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權利欲極強的男人頗為自得其樂,有了一種徐州大權在握之感,但這龐大的工作量也叫他實在難以消受。
故而這數日間,為了更好地節製徐州諸事,陳宮起臥皆在國相府,極為勞累。
今日正批閱廣陵郡呈上的倉儲時,忽的聞聽一批軍校前來拜見,因著正在與陳元龍鬥智鬥勇,他還有些恍惚。
好生思量了下,才想起這是高順的陷陣營,自小沛回轉下邳來的。
倒也不是他不在意這些問題,而是往日這些呂布的直屬部曲隻會去尋呂布一人,完全不會來他這裡拜訪。
想來今日定然是呂布飲酒誤了事,不得已,才來尋自己複命的,
陳宮這般想著,將手中毛筆擱下,抬眼打量這幾個陷陣營的軍校。
因為自己和高順之間的矛盾,往日他要是想見這幾人,可是不太容易。
諸將隻好強忍著異樣的情緒,將己方求見不到主公的事說了,並就接下來的軍務向陳宮討個章程。
陳宮聽了後也不言語,當即便運筆如飛,寫下諸般調令,令陷陣營諸將各歸本營,先休息幾日,再做打算。
至於秦峻,陳宮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他也略有耳聞這軍侯的事跡。
算他運氣好,此時正有一批散卒,能補充他的員額,便大筆一揮,將那管承麾下的三百餘人劃撥秦峻麾下,也讓他正式成為了一個軍侯。
待要用印,卻又是問了秦峻所屬。
當聽到秦峻說自己直屬於主公後,停腕片刻,又將那軍令改成了許他自募四百人。
還沒等秦峻感受一下大權在握的美妙,陳宮便又垂下了頭,研讀那竹簡上的數字來,隻是將左手輕輕揮動,示意他們可以離去了。
幾人知道這陳宮與高順將軍頗有些不對付,此時也頗感程序有些不對勁。
但令人無奈的是,原本應該掌握此事的主公難以視事,他們也隻好就此罷休,否則今日回城的各軍便要無法駐紮了。
幾人離去一刻後,陳宮方才將自己的思緒從陳登做出的天衣無縫的賬目中解放出來。
陳登啊陳登,廣陵郡絕對藏下了一批糧秣,彆以為吾看不穿汝的心思,吾會一直盯著汝的!
待明年開春,自己定要用大勢壓死這盤踞廣陵的地頭蛇。
陳宮用兩指夾住鼻梁,輕輕揉捏,以此來緩解自己思緒中的緊張。
他知道,自己不善處理急務。
每到壓力過大時,往日智計百出的頭腦便會僵化鏽蝕,想不出計策來,潁川那群士人為此還嘲笑過自己智遲。
隻是這數月來諸般事務實在太多,呂布又撂挑子不乾,讓自己忙的是焦頭爛額,倒是有些懷念高順那黑麵瘟神了。
陳宮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什麼時候也會懷念起那個愚忠於呂布的傻子了。
眼前還有許多要事,線報上說曹孟德已然率軍揮師東向,此刻已然出了許都,此刻兵鋒怕是正指向梁國。
自己必須去將那個沉溺於酒色之中的呂布打醒,將他從那賤婦的溫柔鄉裡拉出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