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患正義凜然念完,後知後覺這名字好熟悉。
他撓了撓頭,正想說“姓姬啊,好像是皇室中人,趕起來有些麻煩”,就見姬恂裹著薄衣從屏風後出來,冷淡朝他看來。
周患一愣。
周患如夢初醒。
周患倒吸一口涼氣。
王爺名恂,字明忱。
周患撓了撓頭,尷尬地想要找補:“王爺,這可就大水衝了龍王廟,既然您是王妃的救命恩人,還算是親上加親……”
還沒找補完,姬恂漠然道:“你和殷重山,罰俸半年。”
周患:“……”
他招誰惹誰了?!
尋常初六,姬恂用完藥脾氣會好得不得了,誰都能嘚啵幾句,可如今乍一斷了藥,他心情鬱結暴躁,看什麼都不順眼。
周患受了無妄之災,蹲在外麵默默地算自己半年俸祿有多少,被殷重山借去的那些也不知什麼時候還,還夠不夠吃飯的。
日上三竿,趙伯急匆匆從前院而來:“周大人,府軍前衛統領陸無疾帶著兵來王府,說是要搜捕江洋大盜。”
周患剛算到最後又被打斷,抬頭疑惑道:“搜捕大盜,這不是錦衣衛的活兒嗎,陸無疾摻和什麼?”
趙伯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是盜賊當著陸大人的麵劫了東西,如今不少官宦人家丟失寶物,兵馬司的人也在全城搜捕。”
周患更不解:“那為何搜到璟王府?”
“這……我也不知。”
“哦,好吧。”周患也不再算俸祿,從腰後的刀鞘拔出雙刀,“今日王爺心情不好,待我將擾人清淨的陸無疾殺了,替王爺解憂。”
趙伯:“……”
周患抬步就要走,看著真的要去殺人。
趙伯嚇了一跳,正要去攔,寢房裡傳來姬恂病懨懨的聲音。
“請陸統領進來。”
周患“哦”了聲,雙手挽了個刀花乾脆利落收刀入鞘,顛顛去請人了。
很快,陸無疾一襲官袍帶兵而來,瞧見寢房側門還破了個大洞,就知曉昨日這瘋狗又發病了。
“人還活著嗎?”陸無疾問。
周患倏地拔刀,刀鋒鋒利轉瞬落在陸無疾脖頸上,他笑眯眯道:“你問你自己?馬上就活不成咯。”
陸無疾:“……”
府軍前衛也瞬間拔刀。
鏘鏘寒光在日光下肆意殺氣騰騰。
陸無疾偏頭一瞥見發冠下的束繩已被周患斬斷手微微一動示意手下人收刀。
往往都是殷重山跟在姬恂身邊這回怎麼變成周患。
陸無疾不太愛和這腦子一根筋、一門心思隻知道保護王爺的人打交道淡淡道:“屬下隻是問候王爺貴體安康罷了。”
周患道:“好好說話說人話。”
陸無疾幾乎要翻白眼了察覺到寢房有動靜這才收刀單膝點地行了個禮:“見過王爺。”
門倏地被打開。
姬恂身披寬袍倚在門框邊病怏怏抬眸瞥來:“你最好有大事。”
“江洋大盜天大的事。”陸無疾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太子殿下懷疑璟王府窩藏逃犯還望王爺允準搜查王府眾人。”
姬恂漠然看他:“有命查就去。”
周患握緊刀視線直勾勾盯著陸無疾的脖頸。
陸無疾呼吸一屏。
就周患一個人能將在場十幾個府軍前衛的人幾招內撂倒。
陸無疾道:“難道王爺想和太子殿下過不去嗎?”
“好大一頂造反的帽子。”姬恂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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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節)“本王說了讓你們搜隻要你們有本事將璟王府翻個底朝天都行。”
說罷他不耐煩極了轉身回了寢房。
周患笑容滿麵:“陸大人還查嗎?”
陸無疾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周患這才將刀收好繼續算俸祿。
趙伯抬步進了寢房正準備和王爺回稟可視線一瞥卻見床榻上空無一人。
“王爺?”
隔壁暖閣傳來姬恂的聲音:“嗯?”
趙伯:“……”
睡慣冰冷的寢房姬恂頭痛欲裂昏昏沉沉卻總無法入睡不知想到什麼索性到了隔壁暖閣。
方才趙伯已安排下人將床榻上鎖鏈撤去又換了套新被褥。
姬恂和衣躺在那一向怕熱的他此時身上卻蓋著薄薄錦被——仔細看竟是趙伯換下來放在櫃中的。
獨屬楚召淮淡淡的藥香縈繞周遭睡意昏昏沉沉襲向腦海。
趙
伯悄無聲息吸了口涼氣,垂著頭不敢再看,他恭恭敬敬將一枚蠟球遞上前:“這是陸統領方才丟在花圃的。”
姬恂懶懶躺著:“念。”
陸無疾這樣大張旗鼓來璟王府送消息,恐怕是宮中出了大事。
趙伯碾碎蠟,拆開裡麵揉成一團的紙,一目十行看了,臉色微微一變:“王爺,陸統領言,聖上昨日嘔血陷入昏迷,可……”
姬恂:“什麼?”
趙伯擦了擦汗,繼續道:“望仙樓新得舉世罕見的藥人,以血入藥,竟讓聖上病痛全消,如今已恢複神智。”
姬恂倏地睜開眼。
***
“阿嚏——”
京城長街駕車的殷重山狠狠打了個噴嚏,專心致誌一揮馬鞭,優哉遊哉前去吏部尚書府。
車駕內,楚召淮、姬翊和梁枋三人擠在一塊嗑瓜子。
“這回咱們把重山叫上了,肯定打得楚召江嗚嗷喊叫!”姬翊得意道,“你想要拿回什麼,保證讓楚荊全都吐出來。”
桌案上擺著一堆吃食,楚召淮捏著塊點綴紅色的麵餅左看右看,好奇是什麼。
梁枋含著笑道:“這是櫻花麵餅,神醫嘗嘗?”
這段時日的施針和飲藥,梁枋比之前那副半死不活倒頭就睡的模樣好了太多,眉眼都有了精神。
楚召淮乖乖咬了一口。
他愛吃甜食,一口花瓣混合著糖,甜津津的。
梁枋拿著帕子給楚召淮擦了擦臉,輕聲道:“楚大人八成不會因人多就輕易把東西交出來,咱們也不能真的將人府宅拆了——神醫可有最想要的?”
楚召淮想了半天:“我娘的信。”
姬翊道:“想個東西想這麼久?包在本世子身上,楚荊若不給,我就當著他的麵打楚召江!”
“這手段怎麼如此像璟王殿下?”梁枋哭笑不得,“世子今日不要添亂,全聽神醫的。”
姬翊撇撇嘴:“行吧。”
楚召淮一夜未睡但還精神著,捧著熱茶喝了半杯,楚府便到了。
殷重山搬好馬凳,抬著小臂讓楚召淮搭著緩慢走下馬車。
姬翊下意識也要扶著蹦下去,殷重山已撤回手,步步緊跟楚召淮。
姬翊:“……”
憑什麼啊
?
鎮遠侯府的牌匾已被摘下隻有「楚府」二字懸掛門上門庭也比往日冷清許多。
殷重山快步上前重重拍向楚府的門。
門房打開門瞧見外麵黑壓壓的人嚇了一跳:“大公子?”
“什麼大公子?”殷重山冷淡道“璟王妃何等尊貴的身份早不是小小尚書府的公子開門。”
門房忙要攔殷重山已推開門恭敬將楚召淮迎進去。
眾人來者不善門房冷汗直冒趕緊跑著去尋楚荊。
楚召淮很少在楚府這般威風上次還是仗著姬恂的勢他跟著殷重山緩步走進熟悉的前院卻並沒有過多情緒。
他隻是在思考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梁枋說的對楚荊必然不可能讓他這麼輕易拿走所有東西或許還會用白夫人遺物拿捏他。
隻要拿到最重要的東西其餘的不要也罷。
楚召淮正想著就聽得噔噔噔有人快步而來。
楚府護院各個持著兵刃烏泱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