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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未醒時 兔不禿 8931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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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峋一愣,瞪大了眼看他:“不是,你不至於吧,秦學霸給你留下的陰影那麼深?”

“手滑。”聞嶼川撿起眼鏡,目光平淡中透著些許茫然,“你剛剛說誰?”

“秦霧啊,彆告訴我你不記得了。”

“……有點印象。”

“什麼叫有點印象,你當我不知道你那個記性,屁大點事兒記好久。”陳峋說,“你那時候不是總看不慣人家嘛,每次碰見都沒好臉色,也就小姑娘脾氣好從來不和你計較。”

高一時秦霧和他們倆同班,但沒怎麼說過話,到了高二陳峋才和她熟絡一些。

在他看來秦霧雖然沉默寡言了些,但不是難相處的人,像隻窩在角落裡呆呆的卡皮巴拉,看上去有點好欺負。給人講題時又很有耐心,一點沒有學霸架子。

比如有一回他問問題,秦霧講完他還是沒懂,然後她又換了一種解法,換到第三種時他才醍醐灌頂,而她甚至把這題涉及的知識點都給他簡單梳理了一遍,簡直是絕世大善人。

比聞嶼川這家夥不知道好幾百倍。

秦霧其實很符合陳峋對好學生的刻板印象,溫和老實,努力上進,而聞嶼川這種成績好又不服管教的刺頭向來看不慣書呆子。

但每次考試秦霧都能略勝一籌,後來高二她當選紀檢部部長,也不知道是好學生不懂變通還是聞嶼川故意找茬,兩人看上去一度勢同水火。

但大多數人都覺得二者沒有可比性,一個是樣樣拔尖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另一個除了成績好外乏善可陳,毫無存在感。

陳峋則覺得是聞嶼川單方麵將秦霧視為眼中釘,少爺看著什麼都不在乎,實則骨子裡帶著點完美主義,什麼都要最好的,絕不將就,自然也不允許有人踩到他頭上。

好在兩人平時不在一個班碰不上麵,被同學們戲稱“王不見王”,一年到頭也說不了幾句話。

現在新仇舊恨都隨著時間的流逝煙消雲散,聞嶼川隻是平淡地“哦”了一聲,低頭繼續擺弄起他的眼鏡。

反倒弄得陳峋話說了一半憋得慌。

“你這人怎麼那麼冷酷呢?都不關心一下老同學的近況嗎?”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八卦。”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記仇,”陳峋眼珠一轉,說,“那如果我說她現在看上去過得不太好,你是不是會高興一點。”

聞嶼川手上動作一滯,過了兩秒才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簾看向他:“你不去學新聞學還真是業界的一大損失。”

“嘖,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不過我也不是瞎說,她看上去變化還挺大,但狀態不是很好。”

聞嶼川拿著眼鏡的手指無端緊了緊,鼻尖溢出極其不經意的一聲:“嗯?”

“就是……你還記得她高中什麼樣吧,鍋蓋頭,小臉蠟黃的,瘦得跟豆芽菜一樣。”陳峋伸手在腦袋上比了比,動作有些滑稽。

聞嶼川卻走了神,不可抑製地想起潛藏在記憶深處的身影。

剛開始很長一段時間,他確實記不清她長什麼樣,因為那是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相比之下她那個醜得紮眼的發型反倒更有辨識度。

他不止一次當她的麵嘲諷,以他家狗的審美,啃出來的發型都比這好看。

聞嶼川從小到大身邊都不缺出身良好的漂亮女生環繞,而霽雲作為臨海的頂級私高,名媛千金雲集,嬌豔刁蠻的、清麗婉約的、活潑明媚的、優雅端方的,精心裝扮的佳人如閬苑仙葩爭奇鬥豔,所以誰會在乎角落裡乾枯蔫耷的狗尾巴草。

誰會在乎。

“她現在白了好多,頭發也長了,戴著眼鏡還挺文靜的,比以前看上去像女孩子。”陳峋回想著,“但也比高中時候更瘦,病懨懨的,黑眼圈重得像幾天沒睡覺。”

“身上那件襯衫有點舊,腳上的鞋倒是G家的,不過我好像沒見過這個款……”

陳峋雖然不是很注重打扮的人,但從小家境優渥,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他還是說得委婉了,其實秦霧身上那件衣服顯而易見是地攤貨,袖口亂跑線,看起來還穿了有些年頭,那雙嶄新的鞋看著不錯,但十有八九是山寨,連高仿都算不上。

等等,穿山寨是不是過不了海關?

“話說她那時候為了救……那誰,”他瞄了眼聞嶼川的神色,聲音不知不覺放輕,“手受傷沒能高考,本來以為他倆一起退學出國發展,也算有個好前途,但現在看樣子又不像。”

當年秦霧是特招進的霽雲,家境一般乃至清貧也算是明眼人都能猜到的事。

她為學校掙回諸多榮譽被老師們交口稱讚時,自然沒人在意這些,談不上巴結,但總歸是樂於與她交好。

後來高三,她先是接受了資助半道轉去國際部,又因為救人險些把手廢了。

這事在當時鬨得沸沸揚揚,明裡暗裡看戲的不知有多少,都嘲諷她為了攀高枝連命都能豁出去,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

陳峋卻認為以秦霧的為人,要麼是不忍心見死不救,要麼是還人家資助的恩情,再不濟也是真心喜歡的,總歸不是眾人口中那樣的齷齪心思。

又過了沒多久,兩人雙雙退學出國,隨著高考臨近,議論才消停些,但茶餘飯後總會聊上兩句。

後來,資助她的那家出了不少事,宣告破產,但陳峋覺得即便如此也不至於連兩個人的學費生活費都供不起。

像秦霧這樣的聰明人,如果順利完成了學業,大概能找到一份很體麵的工作,起碼不會像今天這樣看上去有些……窮酸落魄,像個被無良老板壓榨被艱辛生活磋磨的喪喪包。

真不知道中間又橫生了什麼變故,但大概率是和那位鬨掰了。

聞嶼川其實早就說過那位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和他勢不兩立多年。

陳峋當時還將信將疑,站聞嶼川這邊純屬因為多年兄弟情,現在一想,不愧是聞少爺,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陳峋有些唏噓。

可聞嶼川沉默地聽完,還是滿臉興致缺缺:“說完了?說完就開遊戲,不然隻能在夢裡打了。”

陳峋講八卦時總期待著聽眾給他點反饋,非常在意互動感,碰上聞嶼川這樣不給麵子的就來氣:“沒完呢,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聞嶼川敷衍應聲:“什麼?”

“她今天誇我又變帥了!”

“……”

“這樣一看她確實不太好,”聞嶼川睨了他一眼,嘴角扯出個譏誚冷笑,聲線涼薄,“年紀輕輕就瞎了。”

*

“阿嚏。”秦霧掩著口鼻,身旁的陸學姐連忙扯了張紙巾遞給她。

“謝謝。”

坐在斜前方的顧學長回頭:“師妹,是不是車裡空調開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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