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2)

嫁進深山當大王 丁晗 13144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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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嶺人家修建房子時,將山坡平成一層一層似梯田結構,而後在平地壘石牆蓋屋子,自高處往下看,張家屬第二階梯。

他家屋後的山崖上就是通往後山的路,因此,柏蒼聲音傳來時,全家人都聽見了。

張老頭坐在灶房門檻上纏麻繩,擰車在他手裡吱呦吱呦作響,軲轆上已經有一層麥稈粗細的麻繩。

麻繩用處多,粗麻繩還能換錢,不過他纏的是編草鞋的,自從打獵傷了腿,就一直靠纏麻繩、做草鞋的買賣營生養家。

這些年養大兒女不說,添了嫁妝女兒順利出嫁,大兒子眼看也要成親了,自是攢著一股勁兒要存家底。

山民說親難,但要有女兒,可以換親,早年間外出打獵,偶然與馬家寨的人走一起了,搭伴時知曉那家也有個女兒,當時就說兩家換親,對方也有意,換親一事就這麼定下來。

這些年過去了,他家女兒去年秋給了過去,馬家的女兒也該嫁過來的,結果過年女兒女婿回門時卻······

馬剛作為長子,一心想著娶馬家女,他覺得,兩家既然說定了,且小妹已經嫁過去,那換親這事兒就不能變。

馬家要不想壞名聲,就得把女兒嫁過來。

馬強卻不這麼認為,且妹妹過年回門時,眼看著在馬家過得不好,才嫁過去幾個月,胖乎乎的臉已經受成鞋拔子。

今兒剛從山裡回來進屋,他爹一聽柏蒼可能獵到大家夥,就招呼著讓大哥收拾草鞋準備去賣。

馬強氣不過,彆了幾句,“柏大哥要背野物,哪還能拿得上草鞋,等下次我出山去賣,順便去看看小妹。”

聽小兒子這麼說,張老頭改口很快,“那剛子你明兒出山,跟著柏蒼一道,他路子廣,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隻是隻字不提去看女兒。

馬強氣咻咻道:“瞧不起柏蒼哥還處處靠人,要去也是我去,我跟柏蒼哥關係好。”再說他去了,回來時定要順路去看看小妹。

“你跟人關係好有啥用,這都開春多久了,彆說值錢的皮子,咋還連頭豪豬都沒打到?”馬剛一直跟著柏家大房,柏恭他們帶人已經出獵好幾回,次次有收獲,上次柏蒼成親席麵用的豪豬還是人打的呢!

“你就想著成親,人馬家姑娘瞧得上咱家嗎?彆到時候來是來了,三天兩頭當大小姐,後麵又鬨著要走!”見大哥戳他肺管子,張強也不顧兄弟情,直接掀了大哥的麵兒。

張剛比柏蒼還要大兩歲,眼看沒爹沒娘,還帶了一堆拖油瓶的柏蒼都有了媳婦,還是山外的姑娘,他心裡早就火急火燎。

現在又聽弟弟咒他與馬家親事不成,火氣蹭一下就上來,躥下廊簷台就要揍人。

他娘拎著燒火棍攔在兄弟兩中間,推拒著讓老大回屋,可惜,沒推動;讓老二少說兩句,老二也不聽。

就此,兄弟兩隔著老娘當著老爹麵拌起嘴來,吵得臉紅脖子粗。

直到柏蒼聲音傳來,爭吵聲戛然而止。

聽著柏蒼喊他去吃飯,張強笑著朝地麵啐了一口,繞過他娘從後院回屋子。

他們兄弟兩原本同住西屋,現在卻是挪到了灶房後麵的雜貨間。

因為大哥要成親,得收拾新屋,他就從西間挪出來,搬到這裡。

一個窗戶,即便白日屋裡也是黑乎乎,若是陰天,做飯的煙還會竄進來,嗆人的很。

他摸黑走到床邊在床上摸索,摸到席子的鼓起處才掀開草席,取出裡麵的油紙包揣懷裡。

從與灶房的隔牆門出來,看著灶房門檻上的人道:“今晚不回來了,明兒跟柏蒼哥出山。”

說罷跨過搭在門檻上的麻皮,往院外走去。

天色黯淡,有人家已經點上油燈,霧氣自林間飄出。

柏家稱不上燈火通明,但院子很是熱鬨。

柏青與隔壁馬家孩子嘿嘿哈哈呼喊著拿柴棍對打,正堂屋門關著,灶房明亮。

柏蒼、麻青山坐在四方桌上埋頭吃飯,桌邊的油燈被門口的風吹得飄忽不定。

灶膛裡柴火劈啪作響,雜物間不時傳出驚呼聲。

馬進嘴咬麻繩一頭,一手捏住豬崽子的後蹄,一手纏麻繩,將兩隻後蹄緊緊捆住。

見暈乎乎的豬崽子有醒來的跡象,蹲在一邊手持油燈照光的謝燁低低驚呼。

馬進打了死結,吐掉麻繩呸呸了幾下,道:“沒事兒,小崽子醒了也沒事兒,就怕捆不好半路掙脫,那可就麻煩了。”

謝燁看著四隻蹄子被五花大綁的野豬崽子,道:“就這麼拿出去賣,成嗎?”

“成,也就這小崽子值錢,那頭大的,肉賣不了幾個錢。”馬進搖頭撇嘴,轉而去捆其他的小豬崽。

柏翠幫忙剪麻繩,向往道:“聽說燒豬是外麵大酒樓的名菜,就是小豬崽做的,也不知有多好吃。”

“那可好吃的不得了!”馬進砸吧著嘴停手回憶,“前年我和你哥去縣裡,聽縣裡人說當天珍饈樓有八寶名炙,我們去長見識。”

他細細打量手中的小豬崽,道:“就是這麼大的豬崽,烤得油潤焦黃,那香味,隔大老遠我們就聞見了。”

“唉,就是咱們沒錢,那一盤得六十六文,我跟你大哥就站在大堂看人片烤豬,聞了聞味兒。”

馬進滿臉遺憾,手上繼續忙活,麻利地將留住小豬崽全部捆好。

他沒說的是,也是柏蒼跟珍饈樓的管事相熟,人才沒趕他們走,不然,連那香味都聞不到哩!

見他將六隻都捆了,柏翠急急道:“我大哥說留一隻自家吃。”

“自家吃?”馬進拔高音量,差點都破音,看著柏翠不似說笑,換成“你不懂事兒”的神色,伸出手掌反問:“一隻小豬崽可以賣五百文,你能下得了口?”

聽說能賣五百文,柏翠為難,就聽見他道:“自家吃,雞肉兔肉想吃哪個吃哪個,實在不成哥哥進山打隻麅子來供你吃,哪就要吃著小豬崽了。”

柏翠咬著唇不說話,灶房的柏蒼聽見,朗聲道:“留一隻小崽子。”

她立時喜笑顏開,馬進卻是不情不願,東挑西揀,最終拎了一隻丟在一旁的竹籃裡。

倒是大野豬,呼哧呼哧感覺有醒來的跡象,馬進拿起準備好的木棒將豬嘴夾住,然後用麻繩捆綁。

手裡忙碌,口中念念有詞,“其實做成鹹肉也成,這大家夥背出山不容易,路上還得喂食,費事兒!”

出山到縣裡腳程快也得七八日至一旬,要是死物,現在這個天氣不至於發臭但也賣不上好價錢,還是得活物出山。

見他提到喂食,謝燁指著五花大綁的小豬崽道:“那它們怎麼喂。”

“餓醒自己吃草,太鬨騰就打暈。”馬進輕飄飄道。聽著外麵的聲音,回頭道:“誰來了,進來幫忙?”

柏翠見母豪豬的動作越發頻繁,急急道:“先綁腿先綁腿。”

這豪豬力氣大的很,要是現在醒來,能把自家屋子掀了。

張強進灶房,柏蒼舀了一碗麵遞過去,他沒推拒,端過準備落座,聽著後麵的人聲端起碗去湊熱鬨。

見三人在綁豪豬,一邊吸溜麵條一麵點評,直把馬進說的火冒三丈,斜眼道:“你行你來。”

張強端高碗示意自己忙著吃飯,這欠揍樣兒,氣得馬進牙癢癢,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忙活。

黑暗在人間遊走,遠山淪為龐然大獸,即便在黑夜中也不忘彰顯自己龐碩的體型。

院子的歡笑聲早已散去,灶房也隻留炭火猩紅。

知曉張強今晚要留在柏家,馬進撇嘴,“你可算了吧,睜眼看看哪有你睡的地兒,去我家吧!”

柏青早已睡眼朦朧,聽過話迷蒙著雙眼道:“強哥,你跟我二哥睡吧,我去跟我大嫂睡。”

他早就不想在西屋睡了,二哥又是踢人又是打呼嚕,大哥還起得早,害他每天都睡不好,反正他年紀還小,去東屋擠擠也沒關係!

隻可惜,話落就挨了一巴掌,徹底清醒。

清脆的巴掌聲在屋內響起,說話的人俱是一靜,紛紛看去。

柏青直楞著眼睛,好半響摸著麻乎乎熱乎乎的臉蛋放聲大哭。

柏鬆趕忙來捂嘴,低低威脅道:“說什麼渾話,當大嫂家跟山裡人一樣啊!”

外麵都講男女大防,又不像山裡人,女兒出嫁前還和爹娘一個炕,就是家裡孩子多的人家,也隻在炕頭掛個簾子將兒子與女兒隔開。

柏青才不管,掰開捂嘴的手大哭,睡意也是徹底沒了。

東屋的柏翠聽著弟弟哭,大聲道:“又咋了?大晚上嚎小心招來狼。”

柏青哭著溜下炕要去東屋,被柏鬆拽著掙不脫,哭著掙紮。

見兄弟兩鬨起來,馬進推著張強出屋子,出院子時哭聲還沒減弱,同情道:“柏蒼哥一個人也是不容易!”

既要給妹妹攢嫁妝,還要管教弟弟,唉,當爹又當娘!

“誰說不是哩!”張強低低附和。

麻青山抱起柏青安慰,可惜,這小子今晚鐵了心要去東屋睡,誰哄都沒用,反倒越哭越大聲。

柏蒼將人提溜到牆根處,讓人麵對牆哭,道:“青山你先回,要是出山,明兒起早點。”

麻青山放下挽起的袖子道:“算了,我下次再跟你出,隻是又得麻煩你帶點藥。”

張強和馬進都要一道出山,他這次就不去了,剛好在家裡收拾菌子。

柏蒼也沒強求,送人出門,看著黑乎乎的院子道:“點個火把。”

山裡人家家戶戶都備有火把,麻青山背著背簍舉著火把回家。

好在他家往坡下走,沿路都有人家,也不怕躥出個野獸。

聽著西間沒了人聲,謝燁和柏翠下炕去看。

結果剛掀開簾子,就見站在昏暗處的柏青仰天大哭。

柏鬆一溜煙鑽進被窩,隻露出個腦袋,見妹妹直接進來,索性就連腦袋也縮進被窩。

“彆哭了,大晚上的。”柏翠幫弟弟擦眼淚。

倒是謝燁,關心道:“咋了?哭得這傷心。”

“二、二哥嗝兒打、打我。”柏青哽咽,斷斷續續說完又仰頭繼續哭。