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泰亨錢莊內有幾十萬兩銀子的時候,周正便已經在想怎麼花銷了。
若隻有一兩萬,留在軍營內備用倒也無妨,可這麼多的銀子,全留著下崽,那可真是白瞎了。
可問題是,這幾十萬兩銀子能買什麼。
全都用來買地的話,周正估計能做河東道第一大地主,但買這玩意也沒啥用,太平年代還好,真要是起了戰事,所有的地契都是廢紙一張。
而在這個商品經濟比較匱乏的年代,其他有用的東西又花不了這些銀子。
吃喝嫖賭倒是能快速花銷了,但這種事周正也不會乾。
思來想去,還是買戰馬劃得來。
目前他已經是遊擊將軍了,麾下有三千兵卒的名額,若全都訓練成騎兵,也絕對算是一股戰力了。
所以,他便坦誠的對寧德道:“不錯,我打算訓練出一支騎兵來,以應對遼軍的騎兵,不然我大乾和遼軍交手,將一直陷入被動之中。”
聽到周正的話,寧德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的文章我看過了,說實話寫的不錯,不過,當今聖上……唉。”
說到這,寧德止住話題隻留下一聲長歎。
對那個皇帝,周正也隻能是無言搖頭。
一陣沉默過後,寧德又問道:“那你打算去哪裡買馬?”
這下倒是把周正問到了。
他雖然想到了買馬,但卻沒有渠道。
當然,隨便買一些一般的馬匹還是可以的,但既然要組建騎兵,肯定還是要買那些優良的戰馬。
寧德摸著胡子思慮一番後,說道:“若要買大批良馬,隻有兩個地方可賣。”
“哪裡?”周正挑眉問道。
寧德指了指北邊道:“一個是北遼。”
隨後,他又指了指西邊道:“還有一個是西夏。”
好家夥,想要買匹馬還要搞外貿,這一點周正倒是完全沒考慮到。
曆朝曆代對邊關貿易抓的都很緊,尤其是茶馬走私。
這玩意的利潤堪比鹽政,關外一百兩銀子買進來的優質戰馬,扭頭賣給那些富戶,能賣到四五百兩。
若是再經過交配,生下了小馬,那小馬駒也能賣上百十兩銀子。
同理,在大乾哪怕最低級的茶葉,若能運到關外,也能翻上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價格來賣。
所以,邊關對這類走私查的十分嚴格,抓到就是砍頭。
雖然可以確定,在暗處仍有人做這種事情,但這就不是周正能接觸到到的了。
而且,若是從這些人手中買馬,他那點銀子,怕是連塞牙縫都不夠。
眼見周正滿臉愁容。
見他露出這副表情,周正便知道他絕對有辦法,於是趕忙施禮道:“還請侯爺賜教。”
寧德也不含糊,他伸出了一個手指頭道:“買回來之後,我要一千匹。”
此話一出,周正瞪圓了雙眼,脖子都伸出了二尺長,這還沒怎麼樣呢,張口便是一千匹戰馬。
要知道,在大乾,一匹普通的馬,也能賣到一百銀子左右。
自己這三十萬兩白銀,怕是最多買三千匹。
見周正瞪眼,寧德麵露不悅道:“嘿,你小子還衝我瞪眼,彆忘了,這錢也不是你的,是你從那些富戶手裡搶來的。”
“老夫沒讓你見一麵分一半,就夠意思了!”
周正咽了口吐沫,又將脖子縮了回去。
想想也是,反正錢是搶來的,給他一些也不算吃虧。
“一千匹便一千匹吧,還請侯爺賜教!”
見他同意,寧德這才露出了笑臉說道:“此事你可以找一個人?”
“誰?”周正挑眉。
寧德並未直言,而是玩味的說道:“你應該想到了。”
周正一愣,短暫思索過後,他皺起眉頭道:“你是說陸瑾?”
“聰明!”寧德躺到了太師椅上說道:“他是鎮北關總兵,又得到了清流和勳貴們的支持,讓他向朝廷上書,申請購買軍馬再合適不過了。”
周正聞言摸著下巴沉默不語,他對陸瑾沒什麼好印象。
此人掌控欲和權利欲極強,不聽我的,不向我低頭,就要挨收拾,誰也不例外。
自己向他提這種建議,這家夥會同意嗎?
見周正有些猶豫,寧德玩味道:“此事你隻能找他,彆忘了,你這銀子可是搶來的。”
周正沉思良久之後,隻得點頭道:“好吧,我去找他試試,若是不行,隻得另想辦法了。”
見他同意,寧德再次露出了笑容,他說道:“放心吧,以我對陸瑾的了解,他不會為難你的,與之相反,他反而會幫你。”
“一會我再幫你寫封信,你拿著信去找他便是!”
……
拜彆了寧德,周正便和龐春踏上了歸程。
和邢州府不同,魏州的百姓們是親眼看到劉三金等太監被土匪搶劫的,而且他們還拿回了一半的銀子,雖說分配不一定公平,但鬨事的終究是少數。
再說了,幕後黑手劉三金被殺,他手下那些人大多又被他們打死了,就是鬨事都沒苦主,也隻能認倒黴。
所以,現在魏州已經恢複了正常秩序。
看著這座繁華的城池,周正問道:“龐兄去過京城嗎?”
龐春搖頭:“周兄,說實話,這魏州府我也是第二次來,更不要說京城了!”
“不過,如果不出意外,等明年這時候,你我就要結伴去京城闖一闖了!”
龐春說的自然是參加會試的事情。
如今,二人一個是文舉人,一個是武舉人,已經有了進京參加考試的資格了。
周正苦笑搖頭,他這次來,也隻是心中憋屈散散心而已,真到了明年,邊關還不一定是什麼樣呢,鬼知道有沒有時間和心情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