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此景,嚴氏也知,若是讓她夫君反應過來,秦峻定是難以落得個好下場的。
她不顧手腕處的疼痛,連忙從秦峻懷中站起,匆忙拉開距離,站到一旁,拚命地向著秦峻打起眼色。
好在秦峻也不傻,知道自己可能闖下大禍,此時情勢嚴峻,若是等到呂布這疑心極重之人回過神來,自己怕是要吃上一戟。
他看向嚴氏,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便是重重拜倒在地,不敢抬頭去看呂布。
約摸有三彈指的時間過去,呂布發覺自己並未感受到迎麵而來的強大衝擊力,也未察覺到有刀劍入肉的刺痛,方覺有些不對。
移開左臂,微微睜開眼,呂布才發現自己看見的刺客此時竟跪伏於地,似乎與自己所想有些出入。
待他將目光轉向右側時,看著此時還在揉著手腕垂淚的嚴氏,呂布知道,事態更加嚴重了,自己竟然傷了嚴氏麼。
他粗暴地弄醒了自己身下的幾個女子,費力抽出了自己被鉗製許久的右臂,暗自摸出自己藏於枕下的手戟,方安定下心神。
隻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隨便裹了件袍子,又從桌上鄰起酒壇,豪飲了一大口用來解渴。
這才將目光對準跪在自己麵前的男子,讓他抬起頭來。
呂布的聲音還是如同在並州時那般響亮,隻是此時卻顯得有些中氣不足,故而尾音頗有些急促。
秦峻得了呂布的命令,方才小心翼翼抬起頭,向著呂布看去。
呂布看著麵前這人,一時間有些麵善,隻是回憶不起他的名姓。
右手將手戟背在身後,一雙狼眼微微眯縫起來,眼前之人若有異動,他便要出手刺死此獠。
呂布若無其事地問道:
“汝是何人?可知這是何地?”
秦峻有些不解,自己作為呂布的親衛,曾在主公麵前守衛數載,卻是不知呂布如今為何不識得自己了。
他謹慎地斟酌著字句,先是向呂布告罪,又將自己姓名,職務說了,便等待呂布發落。
聽到自己熟悉的並州鄉音,呂布握著手戟的大手便是一鬆,待到秦峻報出自己姓名時,呂布心中的恐慌與疑惑已然去了大半。
自己想起來麵前這人是誰了,原先是自己身邊一個姿容甚美的鄉黨,因著他性情頗為懦弱,自己還時常以他取樂來著。
隻是如今,隨著高順出征數月後,竟然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自己幾乎要認不出他來。
但這不是秦峻能夠闖入他寢帳的理由!
自己方才毫無防備,若是秦峻有一絲邪念,或者帶上柄環首刀,自己絕難幸免。
按理說,不可能有軍將徑直闖入自己後宅,此刻卻是實實在在地發生在自己眼前,難道自己整個院落的親衛,仆婢都被眼前這人給串通好了?
呂布甚為不解,在郝萌的叛亂被自己鎮壓後,他自認還是能夠將自己的後宅掌握在手中,不可能出現此等叛逆之事。
秦峻的發言於此刻打斷了他的思緒,秦峻將自己隨同廉憲應召而來的事說了。
又稱自己方才守在房外,隻是聽到屋內主母的尖叫,內心焦急,恐有不測之事發生,護主心切。
故而事急從權,奔入帳來,不想卻是鬨了一場誤會,於此再度請罪。
呂布有些尷尬,經過秦峻的提醒後,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