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漫漫西行路(二)(2 / 2)

寂寂煙塵焚荊香 紫烽 4600 字 2個月前

“你們修道之人,不是會許多法術麼?那你怎麼不能用個法術將我的腿治好呢?”

段玉台知她心事,無奈笑道:“我是修道,卻不是神仙,怎麼能把你的傷一下就治好呢?若是如此,修道之人豈非都不傷不死了?”

說罷,手邊摸到一條被褥,給小荊蓋好,才解下眼上白布,一時和她對視,又念起過往是非,不禁愣了神。心下嚼著她方才在客棧的話,於是道:

“我乃是驚鵲門的段玉台,文段的段,‘清河拂雲去,淩朝上玉台’的玉台。”

小荊笑道:“我怎麼沒聽過這句詩?怕不是你又胡編亂造些甚麼來誑我。”

段玉台道:“名不名的,本無所謂,出世來甚麼都未帶來,去世時也帶不走甚麼,名字也是一樣,不過符號而已,人世輪回,何必都真真知曉上輩子,上上輩子叫甚麼名字?

玉台隻是玉台,卻不是我。

天下有千萬少女叫小荊,我唯一相識相知的也隻你一個。”

小荊見他不似說謊,也對他一個修道人混在江湖人中並不打算過問,隻道:

“你知道些甚麼便說和我相知,未免把相知看得淺薄。”

段玉台沒有反駁,舀起魚湯放在嘴邊吹涼了,遞給她,隻是道:

“現在我們交換了名字,便是朋友了。”

兩人食畢,天已蒙蒙亮了。

不知幾時昏昏睡去,小荊睡夢中聽見屋頂叮當地一陣瓦片撬動之聲,聲雖輕微,小荊登時了無睡意,輕聲喚道:

“段玉台,有人。”

段玉台原來也清醒了,悶聲嗯了一聲。小荊才發現段玉台是坐在地下倚著床腿睡了,心中登時又是一股暖流。

正當時,門外響起一陣碎瓦摔碗吵鬨大喝之聲,緊接著便是童舒遙“哇”的哭聲傳來:

“你們是誰?!爺爺!”

段玉台暗叫不妙,方想掀門而出,巧見一白衣蒙麵人提劍闖入,目及之處已是一片狼藉,屋中還有十來個包頭蒙麵的粗衣大漢,手持刀棍,老婦已被其中一個鎖了喉嚨,登時嚇破膽昏迷了去,童舒遙嚎啕大哭,躲在香案下瑟瑟發抖,仔細一看,一大漢手中駭然還提著一顆人頭,竟是一大早出去打魚的老漁夫。聞見他們滿身腥味,想來定是水賊摸來打劫。

然那白衣人卻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不似一夥,隻滿目不屑地掃視屋內。水賊一夥顯然沒想到還有人膽大包天也闖進來,大喝道:

“你是甚麼人!也膽敢在爺幾個眼前晃!”

白衣人本不屑與鄉野鄙夫共處,如今他們這麼一喝,登時心頭大不悅,輕蔑道:

“本道自尋本道人,你們膽敢再對本道不敬,今兒江裡的魚可有得一頓飽飯吃。”

水賊大怒,當即丟下老婦,抄起刀棍便奔著白衣人去。那幾個水賊雖身形高大,終歸是粗鄙莽夫,哪裡是白衣人的對手?隻聽白衣人喃喃道:

“不自量力。”

一語未儘,劍上已然泛出青光,隻聽“唰”地皮開肉綻之聲,熱血濺壁,幾人應聲而倒,身子斷作兩截,竟無一人瞑目。

此人正是妝成樓教少教主柳聞簫,昨夜段玉台還在懷疑,現下已知,昨夜的白衣劍客定然都是妝成樓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