來母親的公寓吃晚餐,其樂融融家庭氛圍讓顧筠打心眼裡覺得高興。
“女婿怎麼不跟著一起來?”鄭淑言笑著看了顧筠一眼。
顧筠嘴裡吃著排骨,嗦一下,一根光溜溜的骨頭從小嘴巴裡滑出來,咽下去後她才開口:“趙璟笙最近挺忙的,蜜月那段時候不是落下了挺多工作的嘛。”
鄭淑言點點頭,她雖然知道女婿和女兒是新婚小夫妻,蜜裡都能調出油,可作為母親來說,她希望自己女兒能一輩子幸福,一輩子快樂,決不能再走她的老路。
“筠筠啊,你和璟笙未來是怎麼打算的?”
顧筠:“怎麼打算?還不是這麼過。”
鄭淑言歎了口氣,果然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孩,雖然結了婚,還是天真不諳世事。
“我說的是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鄭淑言乾脆把話挑明了說。
在她看來,趙家這種權貴世家最是複雜,最開始讓筠筠嫁給崇霖,並不是看重趙家的權勢,她隻是單純的覺得崇霖這孩子可靠,可沒想到陰差陽錯,顧筠還是嫁進了趙家,嫁的還是趙家未來的繼承人。
在外人看來自然是風光無限,但要坐穩位置,拿捏住丈夫,還是不能隻靠所謂的愛情。
“媽,我這麼年輕,生什麼孩子啊!”顧筠差點就被排骨湯給嗆到了。
這哪壺不開提哪壺?
鄭淑言神情嚴肅:“雖然女婿對你是百依百順,但外頭花花草草那麼多,你啊,得多個心眼,把人抓緊了。最好還是得生個孩子,這樣啊,男人顧著家,也不會那麼沒顧及。”
顧筠哭笑不得,“他抓緊我才是吧。”
自從和趙璟笙在一起後,她就沒想過趙璟笙會和其他的女人有什麼瓜葛。
這一點她很相信他,她堅定不移地相信。
可懷孕生孩子這件事,她就有些拿不準了
從母親家出來後,顧筠想了很多,最後還是開車回了君庭,本以為趙璟笙還在飯局上,可沒想到男人早就回來了。
“舍得回來了?”趙璟笙懶懶地掀起眼皮,不爽地看著自己這位不愛回家的太太。
顧筠得意地揚起下巴,沒有急著脫鞋,反而就這樣靠著牆,抬起腳朝趙璟笙的方向踢了踢。
趙璟笙皺眉,可還是起身走到她身邊,蹲下去替她把鞋脫了,又拿了乾淨的棉拖套在她白玉一般的小腳上。
“下不為例,夫人。”趙璟笙冷著嗓。
顧筠笑,一點也不怕他,兩手一攤,“反正你下次還是會幫我脫鞋咯。”
趙璟笙沒說話,隻是沉靜地看著她。
顧筠忽然踮起腳,抱住這個隻會狐假虎威,被她天天欺負到夠慘的男人,像小貓一樣親昵地蹭著他的胸膛。
他的人是冷的,可體溫卻驚人的溫暖。
“老公,你想要寶寶嗎?”
顧筠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趙璟笙直接噎住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趙璟笙:大可不必吧
小趙&小初:兩位gkdgkdgkd,ok???
第64章064·婆婆
064
番外04
一向冷靜到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趙璟笙有罕見的震驚,隨之而來是迷惑滑過眼底。
生孩子?
為什麼要生孩子?
趙璟笙一瞬不瞬地看著顧筠,試圖從她的表情中察覺出端倪,是在試探他?開玩笑?還是
來真的?
女孩仰著臉,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玄關處的燈帶是暖黃色的光,模擬著月光質地,就這樣溫柔地落進她眼睛裡,像是夕陽下安靜的湖水。
杏仁狀的眼往往偏圓偏幼,給人以純真嬌憨的感覺,可顧筠的眼睛並非是標準的杏眼,眼尾微微上翹,像嫵媚的小勾子,但凡她專注地望著誰,沒人能抵過這種強烈的心悸感。
所以他最討厭的就是她看著彆的男人。
她隻能看著他。
顧筠見趙璟笙有微微的失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當他沒有聽清楚,隻好又問一次:“趙璟笙,你想要孩子嗎?”
“不想。”
這次,男人冷聲駁回,毫不留情。
顧筠一愣,被他這果決的,迅速的,幾乎是一秒猶豫都沒有的答案給弄得有些想笑。
“為什麼?”她壓著笑意。
“不想就是不想,沒有為什麼。”趙璟笙覷她一眼,手臂一圈把人攔腰抱起,走到客廳後,像扔小貓一樣把顧筠扔在了沙發上。
顧筠在沙發上彈了兩下,盤好的發髻弄散了,一根翡翠簪子脫落而出,跌在地毯上滾了幾圈。
顧筠連忙去撈簪子,幸好沒有碎裂,她瞪了趙璟笙一眼,“你知不知道這很貴的,弄壞了你得賠我。”
“不賠。”
“??”
顧筠沒想明白他忽然發哪門子悶脾氣,這狗東西,怎麼脾氣越來越大,她不過就是說一句生孩子而已,有必要這麼不高興嗎?
趙璟笙扯了扯唇,拿起茶幾上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水自喉嚨滾下去,仍舊撫平不了心底的煩躁感。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煩躁,可心底就是一寸又一寸地冒出燥意,像無法撲熄的火。
一想到會有孩子擠進他和顧筠的生活,他就很抗拒。
孩子會分走顧筠的精力,注意力,時間,還有,愛。
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愛,他不容許任何人分走。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誰催你了?是不是我媽?”趙璟笙平複心情,冷靜說道,“如果是我媽,你不必在意,我去堵她的嘴。”
“那如果是我媽呢?”顧筠歪著頭,托腮看他。
“”
趙璟笙頓了下,麵不改色:“那夫人可以當做沒聽到。”
顧筠唇角壓都壓不住,眼睛也彎成了小月亮,笑聲不停地飄蕩在客廳裡。
“趙璟笙,我發現你真的很幼稚。”顧筠點點頭,覺得自己的評價很精準。
毫無顧忌地嘲笑了趙璟笙一番,顧筠看他的眼神還是多了柔和的情愫,她能猜到他在顧慮什麼。
她何嘗不是隻想和他在一起,但她並不抗拒生孩子,因為這個驚喜總會降臨,不過是遲早的事而已。
若是肚子裡擁有和相愛的人一起製作的禮物,她會覺得奇妙和幸福。
“是夫人太幼稚了。”趙璟笙走到顧筠邊上坐下,視線落在她嬌豔的側臉。
光線勾出顧筠精致美好的輪廓,睫毛壓下一圈小小的月牙陰翳,臉頰上有細細的絨毛,仔細看才能發覺。
一切細節都在昭彰著她太年輕了,剛滿二十三歲而已,這樣稚嫩的身體,如何承受生育的痛苦?
“彆人說什麼你就聽什麼,怎麼就沒有自己的想法?虧你還是京大高材生。”
趙璟笙皺了皺眉,聲音不算冷,多是平心靜氣地和她講道理,但還是不可控製地帶了點情緒。
顧筠冷哼,“你少來教育我。你不會忘了你之前和我吵架那事吧,我不肯生,你還凶我,還嘲諷我有敬業精神,隻肯照協議辦事。你怎麼不檢討一下你自己想法太多了?一天換一個,誰受得了。”
她一番話含譏帶諷,把兩人在老宅吵架那事又翻了出來。
所以不要輕易得罪女人,因為在女人心裡絕對不會有翻篇這個說法,翻過去的事,隻要有需要的時候,就還能再翻回去。
一切看她們的心情。
趙璟笙揉了揉眉骨,聲音沉鬱,“生孩子沒意思,你還年輕,可以多玩幾年。你不是計劃去英國讀研嗎?我去給學校打招呼,推薦你去。”
去英國讀研是顧筠一直以來的規劃,但考慮到新婚不久,她也不想和趙璟笙兩地分居,所以她決定gap一年再申請心儀的學校。
可沒想到趙璟笙寧願用出國留學來誘惑她,都不願意和她生孩子?
顧筠驚奇地看著他,隻覺得他壓著脾氣,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勸她的模樣有意思極了!
平日裡在床上不是挺厲害嗎?顧筠在心裡冷哼。
“哦,那正好啊,把孩子生完了就去讀書,你在家帶孩子,我在外玩,這不是很完美嗎?”顧筠假裝心意已決,就是不鬆口。
“”
趙璟笙無語,麵色陰沉下去。
“顧小姐,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嘴塞滿。”
顧筠把嘴一捂,覺得他這人說話太沒有顧及了,聲音從指縫中流出來,“你下流!”
“我還有更下流的,你吃不吃?”趙璟笙挑眉,乾脆也不裝了,像扔掉了羊皮的獅子。
總歸扮紳士,講道理,裝君子都沒用。
他抬手扣住她的鎖骨把人往沙發上摁,動作強勢到令人發指,灼熱的掌心往下,控住她的心口位置,弄得她又羞又氣。
“還生孩子,若是生一個不聽話的氣你,你可彆找我哭。”趙璟笙動作越發沒有收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在身下麵紅耳赤,心跳加速。
顧筠呼吸微促,胸口起伏,婉轉的氣音不停飄出來,但還是不服輸地和他對嗆,“我生的寶寶肯定、肯定心疼我嗚說不定生個兒子出來氣死你”
“那夫人最好保佑自己能生個女兒。”趙璟笙勾了勾手指,感受著細致的紋理在不斷絞/動。
“為什麼?女兒兒子不都很好嗎?”顧筠的眼睛淚濛濛的,在這樣的狀況下還能和他進行交流。
趙璟笙:“生個兒子,長大了忘了娘,以後和兒媳婦一起氣死你。”
顧筠快崩潰了,覺得他這話好沒有道理,她難道是那種惡婆婆嗎?
“你胡說。趙璟笙,你自己壞可彆帶壞我兒子,你怎麼不說兒子和兒媳婦一起氣死你啊?就非得氣我才行?”
“我隻聽過兒媳婦氣婆婆的,就沒聽過哪個兒媳婦敢和公公叫板。”趙璟笙眯了眯眼。
“那恭喜你,以後我生的兒子就非要找個不聽話的兒媳婦,和你叫板,我看你怎麼辦。”顧筠哼了聲。
“那我就打斷他的腿,然後扔出去,彆來煩我們。”
一番對話幼稚到可笑,但兩人都樂此不疲。
小狸花貓被客廳的動靜吵醒了,從貓爬架上慢悠悠跳下來,又跳上沙發,來到了顧筠身上,小肉爪子踩上那兩座攏起的小山,不停地踩,順便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旗袍早已從側麵破開,露出大片嫩白色,在光線的照射下,閃著透明的細膩光澤,看上去像一塊玲瓏美玉。
小狸花越踩越舒服,乾脆趴在顧筠身上不走了。
顧筠把貓咪趕走也不是,讓它繼續踩也不是,隻能哀怨地看著趙璟笙。
趙璟笙笑一聲,提起小狸花就往另一側沙發上扔去,“小東西,還挺會挑地方。以後這裡不準碰,聽到沒。”
顧筠嗚咽兩下,雙手捂麵,羞赧到不敢見人。
小狸花正舒服地踩奶,被趙璟笙這麼一弄,氣憤地唔了聲,一溜煙就跑走了。
解決完不聽話的貓,趙璟笙的視線重新落在顧筠身上,替她理了理淩亂的長發,清晰的骨節從烏黑的發中順過,仿佛觸摸一匹上好的綢緞,他低聲,帶著哄的意味,“寶貝,不然我們彆生孩子,不氣你,也不氣我,好不好?”
顧筠被癢癢的感覺弄得心口發麻,渾身已經使不上力氣了,呼吸裡全是引人沉淪的佛手柑香氣,還有令人臉紅心跳的荷爾蒙。
說實話,她目前對懷孕這事沒多大興趣,剛剛的一番話全是在逗他玩兒而已。
沒想到居然惹出了男人一身的緊張。
顧筠拱起後背,薄薄的背脊彎曲,蝴蝶骨凸出來,猶如一對振翅欲飛的翅膀,趙璟笙擦掉她眼尾溢出的淚水,唇貼上去,細致地觸碰。
“好不好?”他低聲哄騙。
心思不言而喻,顧筠心裡清楚,可還是被他哄到了。
他斷然不會承認自己不想生孩子是不願孩子分走兩人的時光和愛,顧筠也不拆穿他,隻是縱容他這種狂妄的占有欲。
當然,也享受。
享受他占有她的一切,享受這種刺激的,猛烈的,像熾烈火焰一樣的愛戀。
或許她內心深處也是病態的。
“那暫時不考慮吧。”顧筠抿著唇,小聲說著。
趙璟笙鬆一口氣,這事總算是過去了。
顧筠推開他,打算去臥室卸妝敷麵膜,可手掌還沒觸上他,就被他扣住,反剪到身後。
“你做什麼??”顧筠被迫往他身前送,手臂湧上酸楚。
趙璟笙俯身靠近她,幽深的眸裡是她最最熟悉的情緒,欲和愛意交織。
趙璟笙咬住她的唇,呼吸沉沉:“讓夫人體驗下生孩子之前的樂趣。”
“願意效勞。”
-——
作者有話要說:
筠筠預言家:兒子找個不聽話的兒媳婦,氣死你。
老變態:不可能。打斷他的腿。
小趙笑而不語。
第65章065·山海
春日的倫敦,還帶著料峭寒意,可這幾日陽光甚好,攝政公園的櫻花樹都開了,一簇簇堆積在枝頭,鴿子飛過,震落無數粉雪,是一年裡不可多得的限定浪漫。
顧筠捧著一杯熱咖啡,懶懶地靠著長椅,悠閒地享受著寧靜的午後,一身淡粉色的旗袍勾出她綽約的輪廓,為了應景,她特意挑了這條繡滿山櫻花的旗袍。
身邊擺著一份沒有吃完的可頌麵包,就放在那,引來了無數垂涎的胖鴿子。
不一會兒,鴿子越聚越多,快樂地瓜分掉了那半個可頌,嘴裡銜著麵包屑,撲騰著張開翅膀,又重新回到藍天的懷抱,
“大小姐,是你要來野餐的,你就舒舒服服坐在這看我們忙?”
顧昭沒好氣地走到顧筠跟前,覷了眼她,手上挽著竹籃,籃子裡放著各種鮮花。
鮮花也是顧筠這個麻煩精要買的,不止鮮花,還有水果,壽司,甜點,烤雞,披薩,塔可等等,還有一麵不規則的鏡子,專門用來自拍的,零零碎碎的東西把後備箱都塞滿了。
“是我要來野餐啊。”顧筠笑眯眯地看著她,“怎麼了?你不喜歡嗎?”
顧昭把散下來的短發掛在耳後,嗤道:“我是喜歡,但我更喜歡彆人把東西鋪好擺好了,我隻需要擺拍漂漂亮亮的照片就行,而不是給你這大小姐當丫鬟。”
顧筠見她一臉幽怨,噗嗤一下笑出來:“我這不是給你和Austin創造機會嘛,你倆剛剛多和諧,多有愛。”
顧筠努了努下巴,目光落向不遠處草坪上正蹲在地上給女士鋪野餐墊的紳士。
男人的體格高大,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棕色的卷發在陽光下微微泛金,高挺的鼻梁很搶眼,頭型偏窄,眉骨深邃,穿著簡單的毛線外套和休閒褲,很標準的英式老錢打扮,看上去就是出生富足的貴公子。
此時,他鋪完了野餐墊,又去車上把裝食物的箱子卸下來,分門彆類的擺在餐布上,然後又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捧鈴蘭花,擺在中間。
顧昭微微皺眉,絞儘腦汁想著該怎麼解釋她和這位男人沒什麼關係,“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顧筠,你能不能彆這麼八卦?”
她算是弄明白了,好端端,顧筠提什麼一起出來野餐?野餐就算了,還僅僅隻邀請了她和Austin而已,其心可誅。
顧筠聳聳肩膀,一副我怎麼能不多想的表情,“誰讓你一大早偷偷從他房間溜出來被我抓到了,你還不讓我吃瓜,有點難為人哦。”
顧昭的臉頓時紅了大半。
緣分就是很奇妙的事,比如婚禮第二天,顧筠莫名其妙醒得早,拉著趙璟笙一起去海邊玩摩托艇,沒想到一大早就和偷偷從Austin房間裡溜出來的顧昭撞了個正著。
女孩神情慌張,脖子上全是曖昧紅痕,身上還穿著昨晚的伴娘服,七位數的禮服變成了又臟又皺的抹布,見到她後,就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招呼都沒打,飛快掉頭跑了。
“你那天若是不跑,我還不覺得有什麼,是你自己做賊心虛。”顧筠挑著一雙嫵媚的眼睛,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你倆玩得還挺大,嘖,才認識幾天啊就春宵一夜。”
顧昭:
她跑來和顧筠一起讀研究生就是個錯誤。
“我看你就是獨守空閨,空虛了,所以眼睛才盯在我身上。”顧昭惱恨地甩下一句話就走了,眼不見為淨。
“撒謊。你敢說你來英國讀研沒有Austin的原因嗎?”顧筠衝著顧昭的背影,揚高了聲線。
顧昭咬住下唇,全當聽不見,腳步更快。
遠處的高大男人拿起那一捧鈴蘭花朝她走來,暖色的陽光儘數落在他身上,碧綠的眼睛比湖水還要溫柔,仿佛從希臘神話裡走出來的燦爛的神。
顧筠托著腮,看著這一對處在彆扭曖昧期的“小情侶”,心裡很是歡喜。
她呼出一口氣來,忽然就有點想念趙璟笙了,算起來他們有一個月沒見麵了。
這是自她來英國讀書後,兩人分離時間最長的一次。
之前的每一個月,趙璟笙都會抽時間來劍橋市停留一個星期左右,然後又坐飛機回去,來回一趟就是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如此反複,他也不覺得疲憊。
微風拂過,吹落無數櫻花,簌簌地落在顧筠的長發上,肩上,顧筠撚下一朵放在掌心間把玩,隨後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自拍發給趙璟笙。
櫻花彆在耳後,一雙瀲灩的杏眼直勾勾看著鏡頭,微風吹散了幾縷碎發,也吹起了漂亮的笑容。
此時是國內的晚十點,也不知道男人在做什麼,大概是在某個商業性質的飯局酒局?又或者被他那一幫狐朋狗友喊去做壞事?又或者老老實實呆在家?
十分鐘後顧筠收到了一條消息。
Zhao:【好看。】
顧筠翹起嘴角:【有多好看?】
Zhao:【多好看都有。】
顧筠哼了聲,按下語音鍵,不高興的聲音錄了進去,但能聽出嬌嗔居多:“這麼久沒見,你就說一句好看打發我。”
“我還有一個多月就畢業了,你乾脆彆來了,等畢業那天來算了。”
說完顧筠還覺得不解氣,乾脆又追加一條:“算了,畢業也彆來了,你直接機場接我得了。”
聽到女孩陰陽怪氣的嘲諷,趙璟笙啞然失笑。他此時正在辦公室加班,為了騰出時間去英國,他這一周不得不熬到很晚,這段時間集團的幾個大型項目都麵臨收尾,很多事情都得親自盯著。
“顧小姐,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滾進顧筠的耳朵裡,仿佛貼著她的耳廓在說情話。
明明是一句暗諷,可被他那一把蠱惑小姑娘的低嗓念出來,像極了曖昧的情話。
“那可委屈趙公子了,娶了一個厲害的太太。”顧筠挑眉,反諷回去。
嬌脆的聲音仿若夜鶯,隔著屏幕也把他心底的火給撩了起來。趙璟笙蓋上筆記本電腦,走到落地窗前。
挺拔的身影沐浴在清冷的燈光下,夜幕蒼穹作為背景,整個人愈發冷峻矜貴,他看著窗外萬家燈火,霓虹點點,想到屏幕那頭的女孩正隔他有八千公裡,漆沉的眸色一瞬間變得冷戾。
“那我再來,會檢查夫人夠不夠厲害。”
不是沒想過不讓顧筠出去讀書,不是沒想過就乾脆把人鎖在家裡,鎖在他身邊,但他不能這樣做。
她不是那種囚籠裡的夜鶯,她所有的驕傲和光芒都來源於她有一雙能自由自在飛翔的翅膀。
真正和她相處過後,他才知道,折斷她的翅膀,就是折斷他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所以她想要的他都會給他,即使所愛隔山海也沒有關係,畢竟,山海皆可平。
這人世間,除了需要祈求神明的那百分之一,一切阻礙都不過如此。
-
轉眼顧筠就快畢業了,短短一年的時光如白駒飛馳而過。
一年一度的Mayball讓整座古老的校園都沉浸在狂歡之中,不再是嚴肅的,學術的,而是一座熱鬨歡騰的大型遊樂園。
這次學院財大氣粗,為了在一眾舞會中拔得頭籌,不止請來了著名的樂團演出,還把海盜船都搬來了,在狂歡過後,穿著華服的學生們喝著名貴的香檳,乘著海盜船飛上夜幕雲端。
顧筠從晚上七點一直玩到了深夜兩點,實在是堅持不住,和顧昭打招呼後就回家了,和她一起回去的還有幾個朋友,男女都有。
夜晚的劍橋市並沒有以往的寧靜,各種熱鬨的音樂隔老遠還能聽到,天空中偶爾綻放煙火,劃破夜幕,恍若白晝。
司機早早就等著,顧筠和幾個朋友說拜拜後就往停在街邊的黑色賓利走去。
司機和車都是趙璟笙不放心她,非要給她安排的,每天接送她上下學,弄得顧筠很是無奈,表示她就是讀高中也沒有過每天被司機接送上下學。
可畢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顧筠還是沒有堅持,接受了他的一切安排,包括一棟離學校不遠的花園彆墅,以及專門做中餐的廚師和保姆阿姨。
“Yun!等等!”一個男生叫住她。
顧筠回過頭,夜晚黯淡的路燈下,她胸口那串晃蕩的翡翠壓襟折出碧波一樣瀲灩的光彩,如同她人一般,綺麗生光。
男生是和她一個係的同學,中德混血,中文好的不得了,因為母親是香港人,還能說不少粵語。
“怎麼了?”顧筠喝了點酒,微醺狀態,加上蹦迪時太嗨了,臉頰紅撲撲的,鼻頭上析出細密的小汗珠。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中國?”男生笑起來有一對酒窩,搭配那一對湛藍的眼珠子,很是俊朗。
“嗯,這個我不確定,不過也就這幾天了。”
“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我也想回香港看看母親。”男生說中文時很是正經,平舌翹舌都壓的格外標準。
顧筠歪著頭,輕笑了聲,“可我是回上京哦,倫敦有直達上京的機票。”
委婉的提醒他,中途不會轉機香港,所以他們不順路。
男生咽了咽喉,“沒關係,我也可以從上京轉機。”
態度過於熱情了,顧筠很難不聽出一些彆的意思,她在心底幽幽歎了口氣,手指不經意滑過無名指上的對戒。
“可是Charlie,我有--”
老公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脫出口,就聽見一道戾氣十足的聲音從一旁響起,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刺耳的,煩躁的喇叭聲,破開這一方的寧靜。
“她有丈夫了。”
顧筠本來沒什麼表情的一張臉仿佛被焰火點亮,亮晶晶的眸子裡閃著碎光,她轉頭看去,果然,對上了一張看過無數次也不會膩味的俊臉。
車後座居然坐著趙璟笙。
趙璟笙的眸色與夜色混為一體,看不出情緒,但氣壓低到顧筠打了個顫。
他從車上下來,強勢地把顧筠摟進懷裡,掀起眼簾看了眼麵前的混血老,警告意味很足。
“丈夫?”那男生陷入了深深的震驚,“yun!你居然結婚了?”
顧筠沒好氣地瞪了眼趙璟笙。
“去年還生了一對孩子。”趙璟笙清淡開口,“怎麼,還想邀請我夫人一塊回國嗎?”
顧筠:“???”
男生失魂落魄地走了,顧筠又好氣又好笑,簡直拿趙璟笙沒有任何辦法。
“喂,孩子怎麼回事?我哪來的孩子?還一對!”顧筠越說越想笑,“你可真會編啊,趙璟笙。”
趙璟笙眸色陰鬱,身上低沉的氣壓尚未褪去,又被她撩起一身的火氣。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落地後就直奔劍橋市,又在學校外等了她三小時,等來了她和彆的男人興高采烈地討論怎麼回國。
一路上男人沒有說話,抿著唇,端著身體,連眼神也不給她,任由她各種小心機小動作不斷,就是一個字也不說。
等到了彆墅,門闔上的瞬間,顧筠還沒來得及脫掉高跟鞋,就被人攔腰抱起來,扛進了二樓主臥。
高跟鞋跌落在樓梯上,滾落下來,鑽石流蘇拖拽出星影。
“就非要氣我才高興?”
男人掐住她的肩膀往床上鎖,看著她動彈不得,仰著纖細的頸,像隻一折就碎的天鵝。
“哪有氣你啊,我正準備說我有老公了,哪知道你竄了出來,我還沒怪你搶我台詞呢。”顧筠也不覺得疼,隻有一種被他強勢荷爾蒙逼到喘息不來的境地。
隔了一周再見,有說不儘的相思。
她環住他的脖子,紅唇湊上去,印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頜,“老公,我想你。”
三個字,輕輕鬆鬆融化了趙璟笙心裡所有的不痛快。
他拿她沒辦法,沒有任何的辦法。
“有多想?”趙璟笙輕輕滾了滾喉結。
顧筠的小腳不輕不重地踩了下,頓時,男人呼吸一緊,渾身的肌肉都繃到了臨界值
“你知道我有多想啊。”她笑著眨了眨眼睛。
她今天畫了很彆致的妝容,細長的棕色眼線勾出嫵媚的眼型,看著人時,勾人不自知。
趙璟笙笑了聲,“看來夫人是找C。”
顧筠紅了臉,閉著眼睛承受他幾乎瘋狂的吻,臥室沒有開燈,一切欲/望都悄然在黑暗裡滋長。
熱度攀升,顧筠渾身出了汗,像泡在溫水裡。
趙璟笙最後狠掐了一把小山,忍著從床上起來,去床頭櫃找東西。
動作有些倉促焦急,摸了好半天才摸到一個盒子,結果是個空盒。
“草。”
趙璟笙難得罵了句臟話。
媽的,上次來用空了,這次來得及,忘了買。
顧筠也難受,緊緊絞著腿,聲音軟綿無力:“怎麼了?”
“用完了。我去買。”他深吸氣,起身就去撈地毯上的褲子和襯衫。
一隻細白發顫的手截住他的動作。順著皓腕往上,於黑暗裡,對上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彆買了。”顧筠咬著唇,“就一次,沒事。”
“顧筠。”他聲音沉了幾寸。
“我在安全期”她小小的聲音,幾乎是在放.肆地.撩.撥。
見他還僵著,不動,顧筠快急哭了,她現在根本不想他離開,幾分羞赧地催促他,嗓子裡都在發顫,“快點啊”
趙璟笙低聲咒罵一句,迅速壓上去。
“出事了你彆跟我哭。”
說完,他泄憤一般咬住她的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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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趙璟笙:就一次,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