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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若琪!你不想乾了是不是!”
宋凱氣得眉毛擰成一團,上次禮堂一鬨去學習的名額差點丟了,她怎麼還不吸取教訓。這次更過分了,居然動手打人!
“我就是不想乾了,你去告我呀。”張若琪抬頭看他一眼,沒什麼表情地彆過頭,走過去一把捏住楊春喜的下巴。
她手指修長,骨節根根分明有力,楊春喜被她捏著感覺下巴要脫臼了,左掙右紮就是掙脫不開。
“我為什麼打你你自己清楚,我早就警告過你了。你上次犯賤害我丟了培訓的名額,丟就丟了吧我也不稀罕,這次你儘管去告我,給我處分讓我退團我都不怕,不過你聽好了,不管我什麼下場,我拚死也要把你拉下水,我說到做到!”
話落她毫不留情地甩開楊春喜,往外走去。
“張若琪你站住!”
宋凱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視,氣炸了:“今晚的演出你不用去了,你就在練功房呆著給我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離開練功房!”
他其實沒想把話說得這麼絕,隻要張若琪肯服軟,認個錯,事情就過去了,可她就不,就要跟他對著乾。
她就像一隻滿口獠牙的小老虎,宋凱被她滿不在乎的態度氣得腦仁疼,他想不通,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走到門口的張若琪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他:“行啊。”
宋凱感覺他所有的憤怒和警告的話都打在了一團棉花上,連個響都沒有。
最要命的是,看到她笑的那一刻,他滿腔的怒火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晚上參加演出的全部化完妝就陸陸續續離開練功房,由宋凱帶隊,坐團裡的大卡車去市區,劉金蘭走的時候一臉的幸災樂禍,王嬌磨磨蹭蹭到最後:“琪琪,我走了啊。”
“快去吧。”
門一關上,練功房安靜了下來,張若琪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鏡子裡的人一雙靈動的杏眼,臉上掛著水滴,她拍拍臉頰,給自己打氣:“張若琪,你不會被打倒的。”
換上練功鞋,她開始練習舞蹈動作,團裡很多人想看她笑話,她偏不讓他們如意。
晚上九點,謝羿
琛在辦公室看書,平常這個時候他都在練功房陪張若琪,今天她去演出,他就閒了下來。
“咚咚”兩聲敲門聲,謝羿琛抬頭:“進來。”
歌唱隊的小劉走進來:“謝乾事你在啊?我還以為你去跟演出了,正好有個文件,你簽個字。”
謝羿琛從軍裝口袋裡掏出鋼筆,是張若琪送他的那支,拿過文件邊看邊問他:“怎麼是你送文件,小孫呢?”
小劉:“小孫今晚臨時被抽去報幕了,我幫他送。”
名字寫到一半,謝羿琛手一頓:“今晚不是張若琪報幕嗎?”
小劉:“張若琪下午跟楊春喜打了一架,還把楊春喜的小提琴砸了,宋乾事讓她在練功房反省,說沒有他同意不準出練功房,張若琪這會應該還在練功房呢。”
謝羿琛簽完文件,眼眸帶了幾分冷。小劉離開後他關燈下樓,先去宿舍取了一把掛麵,又去了食堂,炊事班早就收拾完了,他借了後廚的鑰匙進去,起灶燒水煮好麵裝進鐵缸子。
練功房前麵有兩顆高大的梧桐樹,站在梧桐樹下,隔著玻璃能看到少女繃著腳尖不停旋轉的身影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橘黃色的光,他推開門,她停下動作朝門口望過來,應該是有些害怕,一臉的警惕。
張若琪聽見了推門聲,一抬頭,看見謝羿琛。
她的臉上綻開一抹笑,像初春雪山消融的第一抔春水。
她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好看的杏仁眼微微眯起來,緊繃的身體變得柔軟:“謝乾事,晚上好啊。”
謝羿琛走進去,關上門:“吃飯了嗎?”
“沒有。”
宋凱說沒有他的允許不準出練功房一步,倒不是她有多聽話,也不是害怕宋凱,隻是單純地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謝羿琛把缸子放到窗台上,筷子搭在缸子邊緣,找出她的缸子倒了杯水,看她的神情也不沮喪,一點也沒做錯事的心虛,他又想起上次在禮堂訓話時,她說起自己打人很疼時的樣子,今天終於付諸實踐了。
張若琪擦乾頭上脖子的汗,盤腿往地上一坐,“哇!掛麵!我最愛吃麵了,食堂天天米飯,我好久都沒吃過麵了。”
缸子裡的掛麵熱氣騰騰的,上麵浮著一層綠油油的小蔥花,筷子一
攪,香味讓人食欲大開。她挑了一筷子麵吸了一口,果然沒讓她失望,還有驚喜:“你偷炊事班的香油了?”
香油可是稀罕玩意。
“嗯。”他點頭:“你慢點吃,小心燙嘴,我還臥了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