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林齊沒話說了。
前不久大遼國大舉進攻北燕的時候,兵部尚書馮程舉出了唇亡齒寒的道理,力主出兵支援北燕。
這可捅馬蜂窩了。
北燕和大乾本就是敵對關係,前些年北燕經常南下入侵讓大乾吃了不少虧。
後來北燕國力衰退,雙方也隻是勉強議和。
如今讓大乾援助曾經的敵人,老百姓和兵卒們肯定不答應。
同時富戶士紳們也不會乾,這些年大乾沒有戰事,大家吃喝玩樂舒舒服服的,若是打起仗來誰也彆想消停。
還有那些善於搞權利鬥爭的官員們,他們對這個建議也是嗤之以鼻,此戰若是打贏了,功勞是你馮程和那些武將的,到時候武將和勳貴們地位提高,騎在文官頭上拉屎撒尿,豈不是倒反天罡?
最重要的是,鹹嘉皇帝也不想打,打仗這種事勞民傷財不說,風險也很大,打贏了還好,若是打輸了,大遼國借機南下,自己就要亡國滅種。
正巧的是,在馮程上奏之後,京城中開始傳言說北燕送給了馮程三萬兩黃金,讓他幫忙調動大乾出兵支援。
於是,六部六科和禦史台的言官們便將矛頭對準了馮程。
最終馮程以勾結外敵的罪名被捕入獄,並宣判秋後問斬,其家人全部充軍發配。
作為被馮程一手提拔起來的鎮北關總兵林業,自然是知道馮程是被冤枉的。
這位兵部尚書自上任以來,用儘各種辦法,將國力昌盛的北燕,慢慢折騰成了半死不活的樣子。
北燕恨不得把他扒皮抽骨,怎麼可能給他送錢?
但當林業收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已成定局,而且大燕國的都城也被攻破,無奈之下他也隻得先去巡查鞏固防線,等穩定住邊界局勢之後,再想辦法救人。
此時將馮之舒接入將軍府中,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後,再告上一狀,到時候不僅林業會有麻煩,還會讓馮程的冤案更難被平反。
想到這,林齊也隻能道:“如此,那便等將軍回來再做定奪吧!這是些銀兩,小姐且先拿著,我等就在附近的雁翎關駐守,若有什麼麻煩事,直接來找我們便是。”
這次馮之舒看得出來周正家中並不富裕,所以也並未拒絕,她將銀子接了過來,再次道謝。
最後,林齊看向周正道:“喂!馮小姐暫且住在你家中,你若敢讓她有半點不自在,我定不饒你!”
剛才二人對話的時候,周正一直在旁邊看著,雖不知這些人身份,但想來應該不是惡人,所以周正也並未生氣,隻是麵露玩味的說道:“既然是我媳婦,我自然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林齊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他寒聲道:“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軍屯兵痞也配得上馮小姐?我告訴你,等邊境安寧下來之後,馮大人立刻就會官複原職,到時候……”
他話還未說完,一旁的馮之舒便搶聲打斷道:“將軍!這是我的家事,還請不要再說了!”
“呃……這……好吧!”林齊對馮之舒作揖道:“如此,那我等先告退了。”
說罷,一行人揚長而去。
周正倚在門框前,看向馮之舒道:“你是兵部尚書的女兒?”
後者微微搖頭:“沒有什麼兵部尚書,如今我隻是戴罪之身罷了,朝廷將我許配給了你,我便是你的妻子。”
“從一而終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說到這,馮之舒深深的看了周正一眼,目光中帶著七分感激三分卑微。
看著眼前的姑娘,周正心中暗道:封建社會的女子就是簡單,讓嫁給誰就嫁給誰,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唉!算了,這事以後再說。”
……
“什麼?你說他非但不應,還將你給打了!”
“是啊!那小子還說……還說……”
嚴峰麵目猙獰活像是要吃人的樣子:“他還說什麼?”
錢易猶豫一番後說道:“他還說,您要是敢去,他也會將您廢掉,不然他就是狗娘養的。”
嚴峰看著錢易腫成豬頭的臉,怒火中燒:“娘的!還反了他了!來人啊,跟我去將那小子大卸八塊,我倒要看看這白溝屯到底誰說了算!”
說著,嚴峰就要出門。
然而就在這時,一座衣著華麗的小山卻突然出現堵住了門口:“呦,相公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啊?”
“小山”開口,嚴峰先是一愣,隨後立刻擠出諂媚的笑容道:“娘子怎麼來了?嘿嘿嘿,快裡麵坐。”
嚴峰趕忙為其搬來一張大號的椅子,後者十分自然的坐了上去,那椅子隨即發出吱吱的呻吟聲。
錢易也趕忙陪著笑臉上前道:“見過嫂夫人!”
來人正是嚴峰的媳婦趙秀豔,同時也是邢州知府的親妹妹。
趙秀豔扭了扭並不存在的腰肢,問道:“剛才怎麼了?生那麼大的氣?又是哪個小子不聽話了?”
嚴峰不敢直接將馮之舒帶回家中,就是怕他這個母老虎般的媳婦,所以他也不敢說實話,隻得搪塞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點小事小事!”
錢易也知道他家的情況,便附和道:“對對對,小事!”
趙秀豔知道二人沒說實話,不過她也懶得追究,男人嘛有點秘密正常,隻要彆弄到自己臉上就行。
“對了,剛才我哥給我送信過來了,說給你的那批流放罪犯之中,有個叫馮之舒的,是原兵部尚書馮程的女兒。”
“如今大遼國很有南下的意思,那馮程弄不好還會官複原職,所以他讓你小心對待。”
“既然如此,我看不如把她接到家中,我和她拜個姐妹,若她爹官複原職,你也能沾點光,若不能,便留在府中為奴為婢,怎麼樣?”
趙秀豔說的話中雖是征求的意思,但語氣上卻沒留半分餘地。
嚴峰知道,自己若是明著拒絕,立刻便會有一頓暴風驟雨般的口水潑到臉上,可若是答應,那這小美人可就徹底和自己沒關係了!
一旁的錢易自然也知道趙秀豔的性情,他眼珠子一轉,隨即計上心頭:“夫人,這恐怕不成!”
“嗯?為何不成?”趙秀豔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她那雙細小的眼睛瞪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