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漫漫西行路(三)(1 / 2)

寂寂煙塵焚荊香 紫烽 5453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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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荊回頭去找童舒遙,方才發現這個可憐小姑娘已經嚇暈過去,再扒開廢墟中的老婦,尚餘一口氣,四肢已僵,卻是不肯瞑目。小荊雖不知那個白衣人是何人,更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她哪處,但這小漁之家今日切切實實因她遭難,這是她身平第一次欠人性命,當下胸中悶脹不暢,若是拿自己幾百年的壽命換給他們,小荊當下也絕不說二話。

見老婦似有話說,小荊忙伏身傾聽,老婦張張嘴,小荊半天隻聽得清四個字:

“遙遙......照顧......”語罷,老婦便咽了氣。

段玉台知她心中有愧,安慰道:“長江江畔近幾年來集聚不少舵頭勢力,總有些水賊惡徒殘害沿江漁民,原本那些水賊並不是衝你來。”

兩人正欲葬了老婦,段玉台忽感腹中一陣絞痛,小荊扒開他的手一看,驚呼道:

“阿,好深的傷口,你怎麼不說。”

段玉台強忍痛意,運內力封了自己的穴位止痛,本想說不礙事,抬眼見她難得麵呈擔憂之色,一頓,便裝模作樣皺起眉眼來,額上擠出兩滴冷汗,委屈道:

“疼。隻怕他劍上有什麼毒物。”

小荊急道:“那如何是好?需得把毒血放出來?”

段玉台見小荊又驚又急,卻不由得笑出來。小荊氣道:

“你笑甚麼?甚麼時候了還要誑我?!”

殊不知從前的荊簌性如木石,除了喝酒喝醉了能傻笑兩下,往時便是不知愛不知狠不知喜不知悲,任憑他人再如何冒犯她,她從來不恨。那時他說她不似妖精,倒似來普渡眾生的,後來才知,荊簌隻是在世上活得太久了,對人世間反反複複那些東西早便麻木不仁,時間一久,竟如返璞歸真,如孩童一般天真純淨,卻又如老者那般波瀾不驚。如今的小荊,方才活了二百餘年,還未參透世間本真,能說會笑,會擔心會流淚。

段玉台瞧著她這般,心底高興,總覺得這般生活才有盼頭,糊塗一點未必不好。

段玉台咳了兩聲,柔聲道:“我不是誑你,隻是劫後餘生,我真心高興罷了。此處不便療傷,便勞煩你替我包紮一下,等尋了下個落腳處,你幫我運功將毒血逼出來便好了。”說罷便褪下半身衣物。

小荊見他赤敞胸膛,還是下意識避開目光,又見他腹下傷口已有潰爛之勢,登時有些心疼,抬眼垂眸一絲一毫,都叫段玉台看了進去,也若有所思地低著頭。

方撕下裙角布帛要給他包紮,小荊忽然想到甚麼,道:

“你等一下。”

轉身便回香案下,出來竟找到一壇酒,說道:“我剛剛便聞見旁地好辣一陣酒香,拿來消毒正好,傷口感染了那便不好。”

段玉台還未拒絕,小荊已經鼓起腮幫子猛灌一口,“噗”地噴在他腹下傷口上,段玉台當下冷汗直流,心想:

‘還好我現在不知痛,卻不知道一會穴位衝解了該有多疼。’

小荊見他發呆,奇道:“你倒是能忍。”

芊芊玉指觸及腰間,小荊總覺心中有些不自在,卻不知段玉台明麵上一副沒有知覺模樣,心中竟也是赤火灼心般緊張。布帛裹至背後,指下光滑的肌膚忽然又有黏糊粗糲之感,小荊伸回手,竟是一手乾血,忙繞到段玉台背後去看,才見他背上三道劍口,背上的血已經乾了。

小荊才想到昨夜情景,不過當時自己已經近乎迷糊,又對付著那些白衣客,隻覺背後突然被人用力一抱,也未留意到段玉台替她挨了三劍。

段玉台輕聲道:“怎麼了?”

小荊搖頭不語,段玉台見她蹙眉,嘴角也耷拉著,明白她心裡堵著,於是故意逗道:

“你怎麼臉紅了?早便說男女授受不親,我昨日可自覺蒙了眼,這回你倒是把我都看光了,心裡是不是有甚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少胡說了,看來是不疼。你們道門中人甚麼仙法甚是厲害,我擔心多餘的了。”

段玉台卻輕輕一倚,將下巴倚靠在小荊肩上,兩人便如相擁一般,小荊眼睛往下看就能瞧見他背上三道血口,卻是不敢多看。段玉台感到小荊微微一僵,心情不知怎的好了很多,附在她耳畔,嗡聲道:

“那便是胡說了,我累了,你借我倚一下,也包容些我胡說。”

小荊最不愛人情欠來欠去,抬手輕撫那刀口子,麵呈苦澀,輕聲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