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不是不舉嗎(1 / 2)

安神藥效用過強,楚召淮昏昏沉沉睡至黃昏才清醒。

天即將黑了,暖閣外隱約有人在輕聲說著話。

楚召淮口乾舌燥,懨懨地掀開錦被下榻,雙膝一軟險些直接摔下去。

輕微的聲響讓外頭安靜一瞬,隨後趙伯輕輕扣門:“王妃醒了嗎?”

楚召淮“嗯”了聲。

趙伯推門而入,見楚召淮在床沿搖搖欲墜,忙快走幾步將人扶起來,他似乎瞧見什麼,不太自在地移開視線。

楚召淮本就不太聰明的腦子都要被安神藥攪成漿糊了,甩了甩頭,蔫蔫道:“想喝水。”

趙伯忙為他倒了杯水。

楚召淮捧著水杯慢吞吞喝了一口,隻是剛碰到杯沿就疼得輕輕一嘶,將含著的水吞咽下去,迷茫摸了摸唇。

好像破了?

楚召淮不明所以:“趙伯,我這……”

還沒問出口,趙伯老當益壯差點一蹦三尺高,沉著臉顧左右而言他:“王妃午膳沒吃,還是先換衣吃些東西墊一墊。”

楚召淮:“哦。”

趙伯一邊為他穿衣一邊移開視線。

王爺莫非是屬狗的,怎麼總挑王妃熟睡時上嘴?

就該把六出的止咬籠拿來給王爺戴上。

楚召淮好哄,慢吞吞地係衣帶,混沌的腦子後知後覺記起來正事,趕緊問:“王爺呢?”

“在外頭用膳。”

楚召淮忙飛快穿好,雙腳發軟地衝出暖閣。

姬恂果然坐在連榻邊慢條斯理吃著冷食,他仍沒好好穿衣,幾乎赤裸上半身,衣帶也沒係,隱約瞧見肩膀處綁著的紗布。

瞧見楚召淮醒來,他淡淡笑了,收回視線慢悠悠喝著冷酒:“可好些了?”

楚召淮沒答,快步上前,緊張得一把扣住姬恂的手就要探脈。

視線一瞥,姬恂的右手也纏著紗布,還在微微滲著血。

馬車上也傷到右手了嗎?

楚召淮來不及管小傷,皺著眉頭先探脈。

姬恂支著下頜笑著看他,熟練地就要插科打諢:“神醫……”

楚召淮不知哪來的膽子,直接呲兒他:“你彆說話!”

姬恂:“……”

一旁候著的趙伯和殷重山:“……”

幾乎將這輩子所有悲傷之事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才強撐著沒有笑出來。

姬恂生平第一次被人凶罕見愣了愣

楚召淮悶悶的一門心思探脈不想理他。

離得近了能瞧見楚召淮唇上已結痂的傷口姬恂移開視線又坐了回去。

“那藥本王喝了多年斷藥艱辛實在沒忍住。”姬恂解釋“是本王意誌力薄弱……”

解釋的話還未說完楚召淮終於抬眼看他麵無表情地收回手:“原來隻是沒忍住呀太好了我還以為是陛下調兵譴將讓上千精兵強行按著王爺往嘴裡灌呢原來是我想多了。”

姬恂:“……”

趙伯肅然說:“鍋裡還溫著藥呢我先去瞧瞧。”

殷重山也說:“晉淩來了信我這就為王爺取。”

兩人迅速遠離戰場省得被殃及池魚。

姬恂服了藥脾氣好得不得了被這樣數落卻還在笑:“和神醫預想得差不多吧。”

楚召淮:“……”

楚召淮臉色更沉了。

姬恂懶懶道:“如何啊神醫本王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楚召淮見他還嬉皮笑臉的氣不打一出來。

他不習慣和彆人起衝突隻好憋著氣悶悶不樂耷拉著眉眼在那寫方子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講。

姬恂也沒再攪擾神醫的思緒盯著楚召淮唇角的傷口不知在想什麼。

楚召淮很快將方子寫好交給下人去抓藥。

一旁放著趙伯準備的藥膳楚召淮餓了許久垂著眼捧起來喝了一口湯。

隻是藥膳過燙剛含到口中舌尖便傳來一陣刺痛疼得他艱難吞下後呼了呼氣。

姬恂見狀將碗奪過眉頭輕蹙:“怎麼燙到了?”

“呼……”楚召淮含著舌尖呼出一口氣眼圈燙得通紅含糊發出幾個字“舌尖疼。”

姬恂手一頓。

楚召淮疼得直吸氣總覺得舌尖好像被咬破了。

睡個覺而已難道睡相差到開始自己咬自己?

楚召淮緩解那股疼後才小心翼翼去用晚膳。

其實姬恂的情況竟然

比他預想中的要好得多,不知是飲藥後又失了不少血的緣故,那藥並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依著脈象並未前功儘棄,隻要調整方子,等下個月初五時控製住,問題便不大。

隻不過劑量可能得要拿捏得極其精準,因為他也不確定若是出了差錯,姬恂會出現何種後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召淮吃個飯的功夫將姬恂的脈象順了個遍,剛將碗放下,姬恂手指捏著一個玉瓶隨意遞過來。

楚召淮抬頭看他,語調還是冷淡:“什麼?”

“望仙樓用藥人煉製出來的金丹。”姬恂笑著道,“神醫給瞧瞧裡麵加了何物?”

楚召淮看他這副樣子就暗暗生氣,垂著眼不配合:“讓我驗藥,得花銀子。”

姬恂一揚眉:“之前神醫可沒和本王這般生分。”

楚召淮忍了又忍,沒忍住嗆他:“之前王爺也不像現在這般不遵醫囑,意誌力薄弱。”

姬恂:“……”

姬恂被懟了兩三回,終於確定一向兔子膽就算再動怒也隻敢瞪他腳尖的楚召淮……

竟然真的在生氣?

且還是一時半會哄不好的那種。

不知怎麼姬恂笑意更深了,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溫柔道:“神醫彆生氣了吧,本王下次絕不再犯。”

楚召淮輕輕哼了聲,才不信他。

姬恂眸光一動,忽然捂住肩膀,眉尖一蹙。

楚召淮愣了愣,才意識到他還傷著,趕忙問:“疼嗎?誰給你包紮的,用的什麼藥?!”

“無礙。”姬恂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輕飄飄道,“隻是拔出尖銳木頭時被剮了下骨頭,府醫說仔細修養,一個月便無礙。”

聽到“尖銳”“剮骨頭”這些詞,楚召淮心疼得直咧嘴,急道:“王府府醫是庸醫王爺現在還不知道嗎?不光不會包紮,連安神藥劑量都差得一塌糊塗!當時為何不喊醒我?”

姬恂帶著笑注視他,體貼極了:“王妃受驚,多多休養為好。”

楚召淮:“……”

這話楚召淮聽出來了,是在故意賣慘。

可失控馬車上姬恂的確將他嚴密護著,連根頭發絲都沒傷到,楚召淮從未被人這般護著,這頓“賣慘”下來,氣

也逐漸消了。

楚召淮眼神從姬恂的腳瞪到脖子,不情不願地將藥瓶奪過來,給他驗藥。

剛打開瓶塞,一股明顯的血腥味撲了過來。

楚召淮眉頭輕輕一皺。

這藥和上次姬恂送來的大藥味道相近,卻露出一股過分香甜的氣息。

楚召淮來了興趣,手指捏著通紅的藥,正要往嘴裡放。

姬恂早就瞧出他的打算,兩指輕飄飄捏過藥丸,淡淡道:“就這樣舔。

上次姬恂也不讓自己碰,楚召淮也沒多想,小臂搭在小案上,微微揚起修長脖頸湊到姬恂手邊,用未受傷的舌尖舔了下金丹。

姬恂脖頸輕動,喉結上下滾動,眼神幾乎移不開。

楚召淮飛快舔了舔,歪著頭沉思許久,“啊了聲:“是喜春散。

姬恂眼眸輕顫,回過神後眸底欲/望一時半會無法消退,隻好半闔著眼:“什麼?

“男女歡好,助興增情。楚召淮用一旁的冷茶漱了漱口,蹙眉道,“望仙樓就給陛下進獻這種藥?

姬恂將金丹收起,心不在焉點頭。

楚召淮衣袍穿得嚴嚴實實,一點沒有在浴桶邊一邊勾人一邊含笑解衣裳的媚態。

看來這藥效顯著,頗有掏空皇帝內裡的趨勢。

八成姬抄秋已和望仙樓勾結。

楚召淮想了想白日姬恂那古怪的脈象,像是想通了,愕然地說:“你服用過這顆金丹?

姬恂眉梢一挑:“嗯。

楚召淮思考半晌,卻並未姬恂想象中的擔心,反而鬆了口氣:“還好,王爺服用應該效用不大,虛不受補,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姬恂總覺得這話很怪異,問他:“什麼叫對本王效用不大?

楚召淮不好當著麵說他不舉,生怕傷了王爺的自尊心,隻好心虛地顧左右而言他。

“往後陛下再賜藥,就莫要吃了——我明日按照這藥的樣式搓些差不多的甜丸,王爺見陛下時就塞袖裡,吃藥時偷龍轉鳳便可,加點鮮花汁顏色似乎更像。

姬恂眼眸一眯。

楚召淮一慣不太會說謊,此時幾乎將“我好心虛哦寫在臉上,手中忙得不得了,一句話的功夫又喝水又碰茶杯,還抽空將瓶子整理好推回去。

姬恂仔細品了品楚召淮方才那句話,倏地像是察覺到什麼,突然就笑了。

——這回是氣的。

楚召淮不敢看他,看向西洋鐘估摸著時辰不早了,繃著臉站起身:“王爺受了傷,該早些安寢,我……我去準備明早的藥。”

說罷,趕緊一溜煙跑了。

姬恂似笑非笑注視他狼狽而逃的背影,將盛著金丹的瓶子在左手五指中隨意把玩。

效用不大。

怪不得願意讓他同塌而眠,敢情是覺得沒有威脅。

***

楚召淮像是被狼攆似的逃出寢房,先去瞧了藥後,又找了趙伯一趟,在外溜達幾圈才小心翼翼回去。

寢房的燈已熄了,隻有暖閣還有一盞燭火。

楚召淮鬆了口氣,推開門進內屋。

方才剛醒來時渾渾噩噩的,如今在外吹了圈冷風,腦子也清明不少,可喜可賀地開始轉動。

姬恂並非意誌力薄弱之人,今日聖上無緣無故召兩人進宮,扭頭姬恂就喝了藥,必然有關聯。

難道是聖上逼迫?

可外人瞧來兩人兄友弟恭,陛下應該不至於強行喂藥。

那便是威脅?

姬恂是個連自己命都不顧的瘋子,有什麼能夠讓他心甘情願受脅迫?

內屋並未點燈,楚召淮將外袍脫下,心不在焉地撩開床幔一角鑽進去,將手中揪著的軟枕往床頭隨意一放。

“嗯?”

床榻倏地發出個聲音。

楚召淮一愣,猛地將床幔撩開。

外麵的燭火將床榻隱約照亮,姬恂穿著鬆鬆垮垮的玄衣懶懶躺在榻上,被燭火照得眼眸微微一眯,嗓音帶著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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