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剛剛好。”
“我看她就是嬌氣，一會兒升艙，一會兒空調冷，身體都虛成什麼樣了，這個天還穿兩件。”前排的齊教授板著一張臉，嫌棄溢於言表，“讓你平時早睡早起多運動偏不聽。”
秦霧也不反駁，彎著眉眼好脾氣地笑著。
旁邊的陸荏嘉剛想幫她說兩句，秦霧忽然說：“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電話接通，江雨柔一向溫柔婉轉的聲音驟然拔高：“秦霧！我給你買的P家新款襯衫怎麼沒穿！”
秦霧被吼得腦瓜子嗡嗡的，耳朵一時間聽不見其餘聲響。
十幾個小時的旅途剛結束，人是下了飛機，但機場被完完整整搬進了腦子，飛機起降帶來轟隆隆的渾厚低頻悶響，撐得她頭昏腦脹還耳鳴，像個鼓脹到一碰就裂的西瓜。
現在西瓜挨了狠狠的一拳，炸得她神誌恍惚。
在江雨柔說下一句話之前，秦霧先坦誠地開口，聲音稱得上是氣若遊絲：“抱歉親愛的，我耳朵有點疼，聽不清你在說什麼。”
這在一般人聽來像句玩笑話，可對麵的人就這樣噤了聲。
秦霧摁著眉心，像要把腦子裡的漿糊揉散。
這大概是超界眼鏡的缺點之一，如果是使用以前的智能手機，當對方音量過大時把手機拿遠就行，但超界眼鏡隻能通過鏡腿上的觸控模塊或者AR按鍵來進行操作，有時候可能反應不過來。
下次更新要加一個智能控製音量的功能，她想。
緩了一會兒，她才說：“好了，你剛剛說找我什麼事？”
“抱歉小五，剛剛吵到你了。”江雨柔的聲音放得比平時還柔和，“我又買了兩件衣服，剛放到你家。之前給你買的那幾件夏季新款你怎麼沒有帶上？”
秦霧一愣，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黑白格紋的襯衫：“我穿身上呢。”
“哦，你穿的可能是那件不知道你從路邊攤還是網店淘來的便宜貨，我不是說過好幾次讓你扔掉嗎？”江雨柔咬牙，“我買的這件連吊牌都沒拆你居然看不到！”
“……”
秦霧想這也不能怪她，誰讓八萬的衣服和八十的長得差不多，款式是簡約，所以什麼時候能把價格也簡約一下。
而且論舒適程度，八萬這件可能還比不上八十的，因為洗多了料子變得綿軟，穿著舒服，感覺還能再戰幾年。
她對穿搭不太上心，唯一要求是寬鬆舒適活動起來方便，也不在乎品牌和價格。衣櫃裡清一色的黑白灰，因為可以不用糾結色彩搭配。
相比之下，江雨柔簡直像另一個極端，如果沒在未瀾當財神姐，那大概率會進軍時尚圈當女魔頭。她在大學時就是微博幾十萬粉小有名氣的時尚博主，現在這個號還在運營，偶爾會更新看秀和買買買日常，分享些穿搭用品之類的。
秦霧大二開始和江雨柔一起住在校外，也就是她現在住的那套小房子，從那時起江雨柔就承包了她一年四季的衣服。
秦霧剛開始不太能接受，她領地意識有點強，但江雨柔是溫水煮青蛙的好手，也很尊重秦霧的穿衣風格和喜好，挑的衣服都不錯，時間一久秦霧也隨她去了，有人幫忙挑選她也懶得自己動腦筋。
而且江雨柔確實樂在其中，秦霧隻需要在她買完之後打錢就行。
唯一不好的是，江雨柔每季都要換新衣服，順便給她捎兩件，而秦霧是那種衣服沒穿壞就能一直穿下去的人，所以衣櫃裡囤了很多新衣服一次也沒穿，而且她房子小，遲早會裝不下的。
“等你從美國回來的時候，身上那件衣服就沒必要跟著回來了！”
秦霧乖順道：“好。”
“還有，我上禮拜給你的那雙G家的鞋呢？”
“我穿著呢。”秦霧想這下江小姐總該滿意了吧。
可對麵的江雨柔沉默著，讓她隱隱生出點不妙的預感。
過了兩秒，柔和的聲音再度傳來，綿裡藏針：“那是給你收藏用的，全球限量七雙，上麵的塗鴉是我看著Florence大師親手畫上去的。”
“……”
Florence是G家的現任創意總監、首席設計師，大概也隻有江雨柔這樣的VVVIP能和她合影還能讓她現場加工了。
秦霧瞄了眼腳上那雙白色板鞋，挺漂亮，塗鴉也好看，但要說收藏……她著實看不出收藏價值在哪兒。
但她還是說：“那我回酒店就把它換下來好好保管。”
“算了，隨便你，喜歡穿就穿著唄。”江雨柔也了解秦霧的性子，所以頂多是嘴上發發牢騷，不會真計較，“還有件事，我之前不是給過你幾條H家的twilly嗎？看你一次沒用過，介意我拿一條嗎？我有個認識的朋友忽然想要，我記得你這裡有她想要的那個花色。”
“不介意，我放抽屜裡了，找不到的話讓薇爾丹蒂指給你看。”
“行，謝謝寶貝！”
聽筒裡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隨後是一些瑣碎聲響。
江雨柔邊翻找邊說：“其實就是倩倩想要，還在朋友圈廣發英雄帖，你應該見過她的，我大學舍友。她之前幫過我一個小忙，所以我就想趁這次把人情還了。說起來今天這事兒還得怪聞嶼川……”
秦霧眼皮一跳，輕嗯了一聲。
“倩倩是他的鐵粉嘛，然後聞嶼川今天生日會手上係了條twilly，他那個造型還真的挺有品味的。照片出來沒多久這條就全網斷貨了，我打電話到店裡問，說預訂已經排到半年後，後來我一想你這裡好像還有一條……咦，怎麼沒有。”
“……那條藍白的？”
“對啊，你也看到熱搜了？”
那找不到是應該的，可能在熱搜上飄著呢，秦霧淡著一張臉想。
轉念又覺得不對，聞嶼川應該不至於從彆人送的禮物上拆條帶子搭造型？可能是讚助服裝的品牌方剛好給了這個花色。
這種小概率事件居然都能碰上。
秦霧：“你還記得嗎？我上周末說我送人的東西上少了點裝飾，可不可以拿一條用。”
畢竟是江雨柔送給她的，她覺得轉贈前還是得問一聲。
“記得……噢不會正好就是那條吧。”
“嗯。”
江雨柔輕笑：“可以啊小五，眼光不錯，雖然這條不是這個係列的主推，但我也覺得這條最好看。”
可秦霧隻是覺得這條帶子和禮袋的顏色比較適配。
“沒有就算了，反正我也沒和倩倩說，本來想找到再告訴她的。”
“我之後幫你在美國的店裡看看，有的話幫你帶回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