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抬頭一看,心裡驚慌起來:“咱要出事了!”一把拉住夢芸轉身就往回跑。
又是幾個黑衣壯漢己站在了背後,淫笑著攔住了去路。
前後夾擊,豆花與夢芸手拉手轉身又向一邊跑。
在秋家屯看戲的那位頭戴著草帽蓬頭垢麵的人出現在二人麵前。
這人摘下破草帽露出原形,他就是牛子東。
牛子東站在豆花與夢芸麵前冷冷一笑,得意起來:“小仙女,咱又見麵了。還有這位範家大小姐,你讓我等得好苦啊!”
夢芸大聲吼道:“牛子東,你想乾啥?”
牛子東手一揮:“給我上!”
黑衣壯漢一齊撲上來。
“老娘豁出去了!”豆花朝著衝上來的黑衣壯漢眼部一拳打去,壯漢還未靠近豆花身邊,眼圈己是青紫。
夢芸也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朝撲上來的壯漢額頭砸去,磚頭正巧砸到此人頭頂,此人當場倒地。
牛子東從地上摸起那塊磚頭,悄悄轉到夢芸背後。
這時,秋正紅帶春生幾人一起從村頭跑來,他們邊跑邊喊:“住手——”
牛子東見勢不妙,將手中磚頭朝豆花狠命拋出後拔腿便逃。
此時的磚頭在空中飛轉著向豆花飛來。
就在磚頭接近豆花之時,夢芸猛地轉過身,來到豆花身邊一擋,磚頭不偏不斜,正好落到夢芸額頭。
夢芸眼前一花,啊一聲慢慢倒下。
這時,秋正紅一步飛來一把抱住了夢芸。
夢芸仰麵躺在秋正紅懷中昏了過去,額頭鮮血首流。
豆花傷儘痛哭,撕破衣襟,輕輕擦著夢芸額頭。
春生與月明大步緊追牛子東一夥,此時的牛子東與黑衣壯漢嚇得瘋了一般西散狂奔。
幾個黑衣壯漢連累帶嚇腿發軟,再也跑不動。
戲班小子們一人追上一個,揮舞著拳頭將他們打翻在地。
此時的牛子東己趁機越跑越遠,轉身藏匿於蘆葦叢中不見了蹤影。
夢芸安詳地躺在秋正紅懷中,慢慢睜開眼,望著正紅哥,知道自己己經躺在了心上人的懷中,動了動嘴角,微微一笑,又慢慢合上眼,再沒睜開。
這些年,秋正紅全身心用在了戲班用在了戲台,沒能拿出過多心思照料這幫姐妹,更是很少與這幫可愛的姐妹們好好坐下來說說心裡話,總是以為她們還小還是些孩子。
豆花差點丟失,夢芸又遭不幸,秋正紅無法抑製心中愧疚,仰天大哭。
帶著自己的夢想,帶著對秋正紅的一份眷念,帶著對豆花對戲班難舍難分的情分,還帶著對牛家的刻骨仇恨,夢芸躺在秋正紅懷中安詳地走了。
她對秋正紅有好多話沒能來得及說就走了,隻有那張燦爛的笑容與清脆爽朗的笑聲永遠留在這片陪伴她走過十八個春秋的原野,留在了呂戲班,留在了秋正紅心底。
雨瀝瀝下著。正紅娘墳頭旁又多一個新墳頭,上麵插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這些野花被瀝瀝雨水衝洗得是那樣的嬌豔。
秋正紅默默站在墳頭前祈禱、懺悔,淚水伴隨雨水,輕輕落在這片泥土。
欲哭無淚的範壽先老人來到秋正紅麵前,強忍悲痛,打起精神囑咐道:“孩子們起來吧,你們待夢芸就像親姊妹,這是夢芸的福分。能有你們這幫兄弟姐妹,她這輩子知足了。娘走的時候她還小,對娘沒了記憶,活的時候她不住地惦記著乾娘,這下她們又成伴兒了……閨女一路走好,有你這幫兄弟姐妹在身邊,爹有福氣啊……好孩子,放心去吧……”
一個天真可愛的妹妹就這樣突然走了。
秋正紅無法抑製住心中悲痛,放聲大哭,哭聲夾雜著唰唰的雨聲在空曠的原野上回響……
娘走了,夢芸也走了,秋正紅心碎了。
他坐在練功房中傷心地在捋著墜琴,悲傷的樂曲聲震撼著這片土地,震撼著戲班當中一顆顆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